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哪能总让三哥请咱们。”
“我看找个机会咱一起凑份子请三哥怎么样?”
“好,好主意!”
薛向挥挥手,笑道:“兄弟们的盛情我心领啦,大热天的,就当给大伙儿解解暑暑啦。别再推啦,再推就是不给我兄弟面子。”
郝运来无奈只得接过钱,用手一捏,道:“三哥,这是不是太多啦。”薛向给的正是从信封里抽剩下的五百块。一会儿功夫,人越聚越多,差不多千把人了,五百块抽烟,吃冰激凌,敞着造,也尽够了。
薛向把手里的箱子和篮子递过去,道:“耗子,你先领大伙儿过去,留辆自行车给我。另外,招呼个兄弟帮我把这皮箱送我家里去,篮子里的麝香帮我拿供销社卖了。对了,叫你送的老大妈送到了吧。”
“送到了!得,就我这辆凤凰吧,您先使着。东西,我一准儿给您带到家里去。”郝运来招呼人接过薛向手里的皮箱和菜篮,把攥着手里的钱高举,转头喊道:“兄弟们,目标红旗副食店,出发。”
一时间,车流滚滚向东而去。
躲在楼里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李得利苦着脸道:“这位是谁呀,好大的威风,就是军委的人,也不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百思不得其解,李得利冲着刚从隔壁审讯室出来的几个民警问道:“我新从阳城区调来没几天,小王他们几个跟我一块儿过来的,也不认识。看他的排场,在东城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你们中间有认识他的吗?”
“认识谁呀”
“就是刚才那个站树墩上的高个子。”
“认识啊,三哥啊,谁不认识?东城的顽主、公安有不认识他的吗?不认识他还混个屁啊。”走在最前面的圆脸民警看所长越听面色越不好,赶紧小声道:“所长,您该不会得罪他了吧?额……看您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我就说嘛,咱们派出所怎么一会儿被这么多顽主给围了,差不多四九城有名号的顽主都到了。刚一会儿功夫,我就看见市委宣传部李部长的公子,纪委马书记的侄子,好像还有咱市委王书记的外甥。原来是三哥到了,难怪这么大动….”
“哎,哎,所长您怎么啦?”
“不好,所长昏过去啦,赶紧送卫生院。”
“小孙,送人也用不着都去嘛。先别急,给我们讲讲三哥的事儿呗,让咱们也开开眼。咱们几个新来的,不懂事儿,你得教教兄弟们,免得以后像老李那样踢到铁板上。”王有胜转口转得忒快,一会儿功夫,所长就成了老李。
“那所长这儿…..”
“什么所长,没听见马局长都让他停职检查啦,看行市,老李是完啦。”
“成,那我就给你们补补课,三哥做的那些轰动四九城的大事儿咱先不说,先说说三哥和咱军代表李天明的关系……”
第四十五章沾衣不湿梧桐雨
薛向骑着车向那道绿色的影子追去,刚出得派出所大门和众人道谢的时候,就看见绿影子离开了,这会儿功夫,应该走的有些远了吧。他加快速度,单手掌把,脖子伸长,四处观望,他行驶的方向正是老天桥。因为刚刚就是从那里被折返带回天桥派出所的,绿影子跟了过来,必然要返回原来的方向。果然,几分钟后,就看见柳莺儿窈窕动人的身子。只见她小步轻移,腰肢款款,似乎她知道自己饱满浑圆的臀部有多么诱人,所以努力地压制臀儿摆动的幅度。尽管如此,每走一步,圆臀一荡,绿色的下摆处就会划出一道弧线。
薛向驶到近处,按动车铃。
“叮铃铃,叮铃铃”柳莺儿回头,是他,怎么跟过来了?
“去哪儿,我送你”薛向笑得阳光灿烂,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光芒。柳莺儿能去看他,他很开心。不管是她对自己有了好感,还是天生善良,至少她不那么讨厌自己了。
“不用,走着挺好,天热,带个人你也累。”柳莺儿摇摇头,红头绳束缚的很松,乌黑光亮的发束摇摆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我的力气你知道的,你的意思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暗示我你很胖。”好不容易遇见冷美人儿肯多说话,薛向哪里肯放过调侃的机会。
“你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么?”柳莺儿琼鼻微皱,声音婉约、流水淙淙,可惜语句太短。
“上来吧,咱俩这样晒着不是更热么,我骑快些,风吹得很舒服的。上来吧,我车技很棒的。”薛向直直盯着柳莺儿,语气真挚。
柳莺儿不太会拒绝人,平日里在单位总是有人让她顶班,她从无推脱。何况眼前的家伙虽然残忍暴力,心地还是不错的。柳莺儿身材高挑,并不需要薛向倾斜车座,抬抬臀儿就坐了上去。她可不会学男孩子那样两腿张开跨坐,二是侧身坐了,一双青葱般的玉手抓住自己臀部下座位的横梁。
薛向迟迟没有等到期望中的“玉手揽虎腰”,心中有些讪讪。他一踩脚踏,车子向前滑去。五四大街是建国初期新建干道,当初两旁移植的大量的梧桐,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已长得枝繁叶茂,大树参天。“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说的都是景色优美,情景交融的极致。一曰蓬勃灿炫,一曰凄美绝伦,可见梧桐自是最容情于景的道具。
薛向调转车头,放弃了平整宽阔的主干道,移到大街右侧的林荫小路上来。三米见宽的林荫路旁草木幽深,花香阵阵,其中除了种植大量的梧桐树,间或夹杂着枫树,白桦树,茂密的枝叶遮挡住大部份阳光,只有点点光线穿透层林照射下来,望之宛若夕阳残照,轻捷的云雀在枝头跳跃、鸣唱,行人稀疏,车辆更是罕见。转上碎石子铺的小道后,薛向载着柳莺儿骑的歪歪斜斜,扭扭撇撇,一路颠簸不断。
“怎么转到小路来呢,颠簸得不舒服呢。”柳莺儿出声问道,声音清脆依然,多了几分不满,显然冷美人儿的臀儿遭了罪呢。
“这边凉快,外面那么大的日头,把你晒黑了可不好,也亏得我技艺高超,一般人在这种路上可骑不了。”薛向见冷美人终于起了反应,索性速度更增三分,净挑坑洼不平的地方行驶。
“哎哟,你慢点,在这样,我下来走呢。”遇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儿,薛向生生把车轮从上面压过去,颠簸的柳莺儿终于端不住了,一双玉手急急搂住薛向的粗腰,才免遭弃车之祸。这下冷美人不干了,顾不得满脸的红霞,威胁要下车。
薛向在柳莺儿的玉手抚上背脊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谁知道他自己福薄,没几分钟,就体会到什么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使了小伎俩骗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自己却受不了了,粗腰被摸得皮肉俱软,筋骨酥麻,险些舒服地呻吟出来。两辈子的生理年龄可以说都是毛头小子,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个,下面立时起了反应。这种姿势骑车,那跟扛枪没什么区别。薛向赶紧降低车速,寻些平整的地方,忙道:“刚才没看见前方的石块,你快把手拿下来,我慢些骑。”他倒是无福消受,主动要求和美人儿保持距离。
“呀”的一声柳莺儿松开了手,心中是羞恼到极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心里恨恨道,你以为谁愿意碰你这臭烘烘的身子么,居然还催我把手拿下来,我一个清清白白大姑娘还委屈你呢?柳莺儿啊,柳莺儿你臊不臊的慌,清白、委屈,看看你想得都是什么呀。柳莺儿心绪大乱,被一个男孩子当面这样说,和说自己轻浮有什么区别,眼眶一阵发红。
“喂,喂,怎么呢,你怎么不说话呢?”见后座好一会儿没了声音,薛向忍不住发问,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说出去的话,伤着冷美人了。虽然薛向穿越继承了记忆,融合了性格,可他的思维方式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尽管他知道这会儿男女大防仍是男孩女孩交往所须注意的,可哪里会时时挂在心上。本来梧桐、落叶,残阳,小路,英俊的男孩骑车载着美丽的女孩,不正是行驶在童话世界里么。结果,一句无心之语,把他苦心经营的气氛破坏殆尽。
见后座久久无声,薛向本是灵巧机敏之辈,心念电转就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呢。他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下,真是出言无状啊,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估计好不容易给她留下的好感,一句话全毁了。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情商低,真可怕!
薛向这会儿也不能把话挑明,不然更显尴尬。薛向灵机一转,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打破尴尬最好的方式就是说笑话,好在学校还记得后世几个经典的笑话。
柳莺儿没有声音,心道,才不要听你的故事,就你这残忍的家伙,能讲出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不回答,就当你非常想听,不好意思开口罢了。”穿越几个月,性格融合的差不多了,薛向的脸皮厚度与日俱增。
“谁想听呢。”柳莺儿没绷住,听见他自问自答就生气。
“好吧,那算我自言自语。故事是这样的,说,男孩和女孩都读初三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毕业了。男孩和女孩初中同班了三年,也喜欢了女孩三年,却一直没有对女孩说过。现在他们坐前后桌,每天放学后女孩都学习到很晚才回家,男孩却总比女孩晚几分钟离开教室。”讲到这儿,他故意停下了。
“怎么不讲了,男孩肯定不敢说的,要是老师知道了,可就糟了。”柳莺儿开始心里已打定注意不去听他的胡言乱语,心里哼着歌儿,来了个心灵封闭。谁知薛向讲的是初中男女相恋的禁忌故事,柳莺儿心里的那点防备一下丢得无影无踪。当时的文化是匮乏的,铺天盖地的gm教育和阶级斗争的文化教育,趣味性的故事、小说、散文几乎没有,更别提是这种恋情故事。柳莺儿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也才两年,很是怀念当时的学生生活。当然,说到这儿,各位看官不禁要问怎么薛向十六岁就高中毕业了,而柳莺儿十六岁才初中毕业。那我得说,当时的教育是混乱的,农村教育更是普及到极处。有号召曰“初中不出队,高中不出村,县县办大学”,有的初中高中一体化四年即结业,有的是小学初中一体化,所以很是混乱。薛向上的就是干部子弟比较集中的育英学校,加上跳级,高中毕业尤早。言归正传,薛向的这个故事开头在当下听来平淡无奇,可柳莺儿听来是打破禁忌,刺激十足,忍不住就出言相询了。
“咦,以为没人听呢,正讲的口干舌燥,不想讲了。”薛向才说了不到一分钟,哪里来的口干舌燥,纯粹就是逗逗冷美人。让你再拿乔,风水轮流转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柳莺儿粉拳捶了薛向脊背一下,显然对薛向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很是不满。
薛向挨了一下,奸计得逞,接着道:“直到离毕业考试的最后一天傍晚,放学已经很久了,教室里只剩了男孩和女孩。男孩心潮澎湃,如坐针毡,心里不断给自己鼓劲,最后终于浪漫的骑士战胜了怯懦的心魔,他悄悄从女孩的背后递过一张纸条到她的桌上。”
“纸条上写的什么,快说,快说啊。”柳莺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扯着薛向背后的衣服急问。扎进裤里的短袖衬衣,愣是被冷美人扯的老长。扯动的时候,冷美人还不忘扭动身子表达自己的急切,险些让薛向稳不住车头,差点撞树上。
见得这种情况,薛向哪里还敢卖关子,赶紧接着故事讲道:“纸条上写着‘你好,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姑娘,我能和你做个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