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和江泷虽然年轻力壮,但毕竟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树。一开始还好,但随着高度上升,难免有些哆哆嗦嗦。何渭南就更不用说了,他年纪偏大,又常年在办公室养尊处优,上树之后折腾了半天,就是不得要领,还在底下打转。
金安妮她们在底下急死了,恨不得亲身上阵,喊加油喊的嗓子都哑了。然而再一看陈嚣那边,他速度又稳又快,已经爬到了树中间。
正常人爬这么高都有些犯怵,但陈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相比于另外三人的四肢不协调,他几乎没花多久就爬到了树顶。
十几米的高度,连人都只能看见黑影了。
“陈嚣!”
祁遇白站在底下,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他张了张嘴,想提醒陈嚣小心,然而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陈嚣在上面喊话:“你站远点儿,免得砸到你。”
祁遇白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
陈嚣见状这才重新收回视线。他观察了一下树上成熟的椰子,用工具刀三两下就砍下来一堆,确定没有漏下后,这才利落下树。
沙滩上掉落了十几个成熟的椰子,都是陈嚣刚才摘下来的。而江泷和joe还卡在树中间不上不上,进退两难。
何渭南因为体力支撑不住,被迫退出了比赛。看的出来,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连嘴角笑意都僵了两分。
金安妮惊叹出声:“陈嚣,你也太厉害了吧!”
陈嚣解开身上的安全绳索,随手丢到一旁:“那以后我出去介绍自己,除了炫富炫肌肉,是不是还可以多加一个炫椰子了?”
他很有自黑精神。
金安妮和胜男都捂着嘴直笑,觉得陈嚣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虞颖则善解人意得多,在一旁低声安慰着何渭南。
只有祁遇白双手抱臂,并不发表任何看法。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他不愿意让陈嚣太得意。
然而没过多久,陈嚣就忽然走到祁遇白面前,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颀长的身形比例完美,可以媲美男模,在头顶打落一片阴影,像灼热的太阳一样让人脸红发烫。
祁遇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陈嚣眼神坏坏的:“你说我能干嘛?”
祁遇白心跳莫名慌了一瞬,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听陈嚣道:“捡椰子去。”
祁遇白一愣:“什么?”
陈嚣又重复了一遍:“捡椰子去,你别告诉我你不仅恐高,还恐椰子。”
他才不让祁遇白这个死对头坐享其成呢。
祁遇白:“……”
祁遇白早就知道陈嚣嘴里永远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对方爬了树,自己捡椰子也没什么不公平。闻言破天荒没反驳什么,弯腰把周围散落的椰子都捡起来聚成了一堆。
陈嚣则像监工一样,双手插兜跟在他后面:
“哎哎哎,左边,左边还有一个……”
“右边……你是不是不分左右啊……我说右边……”
祁遇白这辈子都没遇到过陈嚣这么讨厌的人,闻言转过身,把手里的椰子重重扔在地上,正准备说自己不干了。然而下一秒陈嚣不知看见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只见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椰子忽然朝着祁遇白身后砸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祁遇白只感觉自己手臂传来一股拉扯力,紧接着被人用力按下后背,对方手臂紧紧护住自己后脑,力道大得甚至有些疼。
“砰——!”
那颗椰子准确无误砸在陈嚣后肩,轱辘一声掉落在地。陈嚣低头闷哼一声,只感觉半边手臂都麻了,他松开祁遇白退到一边,捂着肩膀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而众人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纷纷上前询问情况:“陈嚣,你没事吧!”
祁遇白也惊了一瞬,他下意识扶住陈嚣的手臂,语气有些焦急:“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医生?”
郑佳国见势不对,连忙跑上来看情况:“陈嚣,你怎么样了?”
陈嚣摇头,原本想活动一下肩膀,但一动后肩膀就闷痛闷痛的,干脆放弃了动作。他低头看了眼刚才掉下来的椰子,踢了一脚,见里面已经被虫蛀空了:“还好,是个烂椰子,不疼。”
个屁!
鸡蛋从高空上掉下来都能砸死人,更何况一个烂椰子。
但陈嚣某种时刻也挺好面子的,觉得喊疼太丢脸,硬是没吭声。众人见他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慢慢散开,继续刚才的比赛。
祁遇白欲言又止的盯着陈嚣:“你……你真的没事?”
黑化度悄无声息下降了1%。
陈嚣:“有事也是你害的。我就说天要灭你吧,你还不信。”
黑化度又升了1%。
祁遇白抬手就想打他,陈嚣却嗖一声躲了个老远。看起来永远那么活力满满,被椰子砸了也没见安静几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椰子要是掉你头上,把你砸成二傻子了怎么办?”
祁遇白气得快郁卒了,偏偏碍于镜头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只得冷哼一声放下了手,心想陈嚣才是个二傻子。
就在他们说话间,joe和江泷终于千辛万苦爬上了树顶。只不过因为他们浑身肌肉紧绷过度,体力消耗太大,勉强挥了一下镰刀就没力气了,只各自摘下来一个半青不熟的椰子。
很明显,胜负已定。
导演清点了一下陈嚣这组的椰子,最后统计得分:“一个椰子算一分。陈嚣共摘取十二个椰子,获得十二分,joe获得一分,江泷获得一分,何渭南弃权,算零分处理。”
joe和江泷从树上下来之后,腿软得站都站不稳了,闻言连羡慕嫉妒恨的力气都没有,瘫坐在沙滩上直喘气。何渭南则尴尬笑了笑,并不作答。
夕阳西下,海面被晚霞渲染出大片细碎的红光,落日熔金,美得令人心醉。陈嚣头发被风吹乱,白色的衬衫衣角翻卷飞扬,他弯腰捡起一个椰子,在手上抛了抛,然后笑着扔给祁遇白:“喂,送你喝,补脑的。”
祁遇白下意识抬手接住,看了陈嚣一眼,淡淡挑眉道:“被砸的是你又不是我,要补脑也是你补。”
金安妮绕着陈嚣跑了一圈:“陈嚣陈嚣!你的椰子可以分我们两个吗,joe摘的没熟。”
陈嚣很大方:“想要就拿,地上多的是。”
几个女孩子闻言欢呼出声,一人捡了两个抱在怀里,这才跟着大部队一起朝别墅走去。
祁遇白总是与人群格格不入,兀自落在后面,看起来高傲又孤僻。而陈嚣不知是不是肩膀受伤的缘故,也走的很慢。
祁遇白低头看了看手里圆滚滚的椰子,觉得陈嚣好像有些过于娴熟:“你以前摘过椰子吗?”
陈嚣也记不清了:“可能吧。”
他上辈子被确诊癌症后,去了很多地方游玩,也尝试了很多极限运动。反正活不长了,怎么开心怎么玩,种类太多,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祁遇白没再问什么,保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和他一起回了别墅。众人都瘫倒在沙发上休息,肚子饿得不行,但客厅的冰箱里除了饮用水一无所有,连个饼干渣都找不到。
joe揉了揉空荡荡的胃:“节目组说积分可以换食物,不知道可以换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积分好像有点惨。
陈嚣也有点饿了,闻言从沙发上起身道:“我去问问吧。”
陈嚣是所有人里面积分最多的,众人闻言皆都翘首以盼,想看看能兑换出什么美食来。然而没过多久陈嚣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
祁遇白扫了眼袋子,感觉里面像饼干:“这是什么?”
“饼干啊。”
陈嚣抖了抖袋子,倒出一堆饼干,细数下来正好八袋。他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份:“今天的晚餐,都省着点吃。”
金安妮不可思议道:“你那么多积分,节目组就给了你一堆饼干?他们也太小气了吧!”
导演组其实给了陈嚣两个选项:第一,用所有积分换取一份双人海鲜套餐,第二,兑换一积分一袋的小饼干。
那份双人海鲜套餐量少得可怜,两个人都不够分,更何况八个人。再加上另外三组积分不高,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陈嚣干脆换了八袋饼干,一人一袋分着吃算了。
不过他什么也没解释:“有别的东西,不过我感觉换饼干比较划算,所以就换了饼干。”
金安妮知道陈嚣完全可以一个人吃,换了八袋饼干完全是顾及大家,笑眯眯道:“陈嚣,你真是个好人,等节目录完了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
她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有些诧异。现在的恋爱节目说得好听是谈恋爱,其实只不过是一堆人逢场作戏罢了,节目录完后就分道扬镳了,私下很少会有交集,谁都不认识谁。
起码金安妮和joe接触的时候,就从没说过这句话。
祁遇白看了眼陈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受欢迎?”
陈嚣三两下就把那袋饼干解决完毕,扔进了垃圾桶:“不瞒你说,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很受欢迎。”
陈嚣一直很纳闷,明明自己上辈子那么优秀,那么帅气,那么闪闪发光,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喜欢呢?
祁遇白懒得理他:“自恋。”
嘉宾们在客厅解决了一顿简陋的晚餐,大部分人都没吃饱。他们正准备上楼洗澡睡觉,节省节省体力,节目组却忽然来了一个突击采访,想听听他们对于恋爱的看法。
陈嚣再一次被迫坐在了黑色的幕布前,他不懂自己一个单身近五十年的狗能回答什么恋爱问题,看起来兴致缺缺。
采访人员也有些胆战心惊,生怕陈嚣又说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引战话题:“请问你认为一段恋爱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陈嚣仔细想了想,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丰厚的人生阅历还是能积累不少经验的:“平等和尊重吧。”
他说:“一段恋爱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这两点。这种平等不单指自身能力,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的平等。假如你的另外一半并没有把你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那么他一定也不会尊重你,这种感情往往很难长久。”
郑佳国有些吃惊,天呐,陈嚣这个兔崽子终于会说人话了!
采访人员频频点头,觉得陈嚣说的话很有道理:“那你会怎么去判断一段感情是否正确呢?”
陈嚣觉得这很简单:“你需要认真思考这段感情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
“假如这段感情给你带来的只是焦虑和失望,让你愤怒不安,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那么就应该及早抽身,否则长此以往你对生活的热爱都会被消磨殆尽。”
“一段正确的感情不会让你失去自我,给你带来的影响也应该是积极向上的。慢慢变得更优秀,更有勇气,更坚强,和对方互相支持着走到最后,这才是正确的。”
采访人员有些讶异陈嚣年纪轻轻就如此通透:“那么你认为一段感情中最大的禁忌是什么?”
陈嚣一脸认真的告诫道:“永远不要当任何人的舔狗。爱一个人很重要,但你的自尊更重要,所以永远不要当舔狗。”
采访人员点点头:“那么请问你以前有过恋爱经历吗?”
她此言一出,空气莫名陷入了一阵微妙的尴尬。
陈嚣静默了一瞬:“……没有。”
很好。
采访人员微微一笑:“采访结束,感谢您的配合。”
金安妮她们已经采访完毕了,都在旁边围观陈嚣的录制。前半段她们都听得一脸认真,更甚者陷入了沉思,然而冷不丁听到最后一个问题,齐齐笑得捶墙。
祁遇白静静站在窗边,透过玻璃,见陈嚣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微不可察勾了勾唇。
哼,他还以为陈嚣多有能耐,原来也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
于是当陈嚣采访完毕,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金安妮她们忍着笑意跟自己打了个招呼,纷纷上楼洗澡睡觉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嚣看向靠在楼梯口的祁遇白:“他们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