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用了猛鬼临身,以牛猛身上自带的威煞震慑了自己的软弱,秦昆恐怕被人杀掉也不会出手杀了别人。
秦昆吐完,发现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他擦着嘴角,艰难地来到了黄金王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劳勃,你真不是个东西。”
不管是不是为了苟且偷生,秦昆还是动手杀人了,杀了一个不知道家在何处、月入多少、有无亲友的外国神棍,而且是在十死城这种说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妄的地方,但秦昆都不好受。
被人逼着用丛林法则的生存准则来生活,秦昆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当一个只会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最合适,永远干不了心狠手辣的大事。
黄金王大笑,笑声很张扬。
1000点功德,1滴阴曹血浆,怎么说都是一个划得来的买卖。
“尽情的骂我吧,秦,下次记得还要赢啊!”黄金王有些神经质地在秦昆额头亲了一口,显然很开心。
……
……
退出【猛鬼pk台】,秦昆发现自己还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现在是凌晨1点,他在十死城待了10天,现实中却只过了1秒。
精神疲惫,体力空虚,秦昆大口喘着气。
城隍令里,无头鬼、剥皮鬼等几个鬼纷纷出来。
这些鬼差,秦昆没有在黄金王面前暴露,算是他的底牌,但是他们也知道秦昆遇到了什么麻烦。
“昆哥……你还好吧?”
剥皮鬼发现秦昆的情绪并不高,关心问道。
他们知道秦昆上了生死战,现在能见到秦昆,生死战定是赢了,只是秦昆的情绪很奇怪,仔细想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我去洗个澡……”
秦昆撇下几只鬼,穿着衣服,开了冷水,站在淋浴下方,任由冷水从头浇下,什么也不愿意多想。
……
一连几天的时间,秦昆都有些恍惚。
殡仪馆办公室。
王馆长端着茶杯,发现秦昆无精打采地玩着扫雷,干咳一声说道:“小秦,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作为你的领导、你的长辈,我觉得我有必要关心一下你啊。”
这几天,秦昆都是行尸走肉一样工作,上班,下班,吃饭,三点一线,机械一样,而且少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丢了魂一样。
王馆长和曲大爷暗自讨论,是不是秦昆失恋了,二人琢磨几日,终于派王馆长前来探探口风。
对于王馆长的关心,秦昆能够切身体会的到,这个殡仪馆领导,虽然有些神秘、爱讲假话大话空话,但论私德,是无亏的。
说白了,这是一个好人。
所以对于王馆长的关心,秦昆只是随口敷衍道:“放心了老王,家里没事,是我的事,其实我自己也没事……唉,我也说不清楚,你就别问了。”
王馆长心中一暗:果然,这小子是失恋了!
前几日不是还见楚老仙的孙女和他眉来眼去的吗?王馆长心中诧异:现在的年轻人,喜新厌旧也太频繁了,莫非楚老仙的孙女……移情别恋了?
想到这里,王馆长故作沉吟,拍了拍秦昆肩膀,意味深长道:“唉!都是过来人,我懂你的!”
秦昆正在扫雷,突然,雷爆了。
秦昆脑子一懵。
“你……懂我?”秦昆微微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馆长。
王馆长严肃地点点头,眼神唏嘘:“当年我也是像你一样,对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神伤,直到我遇到了你婶。小秦,早点走出来吧!今天火化死者的家属又投诉你了,你给老头擦腮红的事情让我们殡仪馆的服务水平大跌啊。在这样下去,下个月是没业绩的啊……”
老王不愧是领导,三句话不会离本行,秦昆无语的同时,觉得老王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秦昆脸不红心不跳道:“那腮红是姜阳画的。其实这几天都是他在出错,我这个当师傅的,总得为新人背锅。”
老王哦地发出一声疑问,然后故作沉吟:“果然是这样!下个月他的绩效奖金没了。”
楼道里,刚走过秦昆办公室窗外的姜阳脚下趔趄,站在窗户外面听着秦昆不要脸地将黑锅扣在自己脑袋上,勃然大怒:“馆长!那不是我画的!这几天死者的仪容都是秦昆画的!”
王馆长转过头淡淡道:“小秦的专业素养和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小姜,明天写两千字检讨过来,另外马上给死者家属赔礼道歉。”
涉世未深的姜阳自从南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恶意和黑幕,犹自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原来领导笼络老员工的手段……果然是打压新人……亘古不变啊……
……
……
第63章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临近光棍节,秦昆逐渐从那段阴影中走了出来。
牛猛说他太过妇人之仁,秦昆也觉得是这样,不过二人生活的环境根本不同,牛猛不会理解自己亲手宰掉一个人后留下的心里阴影。
只是秦昆也不是什么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猛鬼收容系统、鬼、十死城,这种说出去别人认为自己是神经病的东西,即便在里面做些罪恶滔天的事情,时间久了,感觉也就变淡了。
反正我不认识那个神棍。
反正他也接受了生死战。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上学时候听语文老师说过,普希金那种文豪都是和人决斗早逝的,自己为了苟活,弄死几个同样为了苟活的人算的了什么。
只是夜深了,一些抹不去的心结依然会困扰着秦昆,让他辗转难眠。
……
晚上下班,周渔生鲜馆,这个小区附近唯一还算高档的饭店,聂雨玄坐在对面啃着蟹钳,问道:“秦黑狗,你有病吗?请我吃饭?”
聂雨玄,斗宗三虎,络腮胡子,刑侦大队灵侦科一员。
秦昆平素最讨厌的粗鲁汉子,今日却被秦昆郑重邀请吃海鲜,聂雨玄估摸着,这一顿饭少说也要吃个800块。
自己和秦昆算不上多熟,甚至感觉桃花眼的万师弟都比自己和他关系友善一点。今天下午莫名其妙接到秦昆电话,邀他喝酒。
聂雨玄琢磨着,光棍节了,秦黑狗莫不是看上了他师妹苏琳?叫他出来只是打个幌子,或是讨好一下自己什么的,结果一再确定,秦昆只叫了自己一个人。
聂雨玄很纳闷。
秦昆也不说话,启了瓶黄酒,和聂雨玄碰杯后,一饮而尽。
聂雨玄是个粗糙汉子,最喜欢喝酒,今天听到秦昆说有酒喝,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虽然他也不喜欢秦昆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一点都不大气。
但是,他喜欢酒啊!
连吹三瓶黄酒,小酌成牛饮,旁边桌子上的人纷纷暗骂这两人粗鲁,黄酒怎么能这么喝,一点都不美观。但是聂雨玄心情倒是变好了许多。
“我说秦黑狗,你能说两句话吗?要把人闷死啊!艹!”聂雨玄性格粗糙,也经常喝酒误事,但是个直爽的汉子,吃人嘴短,秦昆今天显然是心情不好,自己是个陪酒的酒伴,聂雨玄也无所谓。
生死道上的人,性格多半不怎么正常,秦昆这种闷闷不乐的情绪太常见了。
“聂胡子,问你个事,你说如果你被逼着杀人的话,该怎么办?”
第四瓶黄酒,秦昆终于倒在了碗里,琥珀色的酒浆,味淡,但冲不散秦昆眉头的愁色。
秦昆人脉不广,早些年进城,认识的都是些混混,也没交到什么知心好友,别人也多半看不起自己。
所以一般有心事,秦昆都是自己调节。
但是自己若是过不了心中的坎,秦昆就得借助外力了。
这一次,他倒是想到了个合适的人,聂胡子。
聂胡子这人虽然粗鲁,平时张口黑狗闭口黑狗的,好像黑狗咬了他祖宗一样,但是秦昆现在就想听听有人骂骂自己。
“杀人?我艹!你算是问对人了!”
黄酒不烈,聂雨玄闷掉第四瓶,开了第五瓶,这才接着说道,“秦黑狗,不是我说你,你就为这事惆怅?杀人这种事,老子干的多了!”
秦昆险些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记得没错的话……聂雨玄是穿警服的!
“放、放你妈的屁!”秦昆低吼道。
聂雨玄撇撇嘴:“十二年前,东南亚七个降头师去羊城挑衅,三个月弄死四十四个捉鬼道士的事,没听过吧?”
秦昆一怔,摇了摇头:“没,怎么还有这种事?”
聂雨玄嘁了一声:“生死道就是江湖!怎么没有?你当捉鬼师,抢了他们的生意,没了钱赚,人家看你本事不够,过来弄死你,又怎么了?”
聂雨玄看到秦昆来了兴趣,也就不卖关子,继续道:“那时候我刚刚到灵侦科,国家灵侦总局接到案子,说是三个月有四十四个道士死于心脏衰竭,已经引起高度重视,于是派我和万师弟、李师弟去羊城。”
“心脏……衰竭?”
聂雨玄点了点头:“斗法嘛,死相要么很惨,要么看不出死因,全看你手段高明与否了。这种事情,国安五局、七局都来人了,查不到死因,但是身份全都是道士,还是沿海有些名气那种,而且死因全是心脏衰竭,这事诡异,只能交给我们灵侦科的头上。”
秦昆咂舌,这等江湖奇闻,他可是从来没听过。
聂雨玄道:“这件事发生后,三个月没查出屁大的线索,上面决定甩锅,我们灵侦科只能接锅,不过还好,当时去一看尸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头魄被碾碎,心魄被钉,一看就是降头邪术,死之前受过小鬼折磨。这种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没办法给上面报啊!那阵子穿着警服搞迷信,开革查办都是小的,弄不好要枪毙的。”
秦昆问道:“那你们怎么办了?”
聂雨玄剜出蟹黄,放入嘴中,神气说道:“还能咋办,咱场子被砸了,所有具有法律效力的手段都用不上,只能按江湖规矩办事啊。我和两个师弟,顺着线索,出国找人去了。”
聂雨玄有些微醺的眼睛中,闪着精光,脸上似笑非笑:“一路找到印尼,终于被我们找到踪迹,足足花了九个月,那是七个降头师,非常厉害,每个都属于门下弟子好几百那种。然后我和两个师弟,花了十六天时间,就把他们七个全弄死了!”
秦昆心中震荡。
一些事情聂雨玄没细说,自己也不方便问,毕竟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但是听到聂雨玄居然跑去国外,杀了七个人,按照江湖规矩报了四十四条血命的仇后,心里有些结渐渐被冲开。
聂雨玄抹了一把胡子道:“有些时候,你得奉公守法,情理法三个字不能忘啊,小村小地,按照人情约束管辖,大一点的,得靠道理,再大,就得重法典,用法制了。但是呢,总有些人法制制裁不了,那就得按照传统规矩。”
聂雨玄森白的牙齿闪着寒光:“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生死道上,无论是内陆还是海外,只要是道上的人,这八个字就是法则铁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