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倩强忍着心头失措,摇头说道:“这些都是郭大人的私事,妾身并不关心。妾身现下关心的是如何除了慕容顺不让他见到李世民,再有就是他手中的虎符。至于其他的,并不在妾身考虑的范畴中。言归正传,郭大人明天带着妾身与东厂的几名好手进魏王府,应该没问题吧?”
郭业稍稍沉思琢磨了起来,魏王泰的这个集贤诗会他是有所耳闻,就跟李二陛下当初给李泰开设的招贤馆是一个道理。李泰此人长着孔武有力的身板,却是满肚子的诗词歌赋,平日就喜欢附庸风雅,招些风流才子般的人物在府中吟诗作对。
这个一年一度的集贤诗会,无非是他用来与城中年轻俊彦们打交道结善缘的。
而且在诗会中他若发现什么有才之士,加以拉拢一番为己所用。
这就是李泰区别于眼高于顶的太子李承乾之处。
随后郭业沉吟道:“明日魏王府举办集贤诗会是不假,但是郭某并未收到魏王泰的邀请啊。这不请自去,会不会……”
宇文倩摇头打断道:“郭大人多虑了,如今你在长安城中也是风云人物,最近更是被民间百姓所传唱。像你这样声名在外的人物去参加集贤诗会,我想李泰应该会倒履相迎吧?”
奶奶的,被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大美人一顿夸奖吹捧,饶是郭业脸皮堪比城墙厚,也禁不住有些惭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在这哪里是声名在外的年轻俊彦啊?在年轻俊彦才子圈里,他可是凶名在外的粗鲁汉子。
见着郭业犹豫踌躇,迟迟不肯决定,宇文倩不由急道:“郭大人,明日集贤诗会你必须带着我们进去,此事不能再犹豫和拖延了。万一诗会一结束,魏王泰带着慕容顺去面见李世民,那我们在吐谷浑的事九成九会有一番变数。那我们东厂这么久的苦心筹谋可就统统要付诸东流了。”
说到这儿,宇文倩叹息一声:“届时,王伯当的一万野狼军何去何从?难道郭大人愿意看到曙光在前胜利在望之事,因为小小变故而前功尽弃?”
郭业听罢,权衡一会儿后断然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奶奶的,干了!明天我便带你们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的集贤诗会。届时如果李泰有意为难我,不让老子进去,大不了我继续发扬我的不学无术精神,反正我也凶名在外了,也不差这一趟。”
“好!”
宇文倩豁然起身,难得冲郭业欠身道了一个万福,说道:“那我们一言为定,明日午时妾身会与其他东厂好手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你的扈从随你一起进入魏王府。”
说罢,宇文倩下意识瞥了一眼已经燃到一半的蜡烛,低声道:“很晚了,妾身先行告退。郭大人,明日再见!”
宇文倩再次风韵无双地撩拨了几下耳边而发梢,转身欲要离去。
郭业鬼神使差地脱口喊道:“这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倩夫人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
霎时,
宇文倩脸罩寒霜,寒蝉若惊道:“郭大人请自重,妾身虽为你效力,却还没到作践自己的地步。男女授受不亲,不宜久留,告辞!”
声音落罢,人已经破门而去。
郭业站于门口,望着离去的宇文倩瞬间消逝在黑夜之中,不由尴尬道:“奶奶的,想什么呢?我是说给你另外安排一间卧房,靠,老子难道脑门就刻着‘色鬼’两字?”
一阵吐槽后,郭业又仰头望了望当空皓月,脸上露出怪笑道:“集贤诗会?好歹也是大唐文化圈里的沙龙聚会,我倒是有些期待明日会有一番什么光景了,呵呵……”
第624章 车中调戏齐王妃
第二日中午,郭业沐浴更衣了一番,换上时下文人圈里最为流行的士子袍衫,草草扒拉了几口饭菜,便辞了贞娘出了府去。
刚走到府门口,正准备招呼下人套马车,谁知府门外早已停靠了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几名扈从打扮的人。
不过这些扈从和赶车的马夫,郭业一个都不认识,貌似不是出自郭府。
一见郭业出来大门,马夫急急跳下车辕,招呼喊道:“大人,请上车!”
话毕,马车内钻出一名梳着云鬓头横插凤钗的素衣女子,正是昨夜离去的宇文倩。
今日的宇文倩不再是一袭黑袍打扮,素色襦衣配着珠花碎边裙摆,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宇文倩探出头来,一手掀开车门的披挂珠帘,难得柔声喊道:“郭大人,请上车吧!”
郭业眼神顿时迷离,稍稍呆滞了一下后,才想起昨天宇文倩说过,今日她和东厂的番子要扮作自己的随从一起混进魏王府中。
看着这番出众打扮的宇文倩,郭业心旌荡漾,暗中嘀咕道,那死鬼齐王元吉当年能娶到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倒是好福气啊。
随即,下了府门台阶,朝着马车走去。
一靠近马车,七八名扈从纷纷抱拳低身行礼道:“我等东厂属下,见过大人。”
郭业挥挥手,提醒道:“长安城乃天子脚下,人多口杂,以后尽量不要在光天化日表露身份。你们就是本官的看院扈从而已。”
“是!”
几名扈从齐声喊完话,纷纷小跑到了马车后头,列成对仗紧跟着马车。
郭业登上车辕进了车厢中,跟充当马夫的番子吩咐了一声:“赶车吧,这就前往魏王府。”
“大人且坐稳了,啪……”
一记鞭响,马车缓缓驶动,朝太平坊出口方向行去。
路上,车内,郭业带着赏心悦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宇文倩,看得对方有些局促不自然起来。
宇文倩被郭业盯得有些别扭,顿然轻喝道:“郭大人请自重!”
奶奶的,又是这句话,难道在这大美人的眼中,真是防我郭业胜过防狼?
继而尴尬地笑了两声,起开话茬问道:“倩夫人,你今天这身打扮随我进魏王府,回头别人问起我,我该如何介绍呢?”
宇文倩说道:“当然是随身侍女,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郭业摇头道:“长安城凡跟我有过接触的人,谁不知道我身边只有一个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女,那便是我府中的管家贞娘。倩夫人你突然冒出来,这不是给别人起疑的机会吗?”
关键还有一点郭业未曾说出来,那就是宇文倩是齐王元吉的王妃,十几年的养尊处优,早已让她养成了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性子,这哪里是贴身侍婢应有的范儿。
郭业真想说,就这冷艳高贵上档次的范儿,不冒充自己的姬妾委实太过可惜了。
宇文倩听着郭业这般说,完全打乱了她之前的预想,继而有些着急问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这次魏王府集贤诗会之行,妾身就不去了?”
“不不不。”郭业摇头道,“你若不去,谁来指挥这七八人在魏王府行动?你想,到时候我肯定无法抽身调配他们去刺杀慕容顺。”
“那怎么办啊?今天若不能趁着集贤诗会,一举将慕容顺击杀在魏王府,那就错失了良机。也许集贤诗会一结束,慕容顺就要被魏王泰领进了皇宫。到时候真的悔之晚矣!”
郭业听着连连颔首称是,脸上不由浮出了几分大灰狼的坏笑,故作思索考虑一会儿,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知倩夫人是否能受这份委屈。”
“你且说来听听?”
“简单,只要到时候我跟别人介绍,你是我远在陇西老家的侍妾,那不就结了?而且有了这层身份,我想你到时候在魏王府中也能够随意走动,方便行事,是吧?总不可能身为贴身侍女,却弃主人不顾自行在魏王府中闲逛赏玩吧?我郭业的侍妾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你若要行动,只要佯称想逛逛魏王府,我想没人会对你起疑。”
郭业从头到尾说这些话之时,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宇文倩,注意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他发现这大美人一开始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不悦,甚至有些愤慨,但是随着郭业往下分析,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最后,居然点头应道:“好,为了不错失这次击毙慕容顺取回虎符的机会,我暂且答应于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妾身,你必须循规蹈矩,不能……”
“不能占你便宜轻薄你,男女授受不亲,是不?”
郭业抢先答道:“你放心,我郭业还没到趁人之危的地步,况且你忠心为东厂办事,我还能扯你后退不成?好了,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宇文倩听着郭业信誓旦旦的保证,咬了咬嘴唇,毅然点头应道:“一言为定,集贤诗会期间,我的身份便是你在陇西老家的侍妾。”
“好,容我叫你一声夫人。”
“嗯。”宇文倩听着郭业这声称呼,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敷衍应道。
郭业见状,不由白了下眼,不满道:“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是我的侍妾,为了不让有心之人怀疑,你应该叫我一声夫君才是啊。”
“啊?嗯……”
宇文倩委实叫不出口,她不叫夫君已经好多年,在她的心中,她的夫君只有一个,那便是惨死在玄武门李世民屠刀之下的齐王元吉。
现在让她冒然改口叫一个陌生男子为夫君,委实羞得开不了这个口,哪怕明知是演戏,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郭业喟然叹道:“夫人啊,我们这次进魏王府那是相当的艰巨啊,不能因为一些微末细节而误了大事,以至于让吐谷浑那边前功尽弃,是不?”
宇文倩听着郭业的话在耳中萦绕,内心做了一番煎熬与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点了点头,如蚊声呓语般唤道:“夫君!”
尽管声音细微,但郭业与她对坐仅隔两拳的距离,听得却是真真切切,心中一阵舒爽,甘之如饴。
脸上不由浮起一阵美意,赞道:“夫人,你这声夫君叫的我通体舒泰,骨头一阵酥麻。美,真美!妙,真妙!”
“你……”
宇文倩听得出郭业又开始沾她口舌之利,顿时有些不悦地啐道:“你沾我便宜?”
哒哒哒~~
外头的马车缓缓减速,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传来外头马夫的声音,道:“大人,夫人,已经到魏王府门前了,该下马车了。”
马夫的声音破坏了此时车内的暧昧,倒是让郭业一阵乐呵大笑:“哈哈,这一声大人,一声夫人,叫得倒是应景儿啊,当赏才是!”
笑罢,自己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只剩宇文倩一人在车中咬牙切齿,暗咒着郭业祖宗十八代。
郭业下来马车稍稍一看,眼前一座气象万千的大门矗立跟前,大门之上悬着一块镶着金边极尽奢华的匾额,上书“魏王府”三字。
奶奶的,真是好阔气!难怪李泰这厮敢“宠冠诸王子”了,从这座王府大门就可见一斑。
就在郭业暗暗惊叹之时,大门口左右两边各有一名身披铠甲,腰佩横刀的校尉,貌似也发现了郭业的到来。
只见两名小校冲郭业这边相继奔来,口中齐声雀跃喊道:“二哥,二哥,你咋来了?集贤诗会莫非也有二哥的份儿?”
声音好熟,称呼更熟,郭业定睛一看近上前来的两人,亦是大吃一惊,喊问道:“怀玉、怀义,你二人不是在右领军卫府衙门当差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原来是秦怀玉、程怀义两人。
郭业看两人今天的装扮,绝非是来参加集贤诗会,更像是来替魏王府守门当差。
郭业很是纳闷,什么时候两人从右领军卫府衙门调拨到魏王府来了?
两人跑上前来,能在这儿见到郭业本是一阵乐呵,但听到郭业这番发问,顿时纷纷面呈苦逼之色,貌似有苦难言啊。
第625章 王府大门外的偶遇
“唉,别提了,真他娘的倒霉催的!”
程怀义一脸苦逼地冲郭业摇头叹息,那叫一个郁闷了得。
旁边的秦怀玉也同程怀义一般,颇为无奈地摇头叹气,有苦说不出。
郭业见着两人如此反常不对劲,不由皱起了眉头,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俩放着右领军卫府衙的校尉不干,跑这儿来替人家看门守护,吃饱了撑得吧?难道是苏定方有意为难你俩?”
程怀义抓了抓脑门,索性蹲在地上不起来,自顾生着闷气,不再回答郭业的问题。
倒是秦怀玉看着程怀义如此怠慢郭业,赶紧替这厮致歉道:“二哥你别往心里去,怀义他也是心里有苦憋得慌。也不是苏将军不待见我们哥俩,说来说去还是怨我们自己倒霉,出外巡街执勤前没翻看老黄历,冲撞了小人,闯了祸事,被人事后报复发配来这替魏王守门几日。”
郭业听着心里奇道,还真挺有意思,一个是卢国公之子,一个是翼国公之子,居然还有人敢背后使绊子,给他俩穿小鞋?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人是谁啊?你们怎么冲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