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嬷嬷想不透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太后娘娘。
“娘娘,事情未必就是这样,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他在恨我,是的,一直以来他都在恨我,可恨我一直不知道啊,还害了袁芍。”
袁芍是太后长兄的长女,自幼送进宫中陪她,后来太后做主让她进宫陪皇上,她也没有怨言,无怨无悔的入宫陪王伴驾,那些年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是个好孩子,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得到这样的下场。
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有什么错。
太后话落,徐嬷嬷不敢再说话了,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一桩皇家的秘辛,若是她多说,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不要再想了,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太后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不过只哭了一会儿,她便收敛了泪水,脸色难看的沉声:“这件事我不能光凭哲儿的一封信便认定了皇帝的罪,我要查清楚这件事。”
徐嬷嬷想要劝,查清楚了又怎么样,她总不好和皇上做对吧,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寝宫里一片安静。
这里太后正想主意,那边的临元宫,德妃却在大发雷霆之火。
她指着下首的襄王萧磊怒骂:“你个混帐东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多话不要多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说你那样公开的挑衅太后做什么,她是你皇奶奶知道吗,唯一一个让你父皇忌惮的人。”
萧磊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既然她有意让袁佳嫁给惠王,那就是打算站在惠王后面,那我们和她还有什么客气的,恼了就恼了吧。”
德妃差点气昏过去。
“为什么就你能,你怎么不看看你别的兄弟为什么不说话,七皇子宁王怎么不说话?你以为是因为你的话你父皇才让那袁佳为惠王侧妃吗?你别做梦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说,袁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父皇也不会让她为惠王妃的。”
这一回萧磊不说话了,事实上他之前真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话父皇才会下旨赐袁佳为侧妃的。
现在听母妃的话,才知道就算他不说话,他父皇也会赐袁佳为侧妃的,她出了那样的事情,不可能为惠王妃的。
萧磊一时泄气。
德妃冷瞪着他,好半天没吭声,最后懒得多说了,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吧,让你做的事情做不好,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偏做。”
她让他通知玉珑挑衅苏绾的怒气,两个人在永寿宫内闹起来,结果没闹得起来,可是不该他开口呢,他倒是开口了,真是东西不分的东西。
萧磊看德妃生气,一时不敢随便开口,待到临走的时候才轻声说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苏绾那个小贱人。”
这一回德妃倒是冷笑着开口了:“这事不用你管了,本宫会处理的,萧擎喜欢的人可是苏绾,太后若是知道这事,只怕这心里难以平衡啊,看那贱人以后还能不能得太后欢心。”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萧磊总算满意的退了出去,身后的大殿上德妃重重的叹口气,望着萧磊的背影,为什么她觉得自家的儿子这智商就是不如惠王和宁王呢。
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一路往安国候府而去,马车上端坐着的正是苏绾。
苏绾此时歪靠在马车上,本来只是闭目养神,可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睡着了,梦中她梦到了自己前世的妈妈,妈妈摸着她的头说。
晚儿,听妈妈的话,一辈子不要爱人,只爱自己。
因为你爱人就是给了别人伤害你的理由,爱得越深伤得越重。
不要做坏女人,一辈子也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梦里妈妈摸着她的头,笑得那么温柔,她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睡梦中的苏绾忍不住伸手想握住妈妈的手,妈妈,你不要走,晚儿会很乖,会听妈妈的话,一辈子也不爱别人,只爱自己,不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只要妈妈留下来,好不好?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她伸出手拼命的想拉住妈妈的手,她想告诉妈妈一句话,妈妈,晚儿没有爸爸也可以,只要妈妈,只有晚上和妈妈两个人,我们一起开心的过日子好不好?
可是妈妈还是走了,越走越远,忽地画面一转,那惨忍的一幕浮上来,苏绾痛苦的想尖叫起来,可是在睡梦中她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的叫不出来,偏在这时候,一双手伸出来,轻声唤她,璨璨,你怎么了?
睡梦中的人忽地一惊惊醒了,飞快的睁开眼睛,便看到马车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冷魅仿若冰莲的男子,黑眉微蹙,漆黑深邃的瞳眸之中拢着浅浅的担忧,紧紧的盯着她,一双修长的大手正轻拍她的背,似乎在哄她一般。
苏绾一瞬间有些怔神,呆呆的望着对面冷若天山冰雪莲花般高冷的男子,此刻那冷若莲花般精致面容上,竟难得的融满了温和的暖色,眸光更是擒着关心的色泽。
苏绾一时有些回不了神,对面的萧煌不由得担心的望着她:“璨璨,你怎么了,刚才是做恶梦了吗?”
就在之前,他从马车外面闪进来,看到一向黑心黑肺的小姑娘,竟然蜷缩在软榻的一角,无声的流泪,那一刻,他的心脏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哄她,甚至于有一种想抱她入怀,轻轻哄她,让她不要伤心的冲动,不过萧煌尤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冲动,他和苏绾没有关系,而且这小丫头很可能做了恶梦,若是他真的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只怕她清醒过来,能毫不犹豫的毒死他。
所以萧煌只是伸手拍了她的背,不敢有再多的举动。
苏绾慢慢的从梦魅从醒过来,望着萧煌,忽地脸色变了,瞳眸满是阴森,怒瞪着萧煌,尖锐的叫起来:“萧煌,你又跑到我的马车上来干什么?”
萧煌无声的扯了一下唇,他知道他熟悉的那个小姑娘又回来了,只是为什么在她的梦里,会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又那么痛苦呢。
她倒底做了什么,还是曾经经历过什么。
萧煌心里想着,脸上却不显,飞快的说道:“我是来问问你关于那毒的事情的,你昨儿晚上查出我所中的是什么毒了吗?”
苏绾鄙视的望萧煌一眼:“你以为那毒那么好查吗?那不是寻常的毒,很难查的,你给我一个晚上,我如何查啊,我又不是神仙。”
苏绾说完忽地想起关于那毒的事情,眼下她对于那两种毒没有多少资料,要从医书上查关于这两种毒的来历和出处,但是现在她身边没有多少那样的医学书籍,她完全可以把那查资料的事情交到萧煌的手中,他手下能人颇多,而且想要多少医学书籍就有多少医学书籍,所以说来说去,他查一定比她快得多。
如此一想,苏绾咧了咧嘴角,望向萧煌说道:“对了,昨天晚上我已经查出你血液中所含毒药的特性和原理,回头我让晏歌把这资料送到你的手上,你派人去查找医书,看能不能查到这毒是什么毒。”
苏绾一说,萧煌便点头同意了:“好。”
苏绾看他点头后依旧一动不动的,一点要走的打算都没有,不由得气恼的瞪着他:“你还不走,坐着干什么?”
“我送你回安国候府,然后正好把那资料带回去,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回头会让人送给你的,你急什么啊?”
“我能不急吗,那可是我的命啊,我一刻也不想耽搁,所以还是跟你一起前往安国候府去取一下吧。”
萧煌坚持,欣长的身子随意的歪靠到苏绾身侧的软榻之上,占了一大半的位置,苏绾呵呵冷笑着望着他:“看来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所以越发的随心所欲了,你以为这是你的地方吗?”
她说完笑意越发的意味深长,萧煌的脸色忽地变了,因为他感受到马车里空气之中充斥着幽淡缭人的香气,这香气之前还是没有的,可是现在却弥漫了开来,很显然的这是苏绾使了毒的原因。
苏绾看他明明识破了她在马车之中下毒,竟然一动不动的歪靠在软榻上,睁着一双好看深邃的瞳眸幽幽暗暗的盯着她:“璨璨,我们每次一定要这样惊心动魄吗?就不能平心静气的好好相处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惊心动魄吗,可是你每次都不请自来,我的地盘我不希望别人打扰我。”
“可那也应该是你替我解毒之后啊,没解毒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清呢,我来找你不是应当的吗?”
萧煌慵懒的说道,他的脸色已微微有些不好看了,有冷汗冒出来,这分明是吸入了毒药。
他若是再不走,只怕真的就要中毒了,本来他中毒,苏绾是不屑理会的,就让他吃吃苦,可是苏绾没有忘记他身上还有另外两种毒,而她偏偏不了解那两种毒,若是她所下的毒和另外两种毒发生冲突,再融出另外的毒来就麻烦了。
如此一想,苏绾黑着一张脸,朝着那动也不动的家伙叫了起来:“快滚吧,现在毒还没有入血脉,否则你就等着痛苦吧/。”
“璨璨,既然你想毒死我那就毒吧,反正我已经中了毒,解得了解不了还是两事,既如此,就让你再爽一回。”
萧煌说完一脸我不入地狱何人入地狱的模样,明明是无赖的事情,可是他做出来偏偏说不出的高雅贵气,懒懒的往软榻上一歪,三千青丝顺着精致立体的五官滑落下来,墨发映衬得五官,润泽清雅,再配上他冷魅的气息,整个人就像一朵怒放的幽幽冰莲,还散发着他独有的香气,充斥在整个马车里。
苏绾不由得多看两眼,不过很快想起这家伙先前所说的话,什么叫再让她爽一回。
“萧世子,我想问问你,什么叫再让我爽一回?”
萧煌挑了挑眉,眸光凉凉,还带着一些小忧怨,淡淡的说道:“上次不是爽一回了吗,虽然上次是心里爽,这次是行为爽,可是意思不是一样的吗?”
苏绾的脸色瞬间黑了,怒指着他的鼻子骂:“来,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把你踢下马车。”
萧煌看到她怒气冲天的样子,说不出的明艳璀璨,漂亮好看的大眼睛好像拢了轻烟似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伤心难过,看到她这样,他心里终于不那么纠结了,事实上相较于她的伤心,他宁愿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样没心没肺又活力四射的小姑娘,才是他熟悉的小姑娘。
萧煌轻笑起来,不过很快笑不出来了,趴在软榻上,满脸痛苦的叫起来:“璨璨,你真的要毒死我吗?不是说好了替我解毒吗,这毒还没有解,你又下毒,那你欠我的太多了,我怕你以后心难安啊。”
苏绾无语的翻白眼,不过心倒底还是狠不下来,最后气狠狠的取了解药,喂进了萧煌的嘴里,只一会儿的功夫,萧煌的脸色好看多了,那毒慢慢的退了出去。
苏绾看他没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真没打算毒死他,因为说好替他解毒,毒还没有解,先把人毒死了,这也说不过去。
何况就冲着他和她的那一层关系,她也不好直接的把人毒死啊。
不过这家伙真的太欠收拾了。
苏绾气狠狠的想着,自歪到马车一侧闭目养神,理也不理萧煌。
不过萧煌却不放过她,懒洋洋的开口问道:“璨璨,之前你做恶梦了吗?”
“有你什么事?”苏绾眼睛不睁,冷哼道,懒得和他说梦中的事情,说了他也不会懂的。
何况她很少做梦梦到从前的事情,只是今日因为萧擎做的事情,刺激到了她心底的某一处,所以她才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其实她并不怪萧擎动心机,身为皇室中的人,心计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一定会受到伤害,可是这心计动到女人的头上却是要不得,明明人家是一个好好的姑娘,你偏要算计人家,若是袁佳是个坏女人,或者她处心积虑的要嫁给萧擎,那么萧擎这样做,她不会多说一句话。
可是明明袁佳什么都没有做,萧擎竟然算计人家,这对人家太不公平了。
其实她那样气愤,不仅仅是因为袁佳是她的朋友,虽然她和袁佳交好,但关素还没有萧擎那么好,其实她生气是因为萧擎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在她的心目中,萧擎是一个坦荡的君子,甚至于在她的心底,有时候萧擎那样的一个人就是她心里渴望的父亲的角色,所以萧擎做了那样的事情,她才会很生气。
马车里,萧煌看苏绾的脸色变幻莫测的,分明是有心事的,不过这小丫头不说,他也没有办法,总之他觉得璨璨心里有很多秘密。
马车很快驶到了安国候府的地方,不过马车还没有停,外面便有一道身影飞快的疾驶了进来,眨眼的功夫落进了马车里,苏绾和萧煌飞快的望过去,便看到来人竟然是萧煌的手下云歌。
云歌进了马车后,看到自家的主子也在,不由得一怔,不过萧煌却冷沉着脸问道:“怎么了?”
云歌飞快的禀报:“回爷的话,安国候府的大公子被人下了毒,后来查清楚了是西府的苏滢雪下的毒,然后安国候审了苏滢雪,最后苏滢雪交待出了是苏小姐指使她这样做的,所以现在安国候和广阳郡主正在府里等着苏小姐呢。”
“呵呵,没想到她们果然动手了,今儿个我心情不畅,她们竟然撞上来,那我就给她们闹大点好了。”
“本世子帮你。”
萧煌的脸色阴森至极,周身拢着戾气,一瞬间便似地狱的修罗一般,还是一个美若天仙的修罗。
可惜苏绾根本不买他的帐:“我的事有你什么事?”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若是你被他们玩死了,我的毒谁解?”
萧煌一脸我不能坐视不理的样子,把苏绾生生的气笑了:“你说谁被她们玩死了,你才被她们玩死了呢,你给我滚远点。”
“本世子既然知道了,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和我现在可是一体的,我这不是帮你,也不是管你,我是帮我自己,管我自己。”
他一说完,也不等苏绾说话,便自闪身飘出了马车。
苏绾微微错愕,还以为他走了。
马车之内的云歌一脸好心的解释:“我们家主子是怕伤了苏小姐的声誉,所以他出去稍后就会出现了。”
云歌说完,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宫中太监的声音响起来:“苏小姐,到了。”
苏绾飞快的望向云歌:“之前她们是否有把东西放进我的听竹轩。”
云歌立刻点头并取出先前偷换出来的药:“是的。”
“现在你把这药分成两份,一份放进苏滢雪的房间,一份放进安国候夫人的房间去。”
“是,”云歌闪身飘了出去,苏绾则慢吞吞的下了马车,她刚下马车,身后的街道上便响起哒哒的马蹄声,眨眼便有数匹轻骑疾驶而来,为首的男子华袍如云,玉簪束发,纵马疾驶间,就好像天边炫丽的云彩,待到行驶到苏绾的面前,高居骏马之上,冷魅尊贵狂放好似天地间的主宰,双瞳染了日头的轻辉,好似一对潋滟的明珠一般,栩栩生辉,让人看了还想看,移不开视线,苏绾看了两眼,忍不住嘟嚷,妖孽。
那马上之人已轻逸的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而高雅,他踱步走过来,一脸优雅的开口:“清灵县主,本世子有事找你商谈。”
苏绾看他装模作样的神色,不禁递给他一个白眼,看热闹还差不多,还商谈,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可与他商谈的。
不过苏绾没开口,那走过来的萧大世子已经优雅的一路进安国候府的大门,根本没有理会苏绾,身后苏绾都无语了,这是完全把别人家当自个家了吗?她终于又发现这家伙的一样本事了,脸皮太厚。
萧煌和苏绾一先一后的进了安国候府的大门,两个人刚进安国候府大门,便听到四周呼啦一声有脚步声响起,黑压压的人从四面八方峰涌而来,眨眼的功夫包围住了苏绾和萧煌等人。
苏绾扫了一眼,已经明白这事多半是安国候下令让人拿她去问事的。
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望向身侧的萧煌,软萌的朝着他眨巴着眼睛,一脸可爱的说道:“萧煌,这可是你上赶着往里面钻的,今日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啊,好让你有发挥的余地,你尽情的发挥吧,该打打该杀杀,我绝对袖手旁观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