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衡沉默了一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禀大人,之前账房发生了一起火灾,有些账本便被大火烧毁了...”
谢奕寻心中已经明白了原因,“只有账房着火了?”
“是的。”冯衡轻声回道。
真是高明啊!将任期的账本全部烧毁便查不出他贪污的证据。之前的烂账私吞数量也不大,朝廷也不会重罚,再说当年的县令早已离世了。
气氛有些凝重,冯衡知道这位谢大人此时正在气头上,不敢做声。
这时,白晚在门外喊了一声,“姐夫吃饭了。”
“来了。”谢奕寻应道。
冯衡便自觉打算离开,“那下官告辞了。”
白晚连忙道:“冯大人留步,阿姐已经去请陶姐姐了,阿姐说这几日辛苦你们了,今日便请你们吃一顿便饭。”
冯衡受宠若惊,“这如何使得?”
“别客气,一起吃吧。”谢奕寻道。
“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冯衡说完便跟着一起来到了膳厅。
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五碗饺子,还有两道凉菜,拌猪舌和拌莲藕。
这时白溪领着陶鸢进来了。
“民妇见过大人。”陶鸢缓缓行礼。
“不必多礼。”谢奕寻摆摆手道。
“是啊,陶姐姐,快坐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们了。”白溪也道。
陶鸢比白溪大三岁,成亲两年了,白溪便亲切的叫她姐姐。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多亏了大人和夫人这次慷慨解囊,否则路边又得多几具饿死骨了。”陶鸢连忙道。
“陶姐姐这话严重了,我们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咱们快吃吧,饺子都快冷了。”白溪笑着招呼。
冯衡张嘴咬一口饺子,里面鲜美的汁水在口中流窜,不肥不腻,入口爽滑,美味无比。饺子他经常吃,这么好吃的饺子还是第一次吃到,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大碗。
陶鸢见丈夫吃得香,心中便想着等会儿得请教一下夫人怎么做这饺子。
饭罢,谢奕寻将冯衡叫过来,“现在县衙能发出俸禄了,你去扩招一些人来。”
“是,大人。”冯衡立马答应,这可是一件好差事,还可以安排几个亲朋好友进来。
“去安排吧。”谢奕寻挥挥手。
冯衡领了命就立马打算去办这事儿,见妻子正在与夫人学做饺子,便独自离开了。
“陶姐姐,你这样,馅调好了一直打圈搅拌,多搅一会儿就能更嫩滑。”白溪温声道。
“这样啊,我回去试一下。”陶鸢应道,又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回家了。
晚间,两人洗漱好后躺在床上,今日逛了一天,白溪有些累了,便想着早点休息,突然一只手环住了她。
“你干嘛啊?摸来摸去的。”白溪忍不住埋怨,手一直动让她怎么睡?
谢奕寻静了一瞬,停止了动作。半晌后哑声道:“阿溪,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想要啊,可是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吗?”白溪道。
“傻瓜!”谢奕寻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才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堵住了后面两个字。
白溪被吻到恍恍惚惚、混混沌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一夜缠绵,房中的动静直到天色微亮才消停了下来。
翌日,白溪醒来时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腰也又酸又软。
原来夫妻间是这样的吗?想起自己以前还以为挨在一起睡就会怀孕,还跑去吃助孕的药的事,现在想想都脸颊滚烫、无地自容。
谢郎一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可恶!今晚上不让他睡床了。
“阿姐,你起来了吗?吃饭了。”白晚在外面喊道。
“起了,这就来。”白溪连忙答应。
白晚煮了面,两人相对而坐。白晚看着阿姐,总感觉今日阿姐与以前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姐夫呢?”白溪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谢奕寻。
“哦,姐夫一早就去组织村民恢复种植去了,还说你昨日累了,让我不要叫你。”白晚说道。
白溪脸颊上飘上了两朵霞云,沉默的吃着面条。
饭后,白溪打算去洗碗,白晚看着她走路的姿势,便疑惑的问道:“阿姐,你走路怎么怪怪的?脚崴了?”
“是啊,刚刚不小心把脸崴了。”白溪有些窘迫的回答。
“严重吗?肿了吗?”白晚关心的问。
“没事的,只是有一点点疼,等会儿就好了。”白溪勉强笑了笑。
“我那屋里有跌打药,我去给你拿。”白晚立马回房去拿药了。
接过白晚手中的药,白溪嚅嗫着说道:“我回房间去擦吧!”便拿着药回了房。
白晚无事可做,便打算去山上看看柑橘苗长得怎么样了。
白溪回了房,气得拿起谢奕寻的枕头就使劲两拳挥了过去,都怪你都怪你!
傍晚,谢奕寻回到家后,就见桌上摆着白粥和看不出是煮的还是炒的一碟青菜,一看就是出自白晚之手。
“阿溪呢?出门了吗?”谢奕寻疑惑问道。
“阿姐今天崴了脚,走路一拐一拐的,在屋里呢。”白晚说道。
谢奕寻一听,来不及换下一身泥泞的衣服,连忙去了房间查看妻子的伤势。“阿溪,脚怎么样了?看大夫了吗?”
“看什么大夫?”白溪怒瞪了他一眼。
谢奕寻有些莫名其妙,阿溪今日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你的脚不是崴了吗?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谁说我脚崴了?我脚好着呢!”白溪哼了一声道。
“那阿晚说你…”谢奕寻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住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上前搂住白溪,“都怪为夫不知轻重,你打我出气吧,下次绝对不会了。”
白溪一把推开他,“还想有下次?你以后就打地铺吧!”
“那怎么能行?地上多冷啊,你一定不会忍心的对吧?”谢奕寻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见阿溪根本不为所动,谢奕寻只能先出来把饭给她送去。也许阿溪说的只是气话呢?自己等会儿再好好向他道个歉肯定就没事儿了。
吃完饭,洗个澡,再把衣服洗干净,谢奕寻想着白溪没准已经消气了。回房间一看,好家伙!地铺都给他铺好了。
“阿溪,为夫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了,地上太冷了,为夫会得风寒的,你就让我回床上吧!”谢奕寻抱起棉被轻轻放回了床上。
见白溪没阻拦,谢奕寻心中一喜,连忙钻进被窝,不料手才刚刚挨到她的衣角手臂便挨了一巴掌。
然后就见白溪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离得远远的,眼带警告的看着他。
谢奕寻讪讪的收回手,唉!都怪自己年轻气盛,未经人事一时激动...
默默躺平不敢再动作,等了许久,终于听见白溪均匀的浅浅呼吸声传来。谢奕寻得意一笑,轻轻伸出手将她揽过,拥着她满足的睡了。
第二日白溪醒来就感觉面前被一只大手环住,正想发怒,眼角却见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是谢奕寻的被子,而她昨晚盖的被子正孤零零的缩在床角。
发现自己半夜钻到他的被窝里面并依偎在他的怀中这件事将她的怒气瞬间扑灭。
轻轻扳开他的手并悄悄缩到床角,盖上自己被子的白溪并没有看到身后谢奕寻微微上扬的唇角。
好半天后身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白溪知道他起来了,直到他走出了房间白溪才起身穿衣,还好没被他发现。
到了厨房,谢奕寻已经将洗脸水烧好了,并笑脸相迎,“阿溪,水烧好了,你先洗吧。”
白溪接过水,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自顾自的洗了脸便开始煮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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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明日
吃过饭,谢奕寻继续去督促村民耕种,白溪则留在家中做簪子。
就这样过了一月,入冬了,田地全都撒好了种子,只等来年丰收了。
种植的事告一段落,谢奕寻又开始组织村民疏通沟渠,将沟渠加宽加深,以免再次受到洪灾伤害。
这日,谢奕寻终于等来了上任后的第一起案子。
县城里之前开酒楼的店家状告了这房子的主人,原因是由于前段时间的灾难酒楼也没办法开下去,店家便关了门回家了。
现在眼看着灾难过去了,就想着把这家酒楼继续开起来,可这房子的主人却说租金到期了,得让他交钱才能继续开下去。
店家却觉得自己没开张的这三个多月不应该收他的租金,照他的想法这租期理应往后推迟三个多月。
房主却觉得我房子租给你了,你不开店是你的事,反正时间到了他就得收租金。
两人争执不下,便闹到了衙门来。
根据大历的律法,像这样受到不可抗拒的灾害时是倡导房屋主人能够减少部分租金的,以鼓励这些店家继续开店创造税收。
但是就算房屋主人拒绝减少租金也不算犯法,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了。
“马泰,天灾无情人有情,咱们都是环山县的父老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几月大家都不好过,要不你就过两月再收吧。”谢奕寻循循劝导。
房子的主人马泰一听立刻声泪俱下的哭道:“大人!不是草民不通情理,而是草民有难处啊!一家子就指着这间屋子生活呢!草民的小女儿近日更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急需银两救命啊!”
店家吴江也跟着哭诉:“大人,草民这手头上也是实在是拿不出银钱啊,本来这小铺子一个月也就刚够解决一家子温饱,又几个月没进账了,根本交不出租金啊!
谢奕寻见两人悲痛的神情不似作假,思虑了一番,开口道:“这样吧,先给孩子看病要紧,我去取五两银子来,马泰你拿去先给孩子看病,这两月大家都很不容易,租金就暂缓两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