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这么充裕的时间,玉凌第四天晚上走,开着飞行器两个时辰就到东河州上空了。其实他这请柬算是收到的比较晚,因为这回阮华章几乎邀请了全华域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幻神强者,虽然背后没有什么大势力,但他的地位还是毋庸置疑的,当然别人给不给面子过来又是另一码事。
既然这么多人,总得给别的州一点赶路的时间,所以像红莲州、雾华州这种偏西部的州府老早老早就接到请柬了,至于再远一些的……阮华章就直接放弃了,毕竟如果来回一趟就是十个月,谁愿意那么辛苦地跑过来就为了吃顿饭?
玉凌这次还带上了冰玄和兰心雨,算是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场面。虽然这么好的机会,挺适合让五人小组一起过来,但一张请柬的上限只准他再带四人,所以玉凌谨慎地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实力本就比较高的兰心雨,以及性情稳重的冰玄。
不然的话,白书洌身份敏感不方便,千君君刚修炼魂力没多久还比较孱弱,任来凤指不定会惹出啥事来,严亦也是实力稍逊。最终比较出来,冰玄作为道凌宗大师兄,无论是心性还是身份都是最合适的。
此外还有俩免费保镖,分别叫张重和丘暮言,这两人失陷在雪界前是什么身份,玉凌其实并不怎么清楚,但他们既然选择留在安瑞卡身边而不是请假去探亲,那应该是跟外面的世界无甚瓜葛了。毕竟他们的实际年龄虽然是一百多岁没超过大限,但他们在遗弃之地醒醒睡睡,其中沉睡的时间可是有近千年。
当然,真比睡的话,谁都比不过安瑞卡,为了等到雪神完蛋的那一天,他常常一睡就是一百年,醒着的时候到底有多久,连安瑞卡自己都有些迷糊。
但不用沉睡法拖时间,寿命限制就是这么无情,怎么可能让他撑过八千多年?
玉凌去要人的时候,安瑞卡倒也大方,险些小手一挥就把剩下的十几个人全拨给玉凌了,但玉凌要的可不是这么夸张的效果,且不说请柬有限制,这么多人他也不好安排啊,再说人还不一定愿意全听他的。
最终冈迭留在道凌宗坐镇,玉凌带出来的这两位老前辈算是对他态度比较和善的,不然玉凌也没兴趣热脸贴冷屁股。这么两个凝血强者,其中一个还是凝血中期,就算出了啥变故也足够应付了。
一行五人下了飞行器,随便问问就知道了阮府所在,本来路程也不是特别远,奈何路上委实太挤,人挤人,车挤车,阮府附近更是寸步难行,就连天上飞的也是一抹多,随便目光一扫就能看到十几个化尊高手,甚至玉凌亲眼看到两个不走心的居然在半空撞到了一起,差点火拼起来。
当然有人维持秩序,但在庞大的人口数量面前,寥寥几十个“工作人员”实在是不够看啊,毕竟最后一天来的人最多,他们也是目瞪口呆地发现原来华域竟有这么多高手。
“失算了,应该提前一天来的。”玉凌也很无奈,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别人来得晚那是人家路程远,他这个就在东河州边上的,偏偏还偷了个懒踩点到。
“大家别走散了。”玉凌提醒了一下冰玄两人,至于后头俩老前辈,谁挤得动凝血武者?
兰心雨懊恼地道:“我还说顺便来东河州看风景呢,现在除了人恐怕也没别的风景了。”
冰玄苦笑道:“宗主大人,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你做个简单的数学题,华域有四十多个州都收到了邀请,像旬雾州这种大州起码有十多个势力有不止一张请柬,假设平均每个州有二十张请柬,那就是一百个名额,四十五乘一百是多少,而且我还是保守估计。”
“也就是说至少四五千人……”冰玄只能弱弱地道。
虽然阮府修建得够豪华恢弘了,但要一口气容纳几千人,还不能是密密麻麻的拥挤状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玉凌又道。
冰玄和兰心雨皆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宗主大人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因为排着长队走到阮府门口时,人家那侍卫很是不屑地看了请柬上“道凌宗”三个字一眼,随手就将他们打发去了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处住房,离大人物汇聚的豪华地段差了n个回廊。
不过冰玄两人却挺满意,因为清静啊,本来他们也不是冲着观摩高手去的,现在这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也没什么人打扰,五个人都可以一人住一个房间,有啥不满意的?
玉凌见状也就放心了,本来还怕两人心里不平衡会失落什么的,倒是他多想了。
夜深时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或者修炼去了,玉凌也盘膝入定,缓缓运转古荒诀和道原诀。
忽然,他的魂力气息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的房门,不过对方倒也没有掩饰脚步声,很坦然地敲了敲门。
玉凌跳下床拉开门一看,台阶上却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身着一袭朴素的白衫,气质淡如流水潺潺,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锋锐气机,给人的感觉内敛而干净。
“请问是道凌宗宗主吗?”少年语气有些不自然的生硬。
玉凌点了点头,少年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宗主,家师有请你一叙,就在院外树林里。”
“尊师名讳?”玉凌疑惑道。
“自然便是此间主人了。”
玉凌淡淡笑道:“阮前辈何等人物,用得着专门来见我?”
“秦宗主妄自菲薄了,家师一向以为南明十三州素无英豪,但秦宗主你却算得上一位。这次发来请柬,也是希望商谈钟家之事。”少年跟背诵一样一板一眼地道。
果然……
能让一位幻神强者将目光移到南明州来,除了钟家的威胁,玉凌再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玉凌注视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对方倒是光明磊落无比坦然,目光平和,一点都不躲躲闪闪。
事实上这个少年也不是普通人物,虽然看着只有十七八岁,但一身气机端的是幽深莫测,估计很可能是一位化尊境的高手。
“劳烦带路。”玉凌心念一转,也没有再拖泥带水。
少年转身就走,听到玉凌突然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阮应琅。”
“是阮老前辈的后人?”
“义子。”少年似乎不善言谈,很简明扼要地道。
玉凌不禁意外了下,看样子这位阮应琅很可能是孤儿,只是被阮华章偶然之下收养,不然这两人年龄差一百八十多岁,这可对不上。
“阮前辈只有你一个弟子吗?”
阮应琅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回答。
玉凌也不再发问,本来他就不是个话唠,一旦陷入单机模式便不愿多说了。要是换了念羽白,就自言自语也能一路滔滔不绝下去。
好在沉默的时间不长,毕竟出门左拐,两分钟就到了。
如雪月光洒落林间,透过缝隙掩映静静渲染,一位白衣老者伫足此处,在银光下超尘脱俗,丝毫不染烟火气,如同羽化之仙。
难以想象一个年近两百的老人浑然没有腐朽垂暮的感觉,反倒是鹤发童颜,跟一位普通的五旬老者差不多。
“应琅,该说的话都说了吗?”阮华章问道。
“背完了。”阮应琅古井不波地道。
玉凌一时哭笑不得,感情他刚才那几个颇有水平的长句子还是背下来的?怪不得语气那么生硬,这孩子得是有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