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了的楚尧小脸粉扑扑的:一旁的封沐笑着说道:“阿尧这有些不地道啊,在外面玩儿都不带我,下次可一定要带上我。”
楚尧连连点头:“一定的一定的。”
“两个贪玩的真是凑到了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沐儿之前就是性子太闷了,现如今和阿尧一起倒是变得活泼了许多,君后觉得呢?”
太君后侧目看着一旁的君后。
君后顺从的点了点头:“太君后说得没错。”
有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小郎君好奇的看着楚尧,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太君后,不知这位是?”
听到有人问道楚尧,太君后面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他道:“这是我朝南安王府的乐安县君楚尧,自小就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得很。”
太君后那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孩子一般,楚尧乖顺的起身冲着那位皇子见礼。
只是在太君后说话的时候,印山从外面走进来,只等太君后说完后,就上前用手遮住嘴在太君后耳边低语了一番。
不过楚尧离得近,但也知听到了德君妃三个字,后面的就听不大清了。楚尧还记得那位德君妃,不正是之前万寿节上被太医诊脉说怀有身孕三月有余了么,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他压下心中的思绪坐在一边,拿了一块小巧的糕点用衣袖遮住然后吃进嘴里。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也只是吃了一碗豆花,早就有些饿了。
不过刚抬起头来,楚尧就看到兰贵君那精致的面容扭曲了一下,他心中下意识的有了疑惑,难不成那位德君妃的事情和兰贵君有关?
等印山和太君后说完话后,印山就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太君后就侧目看向楚尧:到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阿尧,不如你和沐儿带着诸位皇子和公子们去宫里逛逛吧。”
“诺”
被点名的楚尧和封沐起身冲着太君后行礼,然后带着一大群人出去了,不过在路过兰贵君的时候,楚尧还是没忍住留意了一下兰贵君的表情,只是此时的兰贵君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淡然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寿喜宫顿时安静了下来,太君后冷声道:“将人带进来吧。”
很快,印山就从外面进来,而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而德君妃也在里面,不过这一次他是被人压着进来的,和他一起被压着进来的还有一个看样子是护卫打扮的女人,不过女人低着头一时间看不清面容,可坐在这儿的两个也都是在宫里待久了的,看到这儿的时候哪儿还有半点不明白。
只是君后想到这德君妃肚子里还怀有龙嗣,一时间有些不确定的转头看向太君后::“太君后,这是?”
太君后冷笑了一声:“问问不就知道了。”
德君妃被迫跪在地上,他一脸慌张的看着太君后,连连求饶:“太君后,臣是被人冤枉的,臣真的不认识这个人,还请太君后明察!太君后!”
而一旁的护卫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不过她的目光是落在了德君妃的身上,满脸的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贱人,你在老娘的身下婉转求欢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如今事情败露了你还想要脱罪不成!”
护卫每说一个字,德君妃的脸上就苍白一分,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儿,但是他知道这一切或许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针对他肚子里孩子的阴谋,如今德君妃只能苦苦哀求太君后和君后,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幕后黑手落实了,只怕不仅是他和孩子了,就连他背后的母家都会被牵连。
“太君后,您相信臣,臣真的没有做出这等事情,这个人臣真的不认识!她一定是被人指示,她想要害臣和臣腹中的孩子,太君后求求您为臣做主啊!”
女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怒道:“慧儿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太君后,臣手中有他和臣私通的证据,这,这是他亲自给臣绣在衣服上的花样,还请太君后过目!”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藏在外衣里面的里衣,上面绣着一朵合欢花,绣工精致,显然绣这花的人绣工十分好。
而众所周知,德君妃的绣工在宫里是一绝的,平日里不知多少君妃去找他想要在衣服上绣一些花纹,就连君后有时都会派人去。
见太君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旁的君后只能说道:“呈上来让本宫瞧瞧。”
他深知德君妃的性子,理应是做不出这等龌龊之事的,可是等护卫将那一片衣袖呈上来的时候,君后难得有些迟疑了。
他取出今日带的丝帕,将一角的花纹翻出来和那片衣袖仔细的对比,不管是针线的走向还是纹路可以说这两件绣花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他将手中的两件东西交给太君后,只是这次看向德君妃的时候眼中带着失望。
他虽然因为有些事情逃避,一直将自己关在坤仁宫内,要么就是去护国寺在佛祖面前忏悔,但对于宫中君妃的性子也算是比较了解,虽然德君妃口口声声说他是被冤枉的。
可……
那是女人身上的贴身物件,能在上面出现他的绣花,那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太君后也是仔细对比了一会儿,他猛地将两件绣品丢在地上,怒火中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君妃:“本宫之前还想着你是被冤枉的,苏氏你秽乱后宫,简直是让本宫太失望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德君妃跪在地上想要上前去看那两件绣品,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压着他,德君妃几乎是手脚并用趴着过去,他并没有去看那方手帕,而是将那节衣袖捡起来,仔细的看,他确实绣过。
可那件绣品……
德君妃跪坐在地上,他突然扬天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他没想到他在宫中谨慎行事,唯一深交的好友居然想要害他,难怪,难怪啊!
宽大的殿中回荡着德君妃凄惨的笑声,他从头上取下发簪,猛地刺进心口,疼痛让他稳不住身形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沾满了他的手,德君妃伸手轻轻地在小腹上抚摸了一下,是他没有本事,护不住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兰贵君被吓到了,尖叫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变得惨白,若不是身后的宫侍及时搀扶着他,只怕兰贵君要晕过去了。
君后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太君后沉着脸说道:“来人,将这个秽乱后宫,混淆宫中皇嗣的罪人尸体待下去,此事本宫会亲自向皇上说,至于她,一并压下去。”
“诺!”
*
德君妃住的那处宫殿里的西殿,一个身着宫装的男子面色着急的在殿中走来走去。
一个宫侍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进来,看了眼周围没人后这次啊进了西殿:“君妃。”
男子上前双手按在宫侍的肩膀上,急切的问道:“寿喜宫那边怎么样了?”
“君妃,德君妃秽乱后宫,混淆子嗣,在寿喜宫自缢了。”
男子松开宫侍的手,面色轻松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好,好,好,那就好。”
*
宫宴是在戌时一刻开始。
寿喜宫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出来,御花园内依旧是欢声笑语。
皇上带着太女还有兰贵君过来。
楚尧看着太君后和君后都没有出现,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爹爹,这太君后和君后怎么没有出现?”
江墨倾摇了摇头:“你不是去了寿喜宫么,怎么问我?”
“我也不知道,只是中途有人去找过太君后,我偶然听到好像是提到了那位身怀有孕三月的德君妃,然后太君后就让我带着那些人去宫里走动走动,之后我就过来了。”
听着楚尧的话,江墨倾的脸色变得严肃:“此事你莫要声张出去,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宴会楚尧都一直在专心吃东西,他之前本来打算在太君后那儿先吃一点的,可没想到才吃了一块糕点,甚至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就出事儿了,后来陪着那些人走,又说了不少的话,楚尧已经是口干舌燥,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了。
一旁的江墨卿无语的看着自家崽儿,但还是夹了一快还算热乎的小排骨放在他的碟子里:“你这样子要是传了出去,外面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呢。”
“才木有呢,爹爹对我最好了!”楚尧将小排骨夹起来放进在嘴里,虽然还算热乎,不过到底是御膳房做出来的,这次又有他国来使,味道简直一级棒,他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只是吃的时候楚尧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等他抬起头后,那视线荡然无存,可是这种感觉还是让楚尧吃的心情减少了许多,一碟子小排骨吃得没几块后楚尧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一旁的茶盏漱了漱口,这才又喝了一口果酿酒,满口的果香甜味还有股淡淡的酒味,就在楚尧还想要在抿一口的时候,一旁的江墨卿就将他手中的酒给端走了:“就你那点点酒量,一口就行了。”
楚尧噘着小嘴也没有勉强,吃饱喝足的他开始慢悠悠的打量着对面的那些来使和朝臣:“不是说丞相从外面赶回来了么,怎么今日没有见到诶?”
江墨卿摇了摇头:“刚刚听说好像是丞相受了些伤,皇上就让她在府上养着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那个性子,要是我多问,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和我闹呢。”
楚尧挑眉,也是,他娘亲那简直是醋精成精了,他记得有一次,娘亲不过是在路上多看了一个女人一眼,他娘亲的醋坛子就翻了,闹着说爹爹觉得她人老色衰了,不爱他了,还说要去睡书房让爹爹自己反省,那次府上简直是鸡飞狗跳,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小,大多都是姐姐给他说的,姐姐还说那日夜里娘亲本来想着爹爹能哄她,怎料爹爹被她闹得心烦,理都没理她。
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将寝房的门落了锁,娘亲想要去翻窗户,结果窗户都管得严严实实的,后来整整睡了三天书房,从那以后娘亲的醋就收敛了许多,不过本质上还是没怎么改变的,只是每次闹的时候都不会说要去睡书房,反正就是各种缠着爹爹,让爹爹又气又无奈的。
晚宴结束后差不多已经是戌时六刻了,要是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楚尧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了,他迷迷糊糊的跟着自家爹爹娘亲、姐姐还有一个惨遭自家娘亲抛弃的小尾巴金小小一起出了宫,一路上小哈欠不断,上了马车后更是倒在自家爹爹怀中睡着了。
踏着夜色,马车缓缓停在南安王府的外面,楚尧也被江墨卿轻轻唤醒,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后才缓缓睁开:“终于到了。”
江墨卿无奈的伸手在自家崽儿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赶紧回去吧,瞧瞧你这困成什么样子了。”
“嗯!”
楚尧牵着小尾巴的手一路回了拾念院,只是在睡觉的时候,金小小却手脚并用的缠在楚尧身上,一张娃娃脸特别委屈的看着楚尧:“阿尧哥哥,我想和你一起谁=睡!我们都好多年没有一起睡觉了!”
“行吧行吧,睡吧。”困得睁不开眼睛,一心只想睡觉的楚尧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
“好诶!”
*
驿馆内,容冬儿坐在软榻上,任由跪在地上的随从为他按脚,他看着对面正在处理事情的女人说道:“皇姐可看到了南安王府的人了?”
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她正是之前在宴会上和封予棠聊天的人,亦是大苑国太女容傲玉,她想到在宴会上看到的那精致的郎君,淡然的点了点头。
容冬儿整个身子靠在扶手上,把玩着身前的一缕长发,慢悠悠的说道:“这次前来,母皇有意想要和梁国联姻,让你在这边选一个侧君带回去,我倒是觉得那南安王府不错,不仅是异姓王,还是这梁国唯一的王府,若是和这样的世家联姻,对黄姐来说也算是莫大的助力了。”
相比容冬儿,容傲玉却看得更加清楚,其实容冬儿这提议从侧面来看确实不错,毕竟据她们收到的消息,梁国皇帝对南安王府特别信任,对南安王府的那位小公子更是从小宠到大,甚至前段时间还封了他一个有封地的县君。
要知道这在她们大苑国可是一个先例都没有的,可见这梁国皇室对那楚尧是多么的宠爱,要是娶了楚尧回去,她背后就不仅是南安王府了,甚至可能是整个梁国,从这儿来看那楚尧比梁国皇室的那两位皇子都要有价值。
只是这样的人,梁国皇室又怎么舍得让他去联姻呢。
容冬儿或许看出了自家皇姐的想法,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看了眼那随从,随从连忙起身退了出去,等房门关上后,他才说道:“若是皇姐想要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虽然说那南安王府不好进,可是那楚尧总得出来,对于郎君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自己的清白,到时候清白没了,那楚尧还不是只能嫁给你,不过就是个侧君而已,带回去随便找个院子养着不死就行了。”
容冬儿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只要让楚尧日后在大苑国的东宫中苟延残喘就已经是他心慈手软了。
容傲玉放下手中的笔,冷眼看着容冬儿:“你以为这个法子在我国能用,在梁国来就可以了么,你别忘了那楚钰,她不会派人去她的弟弟身边么,只怕我们的人还没碰到那楚尧呢,就已经被发现了,到时候万一打草惊蛇暴露了别的事情,你以为你能付得起这么责任?这个想法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容冬儿满脸不高兴的说道:“要不是我接触不到那个楚钰,你以为我会这么想么,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从软榻上起身,负气离开了。
房门重重的被打开后,又被外面守着的人轻轻地关上,容傲玉这才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角:“去盯着六殿下,没要让他坏了大事儿。”
“诺”
一个暗卫走出来,行礼后就直接离开了屋子。
*
次日一早,楚尧迷迷糊糊的就被热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的金小小。
小少年跟小火炉似的,难怪会热。
楚尧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在热水里面浸泡过然后被捞起来的,一个字,热!
要不是昨晚他实在抵抗不住金小小冲着他撒娇的样子,他也不会答应将人留在自己的屋里,今晚说什么他都要让金小小自己去睡,不然这真的是太热了!
又想睡,又忍受不了身上湿哒哒的,无奈之下,楚尧只好拉动床头的绳索。
没过一会儿阿竹就从外面进来,先开床幔就看到自家小公子无奈的躺在床上,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贴在脸上,小脸红扑扑的,衣衫还有些凌乱,他连忙帮着楚尧把金小小从出他身上弄下来,终于解脱的楚尧立马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拿起一旁的白玉扇子就开始扇风:“去备水,我要沐浴!”
“诺”
第四十四章
沐浴完后, 一身清爽的楚尧穿着一身素色的纱衣站在屏风前,有些不放心的抬手闻了闻,没有那股汗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香香的玫瑰花的味道后, 楚尧这才放心下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出了偏房坐在外室的软榻上。
阿竹则是取了一个白色瓷瓶过来, 打开后在手心到了一些,伸手在楚尧的头上轻轻地按摩着。
本来就没有怎么睡醒的楚尧趴在软榻上抱着抱枕又开始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