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吃了一口饭,沈佑平换好鞋子,准备要离开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会不会是佑明打来的呀。”
曲贵饿的声音从厨房里飘来,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准备去接电话时,沈佑平已经快步走到了客厅。
他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大清早地打电话,担心是不是沈自染那边有什么事。
“喂,哪位”
沈佑平接起电话,低沉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急切地传了过来,短短几句话,就让沈佑平紧紧蹙起眉头,瞪大了眼睛!
沈自立带着一些流氓,寻衅滋事,把花朵服装厂给打砸了,而且还被当做严打的典型给抓了起来!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险些让沈佑平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
一把抓住木头沙发的扶边,沈佑平缓缓地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
一夜之间,沈自立跑去花朵服装厂闹事去了?不可能啊?他之前不是跟周于峰处的很好吗?为什么要去闹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注意到沈佑平的异样,曲贵饿走到他的身边,隐隐约约间,听到了“流氓”的称呼。
听对方说完,沈佑平紧紧握着电话,坐在沙发上一句不吭。
在这一瞬间,沈佑平的身子甚至都哆嗦了一下。
这个细节,曲贵饿看在眼里,一辈子走过来,什么时候见过沈佑平这幅样子,他在胆怯?在害怕?
一抹胆寒的情绪,涌上了曲贵饿的心头。
“老沈...怎么了?”曲贵饿担忧地问道。
沈佑平握着电话,目光暗淡失神,没有回答曲贵饿的问题,甚至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沈书记?”
“您在听吗?”
“沈书记?”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连续叫了几次,这才让沈佑平回过了神,使劲咽了口吐沫后,又问道:
“小赵,你在把事情详细再重复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曲贵饿连忙蹲下身子,凑到了电话旁。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沈自立叫了刘五子、王头等一众混混,去花朵服装厂打砸、闹事...”
电话那头,又一次详细地将事情说了一次,包括被抓了典型的严重性,也明确告知了沈佑平。
听完叙述,曲贵饿已经是坐在了地上,双手放在沈佑平的膝盖上,紧紧地抓着他的裤边。
长吁了一口气,沈佑平握了握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与理智。
不由得呼了几口重气后,沈佑平说了起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按照流程走就行,不需要问我什么。”
听到这话,曲贵饿急了,虽然不会立马反驳些什么,但用力摇起了沈佑平的大腿,没有了往日里的端庄。
此时的曲贵饿,非常的失态。
“行,沈书记,那我知道了。”
听到电话那边应了一声后,沈佑平就挂断了电话,拿下戴着的眼镜,无力地靠在沙发坐背上,尽显疲态...
一瞬间,沈佑平仿佛老了许多。
第381章 分道扬镳
“老沈,你老糊涂了啊,那可是自立啊,你的亲侄子,按照流程走,你不打算管了吗?”
曲贵饿起身坐在沈佑平的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了起来。
抬头看了曲贵饿一眼,沈佑平无力地摆了摆手,稍有停顿后,面容变得严肃,沉声说道:
“管?我怎么管?从严打工作开展以来,尤其是一些干部子弟的行为就被放大来监督,干出聚众闹事,打砸服装厂的事,你想想有多么严重?
我这个身份,如果还徇私舞弊,那这项工作还如何进行下去?
何况还是秦书记亲自带队,抓的流氓典型,那沈自立这事,还得更加严肃处理。”
“这...”
曲贵饿一脸忧愁地看着沈佑平,心里明白,他说出这样话,那沈自立这事,也必然是会这么办了,不会有一点的徇私舞弊!
沈佑平这个人,在工作上太死板了。
可这事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之前还好好的,仿佛一夜之间,天塌了一样。
“那...这事怎么跟佑明交代?自染才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这自立又捅出了这么大娄子,这突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家里的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晕过去呀?
再说这事,这事怎么这么奇怪?
为什么自立要去打砸花朵服装厂?他不是跟那周于峰挺有眼缘的吗?”
曲贵饿急着说道,眼眶,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沈佑平没有回答曲贵饿的这些问题,但在提到周于峰这个名字是,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悦的神色。
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为什么沈自立会莫名其妙地跟周于峰过不去,突然跑到服装厂去闹事?
而且,这样的事,周于峰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想着这些,沈佑平拿起电话,给周于峰打了过去。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瘫坐在办公椅上的周于峰也一下坐直了身子。
应该是沈佑平打来的。
周于峰心里这样想着,将手放在电话筒上,没有立即接起来。
昨天整夜都待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想着沈佑平的这通电话,但还是做不出决定,接起电话时,该摆出的态度。
长吁了一口气后,周于峰接起了电话。
“周厂长,这边是沈佑平。”
沈佑平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沈书记,您好。”
周于峰轻声应道。
“沈自立去你的厂子闹事,我深感愧疚,我代替沈自立,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
非常突兀的,沈佑平直接开口,为沈自立的行为致歉,这番话说完,他安静了下来,在等着周于峰接下来的话语。
周于峰完全想不到,沈佑平的这通电话打来,会这样跟自己说,是跟自己道歉。
该怎么说?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合适,轻飘飘地说一声没关系吗?那样就太恶心人了。
周于峰沉默了下来,呼吸变重了几分。
“看来周厂长是觉得我道歉的态度不够真诚,实在不行,我亲自去花朵服装厂,去给你道歉。”
沈佑平又沉声说道。
“沈书记,您的这番话严重了,道歉的话,不必了,沈自立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已经足够了。”
周于峰握着电话站了起来,只能是一条路,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沈书记...”
叫了一声,周于峰稍有停顿后,脸上闪过一抹狠色,也做出了决定,沉声说道:
“之前我跟沈自立在京都的时候,是有矛盾的,他假意让我去京都,实际上是设计捉弄我,把我逮起来,打了一顿。
至于这事的荒唐理由,竟然是因为我骂过沈自染!
我不知道沈自立怎么在您面前说我跟他之间的事,但我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在您跟前嚼耳根,像小孩子告状一样,太掉价!
沈自染出了那样的事,谁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我周于峰救了他,没有感谢的话也无所谓,但他沈自立带着一群人找我的麻烦是什么意思?
冯喜来被打掉了两颗牙齿,现在还在医院里,一个孩子甚至都有了脑出血的问题。
您心里责怪,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通知您吧?
对于这样的流氓,肯定是要严打,相信您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处理沈自立的问题,所以通知与不通知你,无关紧要,结果是一样的。
关键是,他沈自立凭什么可以这样胡作非为?”
这番话周于峰没有停顿,一口气流利地讲完,夹杂着自己不悦与无奈的情绪。
沈佑平紧紧握着电话,他明白,周于峰说出这番话的意思,分道扬镳,我没办法,是您的侄子太过分,您也别怪我。
“周厂长,沈自立会受到严厉处罚的,你放心!”
说完这一句,沈佑平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去给自染送饭的时候,跟佑明说一下自立的事,但别让自染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能有过大的偏激。”
沈佑平站起来边说道,往着客厅门口走去。
“那...老沈,自立这孩子,严肃处理的话,会判多少年?”
曲贵饿跟着走到门口,急着问道。
“不清楚,这件事我不会去问,你也别去问。”
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沈佑平推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曲贵饿楞了许久后,才又转身回到厨房里,这个孩子,唉,太荒唐了...
......
直营店合同的事宜,需要重新拟定,周于峰快速地做好这些后,又与冯宝宝、李博等人一一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