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想了想,也对,道庭都在这,如果还有鬼害人,那真说不过去了。
看来最后一站,比桑榆城还要安全。
入驻酒店,秦昆开了天眼,城墙下一到晚上,全是守夜鬼,谁能想到,猛鬼也能护佑一方?
翌日,地铁。
今天出游,他们需要赶到城南租车公司。
地铁里,涂萱萱吐着舌头道:“听说长安地铁,挖掘困难,地铁线全是各朝墓葬,秦导,我们不会穿越吧?”
白龙寺一行,他们乱入了时间轴、因果线,看来已经怕了。
秦昆看着地铁外,鬼影重重,组团吸着阳气,列车一过,一群鬼深深吸一口,每个人都被吸了一点点,也不影响精神头,但填饱了他们的肚子。
他捂着额头。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城市,这里的鬼日常就是这样的吗?
城南,一行人租赁了商务客车,元兴瀚坐在主驾,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楼观台。
平地高山,仙气浩渺,五门牌坊,正首挂着两个大字——‘仙都’。
牌坊下,老子骑牛像栩栩如生,踏云青牛听经驮圣,端显得道老牛的气势。
自由活动时间,几人推着葛战,已经开始照相游玩,任凭他们把葛战打扮成什么怪样子,葛战都不会生气,老头笑呵呵地和小辈们合影留念,完全没了之前面对鬼的凶厉模样。
这样就挺好,秦昆在旁边感慨。
仙都牌坊下,点一根烟,秦昆也有成仙的感觉,树荫下,牛猛突然出现,牛眼羡慕地看着老子骑牛像。
“昆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就好了……”
秦昆的烟头差点烫到手。
“牛猛,你不是重伤了吗?”
牛猛道:“我感觉这里的灵气有助于恢复。”
秦昆无可辩驳。
刚刚景区介绍,这里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首,之首啊!能没点仙灵雨露吗。
“对了昆哥,‘说经台’是个好地方,藏着一样东西。”
秦昆狐疑皱着眉头,说经台独树一帜,就在山腰高岗,端得一处宝地,听说老子当年亲自筑台说经,方圆千里灵兽齐聚,祥瑞层出,三日不消,人人以为神迹。
听牛猛这口气,他来过这?
“什么东西,你见过?”秦昆纳闷,自己朝着说经台走去。
“没,我听祖上说的。”牛猛摇摇头,闷声道:“两位牛祖,得大造化后,都来过我们那讲经。也说过一些阳间宝地。”
“你等等……哪来的两位牛祖?”
“还有个读书的,也驮过圣人,可厉害了!”
读书的牛?
秦昆心中一震,他明白了。
走了很远,总算来到说经台,一进门,脑海中传来提示。
‘叮!恭喜宿主踏入福地,等级+1!’
秦昆现在36级,沉思良久,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上柱香?
这特么我就进个门而已……惊喜来的也太突然了。
点香敬祖,除了升了1级,秦昆再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说经台里,也没找到牛猛说的好东西。
下午,钟馗庙。
秦昆站在钟馗像前,一声跨越时间的叹息,自大殿响起。
“你又来了。”
大殿中的游客,全都听到了这声空旷的声音。
声音掩盖了嘈杂,带着苍凉,秦昆两肩阳灯旺如烈阳。
恍惚中,秦昆看到神像走了下来,伸出手指,点向秦昆额心。
……
第268章 老宅听训
临江市,魁山老宅。
距离猛鬼旅行社返回已经过了三天。
葛战回来了!
整个南宗,几乎是轰动朝拜一样,涌入老城区这处旧宅子里。
只不过,中风后的葛战,并没有见太多人。
除了烛宗楚道、斗宗景三生、符宗余月弦。只有极个别的南宗弟子才有幸目睹这位传奇前辈的真容。
正在拍戏的王乾这几天专门请了假,和楚千寻约好,让秦昆带他们来拜见葛战。
“秦黑狗……葛师祖不是都死了吗?”
王乾得到葛战回临江的消息,大为惊愕,他记得葛战30年前便已经销声匿迹,仿佛蒸发一样淡出了南宗的视线。
死?
秦昆以前身边没有南宗的人,消息一点都不畅通,也没听过葛战去世的流言蜚语,更不知道葛战这三十年的行踪。
回来的路上他问过葛战为什么会在白龙寺,葛战也缄口不言,没告诉自己。
对于葛战会不会死,秦昆可从没考虑过,照这旺盛的气血和这身子骨,再活10年也没问题啊!
屋里,葛战坐在凳子上,腰杆笔直,身上背着一个牌匾,仔细看去,他口角歪斜,正在训斥跪在面前的景三生。
回来三天,临江市发生的事情,景三生都禀报了个大概。
葛战唯一在乎的,是苏琳的受伤。
“小琳儿……怎么……受伤的?”
在葛战面前,景三生再老,也是后生晚辈,跪在地上,只有挨训的份。
当然,同辈之中,早已到了养尊处优年纪的楚道、家大业大富甲一方的符宗首座余月弦,同样跪在地上,楚道身后,跪着楚千寻,余月弦身后,跪着王乾。
景三生低下头,对于葛战的问话不敢回答,旁边是聂胡子嗫嚅道:“师叔祖,是一些……国外通灵师干的……小师妹查案,被他们算计了……”
“混账!他们也敢?!!!”
葛战的额头上,青筋突暴,背后牌匾被解下,砸碎了石砖,狠狠插在地上。
竖匾之上,四个大字醒目狰狞。
大威天龙!
众人脸上挨了碎石子,灰头土脸,门外,秦昆蹲在地上抽着烟,心中窃喜:幸好我没进去……早就觉得葛大爷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再得知伤了苏琳的人被秦昆弄死后,葛战脸上才露出正常。
似乎愤怒冲刷了血管,葛战吐字变得清晰:“当年杨慎说的话,都忘了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宗核心弟子都在这,葛战说出这种种族论的话,让景三生尴尬,低声道:“师叔,时代都变了,现在谁还这么说……”
砰——
景三生整个人砸破门窗飞了出去。
正抽烟的秦昆双眼圆睁,这特么是斗宗的传统吗?这么喜欢踹人?
余月弦流着冷汗:“葛师叔,国外也有驱魔人、通灵师,他们也不全是坏的,也会像我们一样,阴阳相济,阴阳相安……”
砰——
余月弦也飞了出去,险些砸到了秦昆。
秦昆睁大眼睛,走到旁边:“余首座,你别吓我啊?没事吧?”
地上的余月弦,只剩出的气,没进的气,过了好久才吸了一口气:“没事……秦黑狗,拉我一把……幸亏今天金刚符贴的多……”
看到余黑脸还有意识记得自己,脑子应该还没摔傻。
秦昆松了口气,葛大爷自从那日知道苏琳重伤,脾气大为暴躁,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进去劝劝?
屋里,葛战看向楚道。
楚道一身儒袍,在葛战的注视下流着冷汗,他自己都70多了,见了个近百岁的,大气都不敢喘。
楚道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葛师叔……”
葛战:“楚道,你师父洪翼当年身体虽弱,也是丝毫不怕事的人。即使最后被左近臣掐灭阳灯,连求饶都说过一句。当初没能救下他,我有愧于你们烛宗,但南宗之中,吴雄走了,你年纪最大,性格沉稳,没有想过,一味回避忍让,不成体统啊。”
葛战拍了拍楚道肩膀,楚道肩胛一痛,好像脱臼了,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吱声,只得低头听训。
“你们老了,还有新人,三生也说了,时代变了,谁还认你们这群老骨头?三山、三寺、三观新人层出,南宗的孩子也该去闯闯了!”
葛战的理念,还停留在江湖的层面,或对,或不对,总之,有一点贴合实际,亘古适用。
那就是‘名气,终究是闯出来的’。
没有名气,谁都不会怕你,更不会敬你!
守旧避余荫,等于等死。
景三生和余月弦走了回来,听到葛战的话,景三生完全不懂,余月弦懂了一点,楚道则在深思。
30年了,在家门口被这么欺负,虽然报复的手段凌厉,但被人骑在脖子上打了一拳,终究是心里难受。
“请师叔明示。”
葛战眼底有哀,叹了口气,这也需要明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