虽然面前的篱笆院极其简陋,不过牧童的举动照旧很规矩,临近小院门口的时候,回过头示意何晋停下脚步,他独自进门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说:
“爷爷,从海外来了一位饲养灵禽的大哥哥,前来拜见。”
老者没有动,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牧童便匆匆出去,带着何晋进门。何晋一路步入篱笆院,恍然发现周围养了十几头灵禽,品阶都不是很低。
尤其老者侍弄的鸾鸟,虽然刚刚长成,不过体内的灵气波动可以同那头重明鸟相提并论,他也不禁暗暗地点头称赞。
眼看着来到那位貌似古稀的老人面前,何晋微微施礼说道:
“晚辈给老前辈请安。”
“听说你也是饲养禽鸟的?”老者问道。
“没错,大哥哥带来的灵禽品阶颇高,堪称上上品。”牧童在一旁称赞道。
老者闻言扫了何晋肩头的郁垒一眼,摇摇头讲道:
“童儿,灵禽这东西的等级高低,不能只从气息上来辨别,更重要的是血统,面前这只似鸦非鸦、似鹦非鹦,一只血统不纯的杂种而已。”
“你这老东西才是杂种呢!寡人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昆仑墟的人满嘴说不出一句受听的话,刚刚姓何的这小子骂寡人不是好鸟也就罢了,你这老杂毛更是混账,寡人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郁垒跳着脚骂道。
“大哥哥,你的鸟还会说人话?”牧童惊喜的问。
何晋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那鸾鸟问:
“这么说前辈鸾鸟乃是纯种?”
“没错,凤凰有五种颜色,赤者朱雀、青者鸾鸟、黄者鹓鶵,紫者鸑鷟,白者鸿鹄。”老翁很傲气的讲道。
“别扯了,有本事让你这青鸾说几句话给寡人听听?”郁垒抢白道。
“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整天说一堆废话有什么用?”老者反问。
何晋看看面前傲气十足的老者,心里也觉得有些不痛快,想想靠郁垒挽回面子已经不可能了,点点头笑着说:
“晚辈祖上都是御兽的,直至近年才初涉此道,饲养畜这类杂种灵禽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不知你随身可曾带有灵兽?也让老夫有幸一见?”老者一副挑衅的口吻出言询问。
“当然带了,只是晚辈的灵兽养在海水之中,前辈若是有幸,可以到岸边观看。”何晋干脆的回答。
老者没有迟疑,当即站起身,迈步前往星罗海方向,就要观看何晋口中的灵兽。行走间他动用了一门高阶的飞行法器,三五步便抵达岸边。
何晋也不示弱,脚下当即生出两道卷云纹,相距海滩只是一步之遥而已。老者此刻也是双眸一缩,但是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在海滩上。
何晋伸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登时海面风浪大作,道道波涛朝岸边席卷而来,使得他们脚下的沙滩也逐渐被海水吞没。
这个时候,一个硕大的身影破水而出,仰望晴空发出震彻天地的嘶吼,随即摆动的尾巴潜入海水之中,周围的浪涛也尾随者逐渐退去。
看到面前蛟龙出海的情形,傲气的老者一时也有些愣神,他身边的牧童更是张圆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问:
“大哥哥,你家是养龙的?”
这头巨蛟正是比寻的坐骑,当初何晋利用幽幽虫将其控制住,甩掉了在后面追击的比寻,随后始终带着它在海底一路尾随,直到今日面对老者的挑衅,才把这巨蛟展现了出来。
青鸾同属凤鸟一类,所谓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正是此鸟,但是凤鸟之中在四灵之列的只有朱雀,因此这种鸟还算不上顶级的存在。
巨蛟是可以化龙的灵兽,早早晚晚能够进入四灵之列,相比之下自然要高出一头,因此才会震慑住面前狂傲的老者。老者盯着巨蛟消失的方向看向良久,转过头施礼说道:
“失敬失敬,老夫久居昆仑墟,竟成了井底之蛙,不成想世间还存有饲养蛟龙的家族,敢问小兄弟来自哪座山门?”
“连山墟。”郁垒很傲气的抢着回答。
何晋转头瞪了他一眼,才回过头对老者讲道:
“晚辈师承方诸山。”
“这就是了,据古书记载,玉宸道君一脉的传人正是在方诸山居住,先前你所用功法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洞玄玉宸篇。”老者惊喜的询问。
“前辈好眼力,晚辈刚刚所用正是洞玄玉宸篇。”何晋自信的笑着回答。
老者听了当即拜倒在地,躬身施礼说道:
“老朽蒙伍拜见上仙。”
“前辈快快请起。”何晋说着匆忙上前搀扶,眼看着面前的古稀老人向自己叩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应该的,我昆仑墟的修士都是些散仙而已,即便九曜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王,也不过是仙家中的下等,并没有仙籍,而你乃是来自方诸山的上仙,跟我等自然是天地之别。”蒙伍老头恭敬的回答。
何晋闻言不禁挠了挠头,先前在连山墟,谭驼子倒是帮助自己获取了一份魔籍,至于仙籍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但是看看面前蒙伍郑重的神情,可见这仙籍是一份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罗浮子并没有提及过此事。蒙伍则始终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呵呵笑着说:
“上仙初到昆仑墟,如果不嫌弃,可以在舍下暂住,我紫篱湾虽然地处偏僻,薄酒素菜还是可以供应的。”
“多谢蒙前辈盛情款待。”何晋客气的说。
蒙伍闻言,苍老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当即打发先前的牧童率先回去,命家人准备酒菜,他自己则陪同何晋在沙滩上慢步尾随。
郁垒一副诧异的模样盯着何晋看了良久,最终也不禁感叹道:
“小子,寡人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是仙魔通吃。”
何晋闻言只是呵呵一笑,他也没有想到,方诸山的名头在遥远的昆仑墟还能有此作用,想想自己恐怕是又欠下师尊罗浮子一个人情。
蒙伍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酒菜,饭桌上摆着十几样山珍海味,特意请何晋居中而坐,这老头亲自斟酒。
何晋心里明白,如果太过客气,反倒会让蒙伍起疑,因此,便堂而皇之摆出贵客的架势居中而坐。
郁垒则更是不客气,落在何晋身侧的桌旁,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随后看向蒙伍说:
“你这老头的酒还凑合,只是年头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