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毒核心一收一缩地跳动着,如同一颗鲜红的心脏,也是这世间最猛烈的剧毒。
先前玉凌只是被擦伤波及,就已经抵御得很是艰难了,而现在面对血毒核心,他的玄力灵力一瞬间崩溃瓦解,从原先的僵持状态变成了全面溃败。
殷红的血光在玉凌体内无止无尽地蔓延,几乎只是眨眼工夫便占据了他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丹田和血脉之力没有被侵染,但在这凶猛的血毒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血毒核心每一次跳动,玉凌就感觉浑身生机被急速抽走,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彻底沉入黑暗深渊。
迟江居然没有死?他现在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怪物?
玉凌的意识迅速模糊,思维仿佛被抽离了一样,所有的知觉都离他越来越遥远,无论他再怎样坚持也坚持不住了。
“你应该还能听见我说话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轻易杀掉你的,等我废掉了你的修为,我就会抽走血毒核心,这样的话,你才能清醒地去经历我这两年所遭遇的痛苦和折磨啊……”迟江阴寒的声音比山巅的冰雪还要冷酷。
血毒核心轰然冲垮了玉凌丹田的界限,两大功诀像是被污染了一样,再也运转不动,玉凌气海里的灵力云雾被吞噬一空,最终只剩下一道微弱的白光还在闪动。
是他经过荒山的杀戮轮回后,融入他丹田中的那团白光。
血毒核心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抵挡的诱惑,然而玉凌有些混沌的思绪却沉静下来,等待着那团白光的反击,毕竟……这可是源自于卞长真的力量啊。
鲜红的血毒心脏冲入了白光中,一时间血色茫茫,仿佛要淹没这最后的光明。
然而下一刻,却是轰然一声炸响。
血毒核心猛地爆碎成翻滚的血雾,仓皇如丧家之犬地奔逃着,拼命地想要脱离白光的笼罩。
然而那团白光却不紧不慢地延伸开来,就如一位不容挑衅的帝皇,漠然地将所有来犯者碾为尘埃。
“这不可能!”迟江首当其冲,惊恐地惨叫着。
他运起所有力量,试图反击回去,然而一柄长剑却忽然从虚空中钻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迟江猛地僵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身后是悬浮在空中的冬末,小姑娘毅然决然地紧握着长剑,姿势笨拙得有些可笑,但两只手却没有一星半点的颤抖。
因为她知道,必须得杀了这个人,不然的话,玉大哥就会被他杀掉。
所以哪怕心里害怕得要死,哪怕那飞溅的鲜血险些让她呕吐,但冬末却还是狠狠地将长剑刺入了迟江的身体,一点、一点,继续深入。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这么想让一个人死。
只有迟江死了,玉凌才能安全。而在这种时候,只有她还空闲着,只有她还可以出手。
天生幽冥海的她,或许本就最适合做这样的事。
冬末猛地抽出了长剑,踉踉跄跄地落在地上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迟江摔倒在地,那双眼眸是如此的不甘怨毒,就这样死死地瞪着她。
冬末吓得丢掉长剑,赶忙钻进了虚空里,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胆子本就不大,能一剑刺过去便已经耗空了她所有勇气。
她只是一个爱哭怯懦、单纯善良的七八岁小姑娘。
但是她也会在危急时刻,拼尽全力,贡献出她微不足道的力量,去做她力所能及,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一刻,玉凌真的很感动。
或许不知什么时候,冬末已经长大了。
这个小丫头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连玉凌也无法预测。
形势一时间完全逆转过来,玉凌慢慢地站起身来,血毒被白光消融得点滴皆无,光剩下了无数精纯能量在他身体里流淌,玉凌的玄力迅速地水涨船高,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破到新境界一样。
迟江就仆倒在他跟前,像一条垂死的野狗,哪怕目光如此的怨毒凶狠,但他本身却衰弱得不堪一击了。
眼看玉凌向他走来,迟江再也压抑不住恐慌,疯狂地叫道:“你敢杀我,无明大人迟早会抓住你,将你折磨至死的!”
玉凌理也不理,正要解决掉这个祸患,前方的虚空却突然一阵波动,一位穿着鲜红血袍的男子悠然跨步而出,他的脸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具,然而看着却一点都不可笑,反而会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寒意。
迟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惊喜地大叫道:“无明大人,快救我!”
无明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的眼眸也像是带着一重面具,始终给人似笑非笑的诡异感觉,明明他没有外散出任何一缕气机,玉凌却浑身冰凉,仿佛被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盯住了一样。
这个人……起码也是幻神巅峰的强者!
玉凌根本无暇顾及迟江,只是紧紧地注视着无明的一举一动。
无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对玉凌的警惕提防视而不见,只是阴柔地说道:“我的血毒居然被你化掉了,真是厉害呢!”
迟江焦急地喊道:“大人,快、快救我,我对你还有用!”
无明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绵绵软软地柔声道:“可是你这次擅作主张,大人勃然动怒,让我将你这只不听话的家狗带回去,扔到黑窟里呢。”
“不、不……”迟江一瞬间变得无比惊恐,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喉咙里嗬嗬两声,周身一瞬间血雾浮腾,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爆开一样。
玉凌赶忙退开几步,天知道那黑窟是什么东西,居然让迟江宁可自尽也不愿落在那里。
然而无明袖袍一挥,浓郁的血光就包裹住了迟江全身,他的所有气机都被死死地压制回去,只能凄厉无助地惨叫道:“无明大人,求您了,杀了我吧!”
“杀了你?哪有那么容易,大人可是让我好好招待你呢,我怎好违背她的意旨?”无明柔柔地笑道。
迟江痛苦地在血光中翻滚着,声嘶力竭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天重阁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无明怜悯地道:“不,你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但我天重阁从来没有不知者无罪的道理。所以呢,该有的惩罚,一点都不会少哦。”
迟江万念俱灰,只是痛苦地道:“为什么……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啊!”
无明柔声道:“别着急,等回去了,大人会亲口告诉你的。至于现在嘛……”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全场,毫无温度地笑道:“等我解决了某些触怒大人的苍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