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梅姨守在床前。
“早,梅姨。”
梅姨冲她笑:“少夫人早!新婚快乐!”
顾娉婷回之以微笑:
“谢谢梅姨,小贝还在睡吗?”
“没,跟她外公在房间说话,小贝很喜欢外公呢。”
顾娉婷一听父亲来了, 急忙起身,但头却一晕。
梅姨赶紧过来扶她:“小心!今天可是新娘子呢。”
梅姨小心翼翼扶她到洗手间,亲自照顾她洗漱完毕,待她问候过父母,看着化妆师、造型师等人进来帮忙,这才退出去找小贝。
顾娉婷坐在化妆台前,看着身前身后站满人,实在不方便给厉斯年打电话发消息,才放弃了这想法。
然而满脑子都是厉斯年。
真是怪了。
明明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然后两人便从此日夜生活跟工作都在一起,却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没来由的忐忑。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前恐惧症吗。
化妆师是业内一个知名的大咖,男性,但穿着打扮、举行动作,格外中性化。
刚在她的脸上动作几下,便一针见血地安慰她:
“顾小姐,没什么可焦虑的,婚前恐惧症很正常,等仪式一结束,自然就好了。”
她回个礼貌的微笑,轻声说“谢谢!”
但这话对她只起了一会儿作用,不过片刻,她的眉头便再次微微皱起来。
不可抑制的,心里就是发慌,毫无道理。
强忍了近半个小时,心里实在透不过气,跟化妆师打了招呼,躲进洗手间,急不可耐地拨通厉斯年的电话。
此刻,她太需要他的安慰了。
还好,厉斯年居然秒接了她的电话:“我在!”
厉斯年熟悉的磁性声音,以及异常低沉有力的“我在”二字一入耳,她的心便踏实下来。
“……嗯,没事,只想给你打个电话。”
她实话实说。
厉斯年却直接安慰道:“不用慌,我问过了,这就是婚前恐惧症。”
厉斯年似犹豫了下,几乎是马上说:
“娉婷,我也一样。”
他可是厉斯年!
“心慌?”
她难以置信,马上追问。
厉斯年答得倒是干脆:“是!”
她这才笑了,仿佛这是件搞笑的事,轻松地回他:
“哦,那没事了,我继续化妆,不好让人久等。”
而后,她因羞怯而压低声音,像对厉斯年窃窃私语:
“亲爱的,等下见。”
挂断电话,她无法不甜蜜地回想——
电话里,厉斯年未及她开口,便直接给她一颗定心丸,直截了当告诉她——我在!
自己甚至一个字都没说,他便心意相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呢?
彼此相知相爱,并且彼此相爱的人,又这般心意相通。
这种强烈的幸福感,终于冲淡了心底莫名的忐忑不安。
从这时起,直到步入婚礼殿堂前所有的准备过程中,顾娉婷只要想想这个,她的嘴角,便会不自觉上扬。
一切异常顺利。
就连小宝,也被雷洛命陈龙亲自早早送到,过来陪小贝。
而雷洛本人,却知趣地没来。
想到雷洛,顾娉婷难免心中感慨。
这人无论好与坏,毕竟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顾娉婷暗下决心:如果这人今天能安安静静地不出现,以后,她便会跟他和平共处。
可刚刚下定完决心,雷洛的电话便打进来。
跟雷洛接触虽不多,但她自问还算了解他,如果自己不接,他定会打个不停。
这时她刚刚穿好婚纱,跟服装师点个头,打完招呼后,转到僻静处接起电话:
“有事吗?”
她知道自己问得有些生硬。
但她实在无法平静对待雷洛。
两人这样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在今天有什么联系。
并且她相信,雷洛不可能祝福她。
他不来搅局就不错了!
“一定要嫁吗?”
果然,雷洛劈头就问,连个弯儿都不转,声音本该又急又凶,硬被他自己克制着。
“这不关你事。”
“你是我孩子的妈!怎么不关我事!”
雷洛立刻叫起来。
但声音旋即又无望地低下去,语气相当诚恳:
“娉婷,我雷洛给你随时随地后悔的权利,只要你一个电话,我立刻带你跟孩子走,大千世界,随便……”
顾娉婷干脆挂断电话。
在她跟心爱之人大喜的日子里,她不想听任何丧气话。
可刚拒绝一句丧气话,抬眼便撞见两个丧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