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声音轻柔和煦,说话时眉眼带笑,看着温柔至极。
整个家里的气氛很是温馨。
姜云君去厕所里洗了个澡。
他们村落比较偏僻,现在这个年代还没发展起来,条件也格外简陋,厕所就在猪圈旁边,还能看到两只猪仔趴在圈里睡觉。
没有热水器,洗澡水都是在锅里烧开,兑了水再提到厕所洗。
洗澡时,还有不少夜蚊子从茅厕里飞出……
感觉不断有蚊子前赴后继扎到身上,姜云君皱紧了眉,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忽然。
原本安安静静的屋子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这里是一堵墙,还堆着严严实实的柴火,什么也看不到,但那股细小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失。
犹记得,夏季时,他们村子里最多的便是蛇。
一想到有可能是蛇在外面晃悠,姜云君手拿着一根棍子,拿着老式的手电筒出了门,在屋子后面照了照。
这一照,她看到了一张黝黑的,憨笑着的脸。
“云云,你肯见我了吗?”
“???”
看到是他,姜云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就是憨子哥。
这是重生这么些天,第一次见到他。
一看到他,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又浮现了上来。
因为眼前这个人,她和母亲上辈子没少被人戳脊梁骨。
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总有人喜欢无中生有、风言风语传的比什么都快。
就譬如今天那女孩所说,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和憨子哥拉扯不清,不知道在背后有没有做些不知羞耻的事……
上一世,也正因为这些舆论,她差点就被迫嫁给了她——
想起那些事,姜云君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云云,我要娶你做媳妇,我要和你生孩子。”
见她站着不动,憨子哥也没看懂她的脸色,憨憨一笑,上前就想来牵她的手。
上一世时他也是这样,经常在家门口附近晃悠,像个跟踪狂一样,一见到她就会凑上来,不论怎么骂,下次仍然会腆着脸皮靠过来。
“砰!”
在他伸出手来的这一瞬间,姜云君拿着手上的棍子就朝他掌心打了下去。
这一棍子打的分外利落,清脆的击打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憨子哥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又朝她靠近了一些,伸着鼻子嗅了嗅,还傻笑的看着她说:“云云你真好看,你香香的,我好喜欢。”
他咧着嘴笑,一口黄牙几乎快把人熏晕了。
笑着笑着,他张开双臂就想来抱姜云君。
“云云,云云,我要和你生孩子。”
“生nm!”
姜云君心里一沉,在附近捡起一块砖头,直接就朝他脑门上拍下了去。
一砖块下去,终于知道痛了。
憨子哥双手捂着脑门坐在地上,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他痛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是我女人,我妈妈说,女人不能打男人的。”
他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还抬起头看着面前身姿窈窕的姜云君。
脾气本就不太好的姜云君,现在甚至想要把他妈都揪出来揍一顿。
这都些什么妖魔鬼怪?
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说:“你不准再到这附近来,你来一次,我打一次,连你妈一起打!”
“为……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他们……他们都说你喜欢我,云云,你喜欢我,妈妈说,你会和我生孩子。”
可能是被吓到了,憨子哥的鼻涕和眼泪,混合着鲜血更是糊了满脸,别提有多恶心。
姜云君所有的耐心消耗殆尽,狠声道:“我喜欢你妈,和你妈生!”
“喜欢我妈妈?那我回去告诉她。”
憨子哥抽噎着从地上爬起来,伸着手臂乱擦着脸上的鼻涕眼泪。
姜云君:“???”
她肯定是疯了,竟然跟一个傻子讲话?!
被气得不轻,回了屋子的姜云君脸色都还没缓过来。
看她脸色黑成这样,姜秀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门外,上前把门关上,才轻声问:“是不是你奶奶?老人家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不然回头村里人又说你不孝,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万一到时候影响你找对象……”
看她开始忧虑,姜云君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放缓了语气。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妈,老太太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只有你硬气了,她才不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你不为了别人想,也要为了我想,是不是?”
姜云君知道姜秀性子软和温吞,谁都能欺负到头上来,想要让她硬气起来,就只有用这种办法。
这段时间以来,老太太和姜如芹都收敛了不少,没敢不知死活的凑上来找事。
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姜秀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变化。
果不其然,姜云君这些话说出口后,姜秀想起这些年来,她们母女两人受到的那些委屈,有些愧疚的握着她的手。
“云云,妈妈不会再让他们欺负去了。”
姜云君彻底放下了心。
而在村里的另外一边。
此刻有些不太平静。
“是哪个杀千刀把你打成这样的?啊?这是想要了你的命啊!”
一道愤怒的咆哮声刺破了静谧的夜空。
听到这声音,不远处躲在草垛子处的人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第18章 正面对峙
翌日一早。
姜云君刚收拾完打算去练乒乓球,还没出门,院子里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姜云君,你给老娘滚出来!我儿子那么喜欢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你竟然下那么狠毒的手,把他打成了那样!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这辈子都要照顾他!”
崔桂花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像是一记惊雷,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一听到这叫骂,屋子里的姜家人都不明所以的跑了出来。
他们这里是比较老式的土房子,一座房子里有许多个房间,姜家的兄弟几家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现在家里的男人基本不在,兄弟几个都跟着姜阳辉去了镇上忙做家具去了。
也就是老太太、几个婶婶和孩子们在家里。
“你说说,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打了家里人还不够,还跑到外面去打别人?死丫头,你不把我们气死,是不是就不消停?”
老太太气的往地上直垛拐杖,她那张老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配着黑沉沉的脸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凶相。
她这样子,也就吓唬吓唬年纪小的孩子,姜云君看在眼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太太就是用这幅面孔,压制了姜秀几十年。
看她发话,崔桂花冷哼了两声,怒气不减,气冲冲的说:“不知道你们家怎么生出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小贱人,年纪轻轻就无法无天,把如芹打破了相,昨晚还把我儿子打进了卫生院,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报警了!”
吼完这些话,看到姜秀明显慌了慌的脸色,崔桂花生出了些底气。
“到时候被抓进局子里去吃牢饭,以后就是杀人犯!我看出来你还怎么做人!”
她说话时胸有成竹,凶巴巴的肯定语气,就好像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一样。
姜秀没经历过这些,被她这么一吓唬,眼眶立马就红了,正想要开口道歉求情,就听姜云君笑了。
她的笑声轻灵婉转,十分动听。
但在这种时候……
明显不合时宜。
崔桂花见她笑了,一张脸拉得老长,怒斥道:“竟然还有脸笑?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等着,等我报了警,你这辈子都得给我吃牢饭去!”
“报警?报什么警?我打谁了?”
姜云君轻飘飘的三个反问,问的崔桂花心里鬼火直冒。
“你打了我儿子,把他头打破了,现在都还在乡上的卫生院里,你还想不认账?我告诉你,不可能!”
“谁看到我打他了?他自己说的?一个傻子话都说不利索,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他说的?”
姜云君还是轻笑着,看着落落大方,坦坦荡荡的,而她这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崔桂花又气又急。
这小贱丫头,竟然颠倒是非黑白!
她的嘴皮子还那么利索!
“翠华姐,你什么时候把孙女养成这样了?自己做了的事情,还死活不认账?我崔桂花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