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赵公子一脚将王二驴子踹倒在地,然后破口大骂道:“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蛊惑军心,西门若没破,哪里会有大几千的唐军出现在这儿?难道唐军是肋生双翅,从东门一线天那边飞到城中的吗?来人,来人,去给本公子细细探查,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却听城楼拐角处的一个瞭望兵惊慌失措地喊道:“禀报公子,城中出现一大批不明身份的持刀佩弩之人,正向着咱们这边飞奔而来。”
“禀报公子,他们口中喊着大唐鹰扬……肯定是唐军!”
“禀报公子,几千唐军已经从城中快杀到北门城楼下。”
“禀报公子,他们与咱们相距不到半里地了。”
“公子,公子……”
听着一连串没有过间歇的报丧之声,赵公子顿时头晕目眩,耳中翁鸣作响,感觉整个天地都在飞速地在旋转。
“为……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向骨子里骄傲而且小心谨慎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出了心里的疑惑和不解,还有不甘之后,眼前顿时一黑,嘭!
霎时,整个人晕阙过去,轰然倒地!
一时间,城楼之上数千匪军群龙无首,没了人指挥,早已混乱成了一锅烂粥。
城内不远处,三千黑甲玄兵杀声如潮,势如破竹地朝着这边挥刀射弩,如洪水泛滥不可挡般卷浪袭来……
第1058章 一举拿下虔州城
这支三千人的黑甲玄兵部队,曾随李靖南征北战纵横沙场,未尝有过一败。其中任何一个黑甲玄兵,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层层筛选出来的,不仅作战经验丰富,而且无一不具备超高的单兵作战能力。
战火洗礼下,去芜存菁下,生死淘汰下,这些黑甲玄兵简直堪比后世军队中的兵中之王。
三千黑甲玄兵成功降落城中,立马打得城内匪军措手不及,吹古拉朽之下直奔北门,杀上城楼。
整个北门城楼数千白莲匪军,竟被三千黑甲玄兵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闻风而逃者更是不计其数。
率领黑甲玄兵正杀贼正酣的曹录勋也没有预料到,这些白莲匪军居然如此地外强中干,暗暗替阮老三的刀盾营可惜,第一战竟然败在了这群废物的手上,真是硬生生吃了城楼床弩的亏啊。
眼瞅着自己的黑甲玄兵渐渐掌控了北门城楼的局势,曹录勋很快意识到其他几门的匪军援兵闻讯前来增援,随即一刀砍倒跟前的一名白莲匪军小头目之后,急急冲其中一名校尉喊道:“罗校尉,快,带上你的人去城下将城门打开,速速迎大军入城痛歼白莲贼匪,一举拿下虔州城!”
“喏!属下这就去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一名校尉正用弩弓连连射杀了几个逃窜的白莲匪军之后,收起弩弓拉起身边的队伍飞奔下了城楼。
吱呀吱呀~~吱呀~
很快,城下的两扇厚重大木门被黑甲玄兵缓缓推开……
“小哥快看,北门开了!”
城外阵前,庞飞虎遥遥一指,一脸喜色地惊呼道:“肯定是曹中郎将他们成功夺下北门城楼了。”
郭业嗯了一声,嘴角一扬,乐道:“曹录勋果真没让我失望,如今短的时间便将在城内发起攻击控制了北门,看来还是老子高估了城内的这些乌合之众啊!你们几个传令下去,进入虔州城后,一定要将那些床弩给我保护好。接下来的守城,咱们还指着这些大杀器护身呢。”
言下之意,大军准备开拔进城。
随即,康宝、程二牛等人亦是兴奋地逐一翻身上马,就连伤势未愈的阮老三和张致庸都不顾身上有伤,龇牙咧嘴忍着伤口的扯裂之痛,在亲兵的帮助下扶上了马。
随后纷纷拔刀出鞘,一副同仇敌忾,定要一雪前耻的模样。
郭业猛地一扬手中的马鞭,豪情万丈地放声大喊道:“率领你们辖下各营,随老子进城痛歼匪军,第一时间给老子拿下虔州城,出发!”
说罢,啪的一声,马鞭挥打在马臀上发出一声轻响,当即四蹄生风一马当先地朝着北门疾驰而去。
紧接着,康宝等人率着各自四营兵马争先恐后地跟了上去。
“喂,薛仁贵,你小子还愣着干啥?”
阮老三身上有伤跑得最慢,见着如今已是自己刀盾营校尉的薛仁贵竟然还怔立当场,不由恼怒道:“赶紧跟上啊,你小子如今是咱们刀盾营的人了,老子现在身上有伤,能不能给刀盾营弟兄报仇雪恨,就指着你小子是否指挥刀盾营得当了。赶紧的,速速跟上,进城晚了恐怕到时候连汤都喝不上了,尽他妈跟在康宝程二牛他们身后吃些骨头渣子了。”
“哦哦~”
薛仁贵被阮老三一番喝叱给惊醒了,从三千黑甲玄兵竟能改变大局的震撼中缓过神儿来,急匆匆地跃上了马,冲身后建制大损的刀盾营士卒喊道:“弟兄们,现在起由本校尉暂代阮郎将的指挥权,大家随我冲杀进城,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啊!”
随后,刀盾营作为广南路大军的最后一拨人马,冲入了城中。
当他们进城之后,北门城楼一带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除了黑甲玄兵在肃清剿杀白莲残余匪军之外,根本不见康宝、庞飞虎等三营的兵马。
薛仁贵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王八犊子竟然先他们刀盾营一步,各自前往东门、南门、西门进发,并占领之。
这三营人马明显就是要分虔州城的蛋糕,不带他们刀盾营玩啊。
气得薛仁贵火冒三丈之外,也气得阮老三面红耳赤,忍着伤口的疼痛哇哇痛骂起康宝等人的不仗义。
随后他将火气撒到薛仁贵身上,骂道:“薛仁贵,还愣着干嘛?赶紧分上一杯羹啊!”
薛仁贵傻傻地问了一句:“阮郎将,这其他三门都被他们三营平分了,咱们取哪一门啊?”
“废话!”
阮老三骂道:“程二牛那二货不是去了东门吗?听说防守东门的匪军人数最少,当然是挑软柿子捏啊,快,就去东门,就抢他程二牛那王八犊子的。”
“得嘞!”
薛仁贵一听来了精神,心里立马有了章程,率着刀盾营从北门直奔东门,打定了主意就去摘程二牛的果子。
而北门,谁也没来抢,因为这是曹录勋和三千黑甲玄兵的胜利果实。若没有三千黑甲玄兵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从天降入城中,虔州城能否拿下还真是两说。
北门。
此时城楼上的战事已经渐告结束,数千北门的匪军除了有漏网之鱼逃往其他三门之外,其余的悉数被全歼。
郭业被曹录勋和一众黑甲玄兵拥上了城楼,迎到了被完好无缺保存下来的五十架床弩前。
郭业看着这五十架收割了刀盾营近半弟兄性命的床弩,有些感慨地叹道:“若非过些日子守城还要仰仗这些玩意,老子真恨不得拆了这些东西,一把火烧干净了,给弟兄们报仇!”
当然,这只是气话,这五十架床弩做工精良,堪比巧夺天工,而且造价昂贵,绝对是打守城防御战的大杀器。
郭业怎么会舍得毁了它们呢。
曹录勋陪在郭业身边,微笑道:“大人莫要气恼,战场最是残酷,也是士兵的最后归宿。只要大人能够好好抚恤阵亡弟兄的家眷,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也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郭业对抚恤这块历来大方,随即点头应道:“这个自然。除了朝廷那边本官会好好奏请圣上恩拨抚恤银之外,本官还会在从城里那批富可敌国的财宝中截留一部分出来,给战死弟兄的家眷额外抚恤。”
曹录勋知道郭业这么做不合规矩,但为将带兵者又怎么会反感郭业这种行为呢?权且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好了。相反,他觉得庆幸,因为郭业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说明郭业并未把他当外人。
随即,轻笑道:“大人体恤士卒,仁义无双。”
郭业唔了一声,突然想起之前北门城楼发生孤临时换将之事,而且这五十架床弩就是出自这个人之手。
继而问道:“对了,你们占领城楼时有没有发现那个坐镇虔州城内的高人?奶奶的,这个王八蛋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啊?”
曹录勋稍稍回忆了一下,立时记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有有有,有这么一个人,我等攻上城楼时发现有一人早已晕阙,而且被一群匪军团团保护着,应该就是大人口中的那位高人吧?属下查看过,此人应该是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吧?”
郭业讶异道:“你的意思,生擒此贼了?”
曹录勋嗯了一声,冲身边的几个黑甲玄兵挥挥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之前生擒住的年轻后生给带上来,让大人查验一番。”
“遵命!”
几名黑甲玄兵返身朝着城楼的一个角落方向奔去,前往提拿俘虏。
郭业一听竟然还是个年轻后生,不由冷笑道:“是龙是虫,老子一番审问便能知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哪个关陇世家的子弟吧?呵呵,倒是要会上一会这王八羔子!”
第1059章 原来是个纸上谈兵的戏疯子
不一会儿,两名黑甲玄兵架着一人,强行拖到了郭业的跟前。
曹录勋赶忙指着那人,说道:“大人,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郭业正眼一瞧,发现眼前耷拉着脑袋的这人一身锦衣华服,并非如普通白莲教匪那般的统一服饰打扮,而且头上也非缠着白巾,而是戴了一顶名贵材质的幞头。显然,来头不小,非富即贵,绝非是白莲教中卑贱下等人。
这便更加印证了郭业之前的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关陇世族出身的公子。
随即,他问道:“你姓什么?你在白莲教中是什么身份?这城楼上的床弩是你经手的吧?”
“哼!”
那人仍旧耷拉着脑袋低着头,郭业连番发问,仅仅得到了他一记冷冷的闷哼。
哟呵,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郭业见状心中不由冷笑。
旁边的曹录勋不干了,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一手钳住那人的下巴,使了力气将他的脸给抬了起来,唾骂一声道:“放肆,我家大人问你话呢!”
这时,郭业方见到了对方的面庞,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长得蛮英俊,整个人给郭业的感觉太熟悉了,在长安城中时这种人郭业频频撞见,典型纨绔子弟世家子弟所具有的那种自视甚高劲儿。
尤其是曹录勋死命钳住他的下巴,那人双眼迸火,一副受辱发怒要吃人的眼神,让郭业看到了对方桀骜不驯的狠劲。
随即,郭业缓缓转身不再看他,只是伸出手来冲曹录勋挥了挥,淡淡地说道:“拖下去,砍了吧!拿他的人头祭旗,宣告虔州城光复!”
“遵令!”
曹录勋正要命令黑甲玄兵将人拖下,却见那人神色大变,不复刚才那般冷酷硬骨头,而是将目光跃过自己落在郭业身上,火急火燎地嚷嚷道:“我是赵崇,我乃广元赵氏子弟,广元赵氏家主赵有信的第三子。”
关陇几大家族之一的广元赵氏子弟?
郭业斜着眼神瞟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句:“那当年死在皇陵的工部左侍郎赵明德是你兄长?”
赵崇没想到这个广南路行军大总管竟然如此决绝果断,说杀自己就杀自己,连让自己装逼扮铁骨的机会都不给。现在为求活命,他立马现出了原型,非常配合地连连点头应道:“没错没错,赵明德正是家兄!莫非我那已故的兄长与大人曾有过交情?”
郭业心说一句鬼才和他有交情,之后又问道:“那这些床弩都是你们赵家提供给白莲教匪军的了?”
赵崇道:“是的,不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乃是我父亲让我运来虔州城的。他说城中囤放着从岭南路十五个州府搜罗来的金银珠宝,等着南方大乱事成之后,由我们关陇八大世家牵头将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宝拿出来招兵买马,用以逼迫朝廷与我们谈判,再不济也能凭着关陇世族的底蕴和这批不可计数的财宝,与朝廷南北对峙。哦,不对,扬州张家如今已经除名,而洛阳长孙家也因为长孙无忌的被贬而分崩离析,关陇八大家仅余六家。这是我亲耳听父亲跟我说的。”
“哼,你们关陇世家打得倒是如意算盘!”
郭业冷哼一声,突然感到很奇怪,为何自己只是简简单单问一个问题,而这个赵崇却说得如此周详,连关陇世族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这是为什么?
郭业匪夷所思地问道:“我明明没问这些,为何你要跟我说这么多?”
赵崇一脸期待地看着郭业,道:“我不将这些和盘托出,你怎会饶我性命,放我离去?”
郭业纳闷了,好笑道:“谁跟你说,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要你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我便会饶你性命,放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