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聂哥,你刚叫他什么?黑狗?”文华松忽然想起什么,狐疑问道。
聂雨玄点点头:“秦黑狗。认识不?”
“有点熟。”文华松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好像前年还是去年,师门来信提过这绰号。
聂雨玄道:“独守扶余镇八荒,昆仑地师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阵……”
“百鬼尽化地上霜?!”文华松猛然站起,“茅山丹会魁首,扶余山当代陪天狗,秦昆?!”
文华松见了鬼一样望着秦昆,秦昆瞟了他一眼,继续刷着手机。
“你你你你你你……”
文华松指着秦昆,手指哆嗦,声音非常尖利。
“我怎么了?”秦昆不是过分自恋的人,对方既然是生死道的,听过他的名号也很正常,但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
“你把蛊神打成重伤!还同时重创了阴阳寮的大署神官和天历僧!当时阴阳六使也在场,据说被你吓的屁都不敢放!”
文华松几乎是喊出来的。
秦昆想了想,确实,当时在泰国时,用凿命锥打跑蛊神,又和大署神官丸山勇人、天历僧水谷圭一交手,确实没阴阳六使什么事。
文华松面如死灰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口中呢喃道:“完了……惹到一条疯狗……”
聂雨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秦昆一个苹果砸在文华松脑门:“挨揍挨的不够是吧?”
文华松苦着脸道:“不是我说的……南洋秘门都这么说……谁能一次单挑三个超一流捉鬼师啊……秦当家的,你在南洋都成煞星了……前几日我师门来信,说你把尸神提耶跋摩连带八大邪师也弄死了……”
文华松想起索教描述秦昆那些邪恶的文字,顿时生无可恋,觉得星洲门离被灭门不远了。
秦昆面皮抽搐,混迹生死道五六年而已,自己善事做了那么多,怎么成魔头了?
“提耶跋摩可不是我弄死的。”秦昆看得出,对方不知道蓬莱船的事。
“就是你!”文华松带着哭腔,“据说你大闹南洋后,尸神带着八大邪师去华夏报复,被你杀的骨灰都没有,还敢狡辩!”
“我只杀了一个赤力邪师……”
“我不信啊!”文华松情绪失控,嚎啕大哭,“我星洲门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因为我犯错而灭我满门啊!秦当家的,你不厚道……”
文华松泪如泉涌,妙善面带慈悲安慰起来,可是怎么劝都没用,忽然被秦昆抽了一耳光,哭声戛然而止。
“听好了,这几天,安安静静的,别惹我心烦。否则你星洲门十死无生!”
秦昆冰冷地打量了对方一眼,继续刷起了手机。
文华松抽噎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炫目的天花板,感觉生无可恋。
……
三天的时间,秦昆玩了两天,在给家乡父老购置了礼物后,鱼龙山龙门会,终于开了。
龙门会,顾名思义,鱼跃龙门。
这是鱼龙山传下的盛会,作用相当于角逐话事人。
在老太岁、真传赵峰还在的情况下,龙门会是不可能举办的。
但是现在老太岁、赵峰下落不明,鱼龙山群龙无首,就必须挑选出一个话事人来,哪怕是暂代的。
海湾,邮轮,人不多。
上船的,入场的,唱号的皆有。
“雾州渔楼特来参会!”
“神都渔楼特来参会!”
“扶余山地师秦当家观礼!”
“佛林寺紫衣僧妙善大师前来观礼!”
“酆都观两仪仙莫道长前来观礼!”
“扶余山聂龙头前来参会!”
别人在唱号,秦昆几人却不能拜山,因为八方渔楼,还代表不了鱼龙山的面子。
四个人,三人上座,聂雨玄却直接被拉去特座,原因无他,聂雨玄的敕号是老太岁赐下的,等于说今后聂雨玄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鱼龙山的靠山。而鱼龙山则会为聂雨玄提供相当大的便利。这也是一种资源交换。
此次承办的是岭南渔楼,康家,大渔夫康泽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与楚道辈分一样,见到秦昆几人特来观礼,刀削斧刻的皱纹绽出一朵花来:“秦当家、妙善大师、莫道长,劳烦前来观礼,岭南渔楼蓬荜生辉!”
三人客气一笑,寒暄了几句,康泽老头打量着聂雨玄,非常激动:“应世龙王亲自下凡布雨,乃我渔楼幸事!快快落座!”
这话就说的相当有水平了,一听就是为了博得聂胡子好感,此人和景三生同辈,能这么拍自己马屁,几乎等于不要老脸了,聂雨玄只好无奈一笑:“康师叔抬爱了。雨玄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还请多多指点!”
这是一艘近海行渡的邮轮,已被岭南渔楼包下。
在秦昆几人落座后,唱号还在继续。
“江淮渔楼特来参会!”
“天虎山元上师前来观礼!”
“关东渔楼特来参会!”
“白山萨满纳兰齐前来观礼!”
“三山第马前来观礼!”
秦昆不远处,雾州渔楼的荀老爷子走了过来,见到秦昆寒暄了好一会,听到关东渔楼后面观礼的人,朝着岭南渔楼的康泽老头笑道:“老康,你的对手来势汹汹啊。关东于家,怕是要压你一头了。”
康泽老头冷笑:“荀松,要不是你后继无人,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吧?据说你和秦当家私交甚好,不来角逐一下吗?”
雾州时,荀松就帮过秦昆大忙,私交确实不错,听到康泽这么说,荀松哈哈一笑:“老了,子孙无福,就不角逐了。之前我可是和你、和于远都通过气的。这几天,我和秦当家聊聊天就好。不过其余几家渔楼实力虽弱,也别马虎啊。”
康泽笑了笑:“你只要退出,我专心对付于远就行。其他几个大渔夫,还不资格。”
康泽说着,不远处一个身材挺拔的老者出现,操着一口东北口音。
“哈哈哈哈哈哈,两位老哥都在呢哈。”
老者在朝康泽、荀松打招呼,眼神却瞟向的是聂雨玄,老脸笑容浮现:“聂龙头,半月前的酒还够味道不?”
此话一出,康泽心中凉了半截,遭了,聂雨玄坐镇关东的事他怎么疏忽了,按理说和聂雨玄走的最近的,正是关东渔楼的大渔夫,于远。
聂雨玄笑道:“酒当然够味,就是喝酒的人不怎么够味。”
聂雨玄说完,于远身后四五个人走了上来:“聂胡子,你说谁呢?”
聂雨玄瞟了三人一眼:“说你们呢,咋地?”
关东渔楼的于远老头心中一凉,该死,自己原先要交好聂雨玄,可是因为和关东第马走的太近,疏忽了他们的矛盾了。那场酒局,他的目的是两方都讨好,当时场面上推杯换盏,看着还融洽,可是现在看来,怕是有得有失。
倒是岭南渔楼的康泽老头见到这种情况,眼睛一转,笑呵呵道:“聂龙头,我这里有不少好酒,这几天给你送去,好好品尝一下。”
于远老头表情不善,瞪了康泽一眼,仍旧依礼跟秦昆几人打了招呼,拂袖离开。
第一局交锋,岭南渔楼小胜。
第1220章 人比鬼,可怕的多
邮轮鸣笛,缓缓驶向海外。
这艘邮轮因为龙门会被全部包了下来。
秦昆只坐过两次邮轮,一次是无妄国合镜时,意外去了北欧那次,另一次就是现在了。
这次的轮船上的气氛比上一次正规了许多,秦昆、莫无忌、妙善三个年轻人坐看鱼龙山的明争暗斗,还不能参与其中,不免有些无聊。
“原来观礼……真的是观礼啊。”
秦昆看着大厅,捏着一颗樱桃喂入口中。观礼的意义就是当一个合格的见证人,他们仨都不能参与,否则会代表三方势力的介入。
大厅里是类似宴会的氛围,八方渔楼的人,和江湖同道穿梭其中,还有很多依附或者交好八方渔楼的势力,觥筹交错,显然对这次龙门会很感兴趣。
旁边,妙善笑而不语:“秦当家的,莫急,会有重头戏的。”
秦昆眉头一挑,面带疑惑。
莫无忌压低声音附和:“对,我师尊也说过一些,鱼龙山是连接秘门和传统江湖的纽带,每次龙门会相当刺激。”
“讲一讲。”秦昆来了兴趣。
刚好没事,莫无忌索性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鱼龙山脱胎于锦衣卫,当年满清入关,大明覆灭,残余的锦衣卫势力在鱼龙山祖师爷的带领下,隐居起来当了道士。可是入门选拔、培养弟子那一套,还是锦衣卫的法子。”
“鱼龙山是自下而上组织起来的江湖宗门,从游鱼、到渔夫,到大渔夫,再到楼主,接下来就是掌门首座了。所以此次选拔,与其说是几方渔楼是争斗,不如说是楼主之争。”
楼主?
秦昆只听过八方渔楼的消息头子叫大渔夫,还从未听人提起过楼主。
“什么是楼主?”
“八方渔楼,各有一位大渔夫掌管情报网,除此之外,还有八位楼主坐镇其中。那是八方渔楼中最厉害的八个人。”
莫无忌低声道:“都是曾经鱼龙山选出的鱼苗,乃真传弟子,在初次角逐中,败给了赵峰,所以赵峰留在了老太岁身边,其他人被送往八方渔楼培养,届时宗门大选,也就是龙门会召开之时,这些楼主就会厮杀争斗,争跃龙门。到时候还有一次机会,和赵峰一决高下。”
正在吃瓜的秦昆一愣:“有点意思……”
鱼龙山的厉害,并不是道法多么高深,灵力多么浑厚,而是对江湖旁门之术的运用。如果八个楼主都是真传,那么自然是会鱼龙九变的,这是鱼龙山的看家本领,与东洋忍术各领风骚。
莫无忌道:“自然了,老太岁年轻时候,也不是上代首座的贴身真传,他是被送往冀北渔楼的鱼苗,最后成了冀北楼主,后来在龙门会上,打败了贴身真传,才成为了首座。”
原来如此……
大厅里,此次参会的年轻人确实不少,除过那些江湖势力、小门小派带来见世面的年轻人外,关东渔楼、雾州渔楼、岭南渔楼、神都渔楼、江淮渔楼、滇南渔楼、东海渔楼,七位大渔夫后面,都有几位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哪几个才是楼主。
“对了,我怎么觉得八方渔楼少一个?”
“不少。冀北渔楼的楼主,正是赵峰啊。赵峰出海未归,冀北渔楼的大渔夫便没入局,那边坐着呢。”
……
聂雨玄很忙。
作为老太岁赐号的应世龙,还肩负着照顾鱼龙山的重任。
不喝酒的酒鬼是不擅长社交的,所以面对八方渔楼的大渔夫们,聂雨玄只能装酷应对。
“我讨厌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