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在说话？
几人都微微一惊，然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可疑人物。
倒是玉凌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弯腰把凝墨刀捡起来，发现它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死寂的模样，再没有任何异动。
“还以为凝墨已经恢复了灵智，原来只是昙花一现么……”身旁又是那道幽幽的声音在回荡。
“请问你是……”玉凌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白色圆柱上。
“我叫萦称，因为，我是在萦称山上孕育而成的。”
萦称山……
玉凌思索了良久，才忽然想起来这应该是个古山名，现在已经改为盘光山了，就在封域七黛国境内。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玉凌问道。
萦称平静地道：“这个问题，你们人类应该更清楚吧。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凝墨会在你手里？”
“你也是一件神级灵器？”玉凌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也？”萦称敏锐地注意到了什么。
“嗯，我遇到过一面镜子以及夜梦灵，就是她将凝墨交给我的。”玉凌如实道。
萦称沉默了很久，声音里透着一丝悠悠的怅然：“你说的应该是化明镜？他当初，不是被蔚天国的人带走了么？还有夜梦灵……她还好吗？”
玉凌将荒山和沉夜山的事情大概一说，萦称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果然，我等想要生存下去，总是免不了要依附于他人，化明和夜梦灵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他顿了顿，又有些复杂地道：“你倒是个很特别的人类，夜梦灵从不会看错人，既然她愿意将凝墨交给你，那我也愿意相信你。”
“你的意思是……”玉凌微微一怔。
萦称平静地道：“我愿意认你为主。”
即便玉凌素来冷静，此时此刻也有种被天降大礼包砸晕的感觉，这么容易就有一件神级灵器自己送上门？都不需要他威逼利诱的？
好在玉凌也不至于因此昏了头脑，很快谨慎下来，斟酌着言语道：“你是有条件的吧？”
“这是当然。”萦称徐徐说道：“首先，我们应当是平等关系，不是主仆关系，所以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不过有麻烦的话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次，当年一战后我元气大伤，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所以我需要各种恢复魂力的天材地宝，越多越好。”
“所以你其实是魂器？”玉凌问道。
“对，我不擅长战斗厮杀，但在辅助修炼方面，我一定是所有神级魂器中的第一。如果是我全盛状态，我可以让一个化灵初期魂师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晋入化灵巅峰，而且没有任何隐患。”
萦称平静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自夸，但他说的话却着实有些耸人听闻。几个月工夫就能从化灵初期到化灵巅峰？这简直比神迹还要神迹。
“吹牛呢吧？”朔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萦称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但我现在只剩下了一成的力量，要想完全恢复的话……以灵魄珠这种异宝为例，至少也要百来颗吧。”
“百……百来颗？”
玉凌实在有点淡定不能了，这家伙是把灵魄珠当成了路边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能挖出一大片？一颗灵魄珠都得十几块上品神玉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吧？一百颗是开什么玩笑！
萦称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依旧平静地道：“或者你也可以用你的魂力温养，不过以你现在这个境界，恐怕十年几十年才能助我完全恢复。”
“……”玉凌忽然感觉，自己即将得到的不是一件神级魂器，而是一个无底的大黑洞。
怪不得！怪不得萦称这么积极主动地愿意认主，这家伙的本质目的其实是想掏空他的天材地宝来恢复实力吧？
原来神器不但有灵智有性格，而且也会有腹黑这种属性啊。
尤其是萦称的下一句话根本让人无力反驳：“再说了，我实力恢复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如此合则两利，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条件吧。”
朔再次目瞪口呆：“做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吗？”
“我是魂器，谢谢。”萦称彬彬有礼无可挑剔地道。
“……”朔木然了好久，方才转向玉凌道：“我忽然觉得，你俩性格挺配的。”
龙梓橦也颇为可惜地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件神级魂器，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跟你打一架定夺一下他的归属权，既然这样的话，我好像是养不起的，就归你了吧。”
“加一。”朔补道。
于是全大陆屈指可数、无比珍贵的神级魂器，就这样遭到了最赤果果的嫌弃。
“我提的条件很过分吗？就两个而已。”萦称疑惑道。
“第一个好说，第二个就……”玉凌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
“你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就当我看错了人吧。”萦称道。
你确定是这点诚意？这点？！
玉凌苦笑道：“你知不知道恢复魂力的天材地宝有多贵？”
萦称道：“知道啊，最多也就几百上千块上品神玉吧。”
“也就？”
“钱财灵宝不过死物而已，怎能与我相比？”萦称理所当然地道。
“……”玉凌竟无言以对。虽说生命独一无二吧，但……但你这么说也不全对啊！
这次连安瑞卡都忍不住开口了：“原来无耻的最高境界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无耻。”
萦称不为所动道：“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同不同意？”
玉凌只能问道：“你第二个条件没有时间限制吧？”
萦称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商量似的开口道：“你死之前？”
“……那我就同意吧，需不需要我发个灵誓什么的？”玉凌虽然感觉心里在滴血，但好在萦称没有硬性规定时间限制，以后慢慢供养这尊大佛总是可以的，日积月累细水长流吧。
“不用，你答应就是答应了，我看得出来。”萦称道。
“你……该不会能看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吧？”玉凌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说的是读心术吗？这种魂术现实中应当是不存在的，我只能大概感应到你的情绪以及你的态度是认真的，还是在撒谎。”萦称道。
那也很恐怖了好不好……人工智能测谎仪吗？
“你在担心什么？我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再说，我也没兴趣。”萦称又道。
虽然这个安慰苍白无力，但玉凌实在不想白白错过一件神级魂器，哪怕它充满了各种大坑。
“我还想问一下，这里的魂力域场是因你形成的还是……”玉凌忽然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不是，这里应该早就有魂力域场了，我是后来发现的。一千多年前的蔚天国时期，所有神级灵器、魂器都遭到了人类修者的围猎，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我也是运气好才从封域逃到了这里来，又正好碰上了这个天然域场，才将濒临破碎的灵智重新稳固下来。”萦称即便是说起这种惊心动魄的话题，也平静得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