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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拗口的驸马:“……”
  我笑盈盈的撑着下巴看宋郎生难得吃瘪的模样,赵嫣然见我这般,小脑袋往我这儿凑,悄然问:“那你现在有了驸马……是否已把过去的事放下了呢?”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转不过弯,刚考虑怎么接话,宋郎生不悦的唤小二来添碗,而采蜜忙不迭的双手奉上自己的碗,“大哥哥,先用我的吧。”
  岂料我这厢还未发作,赵嫣然倒先不痛快了,她皱着眉瞪着采蜜:“你又谁啊!”
  采蜜缩了缩脖子,“我……”
  我道:“她以前是我的宫女,后来出宫了,最近难得重逢就一起出来吃顿饭。”
  “宫女?”赵嫣然耸着肩呵呵了一声,“区区一介宫女能与公主驸马同桌共食就该感恩戴德了,没人搭理你就乖乖吃饭,乱献什么殷勤啊……”
  采蜜愕然,“我、我没有献殷勤……”
  “没有?”赵嫣然盛气凌人地道:“没有你嗲声嗲气的喊别人的夫君‘大哥哥’是何居心?人家没碗可以叫小二也可以与自己的妻子共用一个碗,你算哪根葱瞎搀和啊?!”
  采蜜无助的捏着筷子看向宋郎生,“采蜜真的没有……”
  “还说没有?”赵嫣然举着筷子指着她的眼睛,“你不是公主的宫女嘛,有外人欺负你你转头看公主的夫婿做什么?还有,不要总是用那副可怜兮兮的眼神瞧人,说两句就掉眼泪的不是先天不足就是居心叵测,不信你往周围瞧一圈还有谁没事像你这副德行的?”
  采蜜咬着下唇,像是极力忍耐的样子,“采蜜绝无此意,请姑娘不要妄自猜测……”
  赵嫣然笑着歪了个头,“你要真觉得委屈大可立张字据,写明从今往后自己的人生若与宋郎生有任何瓜葛就自愿赴死,我回头请我爹当朝首辅做个见证,有白纸黑字在我也无话可说啊。”
  采蜜正待张口,赵嫣然悠悠然道:“否则接下来你说的所有话都不足为信。”
  采蜜听到这儿早已眼眶尽湿,“既然这里不欢迎采蜜,采蜜走就是了……”
  赵嫣然哈哈两声,旋即面无表情的摊手,“讲的好像有人会留你似的。”
  下一刻,采蜜哭着跑了。
  留下我和宋郎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嫣然。
  “我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这种装无辜的心机鬼了。”赵嫣然撇了撇嘴,“怎么?”
  “没事没事……”我讪讪给她夹了肉,“吃饭吃饭……”
  一顿饭匆匆吃罢,宋郎生没说几句话就回大理寺去了。
  我与赵嫣然一道沿街漫步,她见我若有所思,遂问:“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逗她,“没,就是看你方才那般对采蜜,想起当时你对我,真的算很好了。”
  赵嫣然斜眼,“明明是你把我五花大绑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的好不好?”
  我歉然而笑,“是啦。”
  “再说,那时候理亏的是我啊。”
  我不解,“什么?”
  她没答我,我转眸看她,她长睫落寞垂下,“没什么啦,反正……你现在也有了喜欢的人,挺好的。”
  我不知怎么,有些心疼她,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早就放下了。”
  赵嫣然茫然回望我,“什么?”
  我微笑道:“你方才问我的啊……过去的事。”
  赵嫣然的目光变得深沉,她看着我的眼睛,道:“真要放下了,哪还记得我刚才问过这个问题啊。”
  我一呆,她问:“疑问没有解开,心结又从何而解呢?”
  我不知从何作答。
  “如果你现在孤零零的过得很凄惨,我或许会透露给你听……”赵嫣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可你都当上公主了,我打死也不会说的……”
  我挪开眼,转移话题道:“什么叫当上公主啊,本公主一出生就是公主好不好……”
  她也笑了,学着我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我不敢去揣测她话里的深意,更没去追问她当时煦方一夜间变回聂然的原因,只是隐隐约约预感,那些真相饱藏着太多我无法承担的东西。
  我俩就这样闲聊到了赵府,临别前,赵嫣然绕着小辫子同我说,“你怎么比比那个时候还瘦,要学我多吃肉。”
  我心上暖流涌动,忍不住问:“赵姑娘,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你那时不是救过我……” 赵嫣然柔和的笑笑,“我后来就一直想,要是还能见到你,我也要对你好点,绝不被你瞧扁了。”
  我摇摇头,“你比我好,真的。”
  赵嫣然闻言脸颊上浮起绯红,不自然的嘁了一声,就一溜烟跑回府邸了。
  我刚转身又听她说:“下次再见就不要文绉绉的叫我赵姑娘了!”
  这回是真没影了。
  我站在原地不胜感叹,这般肆意纯粹的性子,还真真是令人羡慕。
  同是情敌,想到采蜜,又不住头疼。
  连赵嫣然这样单纯的女孩都能把她给骂跑,采蜜这示弱示的太令人担忧了。
  到目前为止,关于她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有她背后的那个人,全然没有头绪。
  还有那封信……
  我伸手入怀,却摸了个空。
  信呢?!
  我心突地一跳,忙将全身上下都按了个遍。
  依旧不见信的踪影。
  在刑部审阅案卷时明明还确认过是藏在怀中,这期间岂会毫无察觉呢?
  想起那封信的内容,我脑里顿时轰的一声,某种不好的念头从心底慢慢升起。
  若是……被宋郎生瞧见,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第三十六章
  小时候,我一度怀疑过父皇是不是因为去过少林寺,才能丧心病狂的把自己的书房修葺成一栋藏经阁。
  我想表达的是——在父皇的书房翻找史籍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
  最令人伤感的是除了父皇能进来的唯有我与太子弟弟。
  所以待他批阅完五叠奏折后,我当机立断的唤他来感同身受。
  太子盯着两圈乌眼眶替我搬了两捆卷宗,坐在紫藤虎雕的宽椅上问我:“皇姐,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我席地而坐,一面浏览一面问道:“你是几时得知宋郎生是前朝叛党君锦之之子?”
  太子回忆了下,“你们成亲不到一年。”
  “从何得知?”
  “想不通他这般人物何不通过科举入朝,命人调查一番,从大理寺丞何云那挖出来的。”
  “对啊。”我瞧着他,“所以你不觉得奇怪么?”
  太子回望着我,“哪里奇了?”
  “连你都能想到的事,父皇怎么可能想不到?”
  太子欣然,“你是想夸赞本太子青出于蓝?”
  “请不要曲解我的本意。”我纠正,“父皇,早知道了,且在我们之前。”
  说罢我将手中的卷案递给他,上边载着君锦之与宋郎生的关联之处。
  太子看完愣愕,不由抬头,“既如此,父皇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成亲的?”
  我摇头。
  “不对,什么成亲,父皇怎么可能让他活的好好的?莫非父皇觉得驸马是真心待你……”
  “……这种可能性连微乎其微都达不到好么……”
  “……说来也是。”
  我站起来,执起案前黄玉笔,在纸上胡乱画着圈:“我今日去刑部调看当年一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当年的秦松为何要谋这个反?即便那时民间仍有许多忠于前朝之人,可秦松是主动降于父皇的,有谁会服从一个卖主求荣的人为皇帝呢?”
  太子频频点头,“再者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膝下无子,就算被他侥幸得逞还不是得拥立别人……”
  我笔下动作一顿,“你刚刚说什么?”
  太子见我突然发问,呆了呆,“我说……若得逞不是还得拥立他人为帝……”
  千种头绪在心中飞掠翻涌,却被太子弟弟一语惊醒。
  我问太子,“前朝惠帝有几个皇子几个皇孙?”
  “两个皇子三个皇孙……”太子把玩着案上的翡石雕,眨着眼,“都让父皇给杀了啊。”
  “后宫呢?”
  “一把火烧干净了,一个活口也没留。”太子有些不忍心的拧眉,“暴君啊……”
  “很好,”我斜眼,勾了勾手指,“你去,把前朝的皇族族谱给我找来……”
  “……父皇这儿会藏这玩意?”
  “通常来说暴君灭门后都会有这种嗜好?”
  “……”
  前朝拥有皇室血统的王爷有九个。
  两个病死,其余六个都死在对抗父皇军队的战场上。
  除却一个漏网之鱼——惠帝的胞弟端王,早几年或因功高震主得罪了惠帝被遣到了南方,江山易主后便不知所踪。
  太子同我一齐跪坐在几案旁看着族谱,族谱上的人名都被朱墨圈了红圈,不用想,自然是父皇划上去的。
  太子道:“这个端王素来具有贤名,当年惠帝若重用他也不至沦为那般田地。可他也被圈了红,人怕是已经死了……”
  我指着端王的名字,“你不认为这个红圈不论从粗细还是深浅都与其他的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