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晋并没有问薛东艳成亲的日子,但是他照旧每天在寨子后面的山峰上观望大海,因此不用问到时候也可以知道。
仅仅是三天时间,便到了崔夫人选中的好日子,这片海滩上锣鼓之声响成了一片,吹吹打打半个晌午,一直到吉时。
薛东艳身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带着红盖头,被两个妇人从上房里接出来,一步步临近院落正中的大厅。
何晋虽然没有接近,但是这一切都没能逃过他的神识,远远看到这副景象,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以前还从没想过修真世界的人也会如此俗套。
拜过天地以后,照旧是那两名妇人,把薛东艳送回到洞房,周围的仆从便把新郎官围住,一边敬酒一边讨赏。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夜色漆黑,崔夫人最终按耐不住呵斥道:
“猴崽子们,都散了吧!我还急着抱孙子呢!把你家少爷灌多了,生不出孙子,到时候打断你们的狗腿。”
周围侍从们闻言,这才嚷嚷着一哄而散,最后只剩那两个等在门口的妇人,把这位醉醺醺的新郎官送入了新房。
薛东艳始终安静的坐在床头,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直到身侧嘭的一声,有个沉重的身体倒在床上。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随即身边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少奶奶别担心,今天咱们少爷高兴,所以多喝了两杯。”
“不要紧。”薛东艳平静的回答。
“少爷,您还没有揭开咱们少奶奶的红盖头呢!”妇人又转过头,催促已经烂醉如泥的新郎官。
新郎官伸出笨重的大手,掀开了薛东艳头上的盖头,随即躺在床头醉醺醺的酣睡了过去。薛东艳见两名妇人还在盯着自己,当即羞的脸色有些泛红。
这二人相视一笑才转身离开,薛东艳转回头看向床头的时候,当即吓得站起身子。
床上的醉汉是个十足的大块头,躺在上面占了大半个床铺。虽然已经烂醉如泥,不过此刻他仍旧忙乱的解开衣服。
眼看着床头壮汉的上衣完全脱下,薛东艳又吓得往后退了退,有些不安的坐在屋子正中一处方桌前。
与此同时,星罗海沿岸再度出现了异象,随着海浪的翻滚,那件神器星罗盘渐渐漂上了海岸。
寨子里的两位强者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似乎还是感受到了这股灵气波动,匆匆出门追到岸边,崔三槐不顾一切的扑入水中,将漂浮在上面神器抱住。
岸边崔夫人见状也乐开了花,扯着嗓子问道:
“老头子,是个什么物件?”
“一个罗盘!”崔三槐回答,随即就要高高举起向崔夫人显摆。
就在这时,那罗盘突然在他掌心消失不见,崔三槐惊愕的转过头四下找寻,又在不远之处发现了罗盘的气息,当即匆匆追了过去。
不用想,此刻罗盘的主人已经进入了洞房之中,看看面带惊色的薛东艳,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醉汉,何晋也不禁觉得有些震惊。
这家伙的个头足足能抵得上两个何晋,此刻赤裸着上半身,方正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像他那老爹。
此刻他已赤裸着上半身酣然睡去,露出了黝黑健壮的肌肉,胸口位置还长着一缕巴掌宽的护心毛,同下巴上的短须配在一起倒是极为合适。
何晋苦笑着挠挠头,又看向薛东艳调侃道:
“这个是刚刚从积院宫的兽笼里抓出来的吧?跟他成亲,说不定可以生出一窝小神兽?”
薛东艳的脸色越发红了几分,一时间被何晋气的说不出话。何晋特意凑上前,仔细打量几眼这个壮汉,又出言询问:
“这位神兽姐夫叫什么名字?”
“能不能好好说话?”薛东艳终是怒了,没好气的抢白道。
“当然可以,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何晋没有生气,陪笑回应。
“听说叫崔轩辕。”薛东艳说。
“好霸气的名字,正好合你的胃口。”何晋继续调侃道。
“还不都是被你害的,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被他们逼婚?”薛东艳说,眼圈顿时红晕了起来。
何晋一时觉得有些心软,缓和了口气说:
“既然知道人家是逼婚,你为什么要答应?”
“只有答应嫁给他,我才能返回昆仑墟。”薛东艳委屈的回答。
“就这么点要求,我送你回去好了,你嫁给我怎么样?”何晋笑着说。
“没个正经话。”薛东艳抢白道,被何晋气的憋不住一笑。
何晋心里明白,刚刚被自己戏耍的仙王境强者,很快就会回来,因此继续逗留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因此他迈步走出房门笑着说:
“咱们走吧?”
薛东艳很是听话的从里面跟了出来,何晋再度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壮汉,笑着询问:
“这个人是不是应该除掉?留在世上说不定会有麻烦。”
“算了,由他去吧!人家又没有招惹你,为什么又要害人家的性命?”薛东艳说。
“刚刚拜过天地,舍不得了吧?”何晋取笑道。
薛东艳再度狠狠的瞪了何晋一眼,随即转身把房门关好。何晋也不迟疑,拉着她纵身而起,脚下再度出现了那道卷云纹。
他原本有意避开那两位仙王境强者,因此选了另一个方向离开,可是刚刚来到新罗海沿岸,身后便响起一声厉喝:
“大胆淫贼,放开我家媳妇。”
何晋没有回头,神识已然感受到,身后喊话之人正是名叫崔四槐的老头,他暗暗抱怨自己做事不够严密,在强者面前暴露了踪迹,脚下速度却越发加快了许多,一路疾驰。
后面的崔四槐,当即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精致的铜钟形挂件,铜钟的个头很小,但是发出的声音的震耳欲聋。
何晋听了也差点被震的跌倒在地,匆忙间只顾把薛东艳揽入怀中,捂住她的耳朵。钟声只是响了几下,后面又传来崔夫人的叫喊声:
“死老头子,别误伤了咱家媳妇。”
钟声随即戛然而止,何晋趁着这个空当疾行出了数百里,暂时脱离了大钟的攻击范围。薛东艳这个时候又回过头,她跟何晋靠的很近,脸上神情已经有些惨白,盯着何晋问:
“你为什么只顾我?”
“我没事,能挺得住。”何晋回答,就在这逞能的功夫,嘴角已经有血丝渐渐溢出。
薛东艳伸手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