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官府的信差,这种托人送信的自然要慢的多。
走南闯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去送信,都是做生意顺道前往。
“姓高!”山大王喊高湛,“本大王问你,你刚刚干嘛去了?让你去找几个好看姑娘,你怎么尽找些丑的?”
高湛看着自己从青楼千挑万选的几个美貌姑娘,不明白哪里丑了,明明很好看啊,而且,为了配合易容前巫隐公子的身份气度,他还专门挑了些清新雅致的类型,看着都赏心悦目,哪里丑了?
山大王很生气:“你看看她们一个个长的,一点特色都没有,丑!丑到家了!”
高湛目瞪口呆,啊?小公子的眼光这么高啊!还要怎么漂亮啊?
于是,高湛下山,先把那些山大王眼里丑的送回去,再去挑选漂亮的,结果第二批来了,还是被山大王说丑。
高湛怒了:“寨主,小人觉得这些姑娘很漂亮了,这周边的姑娘都找遍了,再没有更好看的了。”再这样他不干了,还是自己远游更为自在些。
“丑,丑到本大王吃不下东西,哪里好看了?”山大王大怒:“再找不到好看的,本大王就收拾你!”
终于,一个小童提醒了高湛:“我们家寨主喜欢衣裳鲜艳的,只要衣裳好看的,他都喜欢!”
高湛傻眼,这什么嗜好?他喜欢的是衣裳还是人啊?
于是,高湛下山专门挑那些容貌一般,但是衣裳艳丽的女人,带到山上来:“寨主,小人又重新挑了这些。”
果然,山大王见了这些花花绿绿穿的跟八哥鸟似得女人时,顿时夸道:“这才像话嘛!”
高湛:“噗——”
山大王扔下一锭银子:“姓高,这是赏你的。”
高湛急忙把音质揣怀里,“谢寨主!您老人家玩的高兴……”
赶紧离开让山大王高兴去了,身后就听那群女人叽叽喳喳的说:“寨主,奴家叫莹莹。”
“寨主,奴家叫双双……”
一群女人介绍下来,山大王一个都分不清,反正穿花衣裳的,就一定是美人儿。
高湛在山头跟山寨里的其他山贼吹牛的时候,看到那个信童急匆匆的朝着里面跑去,他赶紧跑过去:“哎哎,你现在去,寨主肯定要骂你。他现在乐呵着呢,一群女人。”
信童的脸上染着焦急的神色,“啊?这怎么行?这里有金州来的急报!”
话刚说完,信童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应道:“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要去找寨主……”
说着,直接朝着里面奔去。
高湛回头,看着小童的背影,转身快速的从另一侧朝着前面奔去,悄声无息的隐到被山石堆起的墙外,透过山石堆砌时搭起的缝隙听着里面的动静。
“寨主,有急报!”
山大王果然勃然大怒:“瞎了狗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大王正忙着?”
“急报!”信童急的要死。
山大王不为所动,“本大王的话你听不到是不是?”
信童一扫周围,高湛赶紧躲避开,然后他听到信童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金州……”
果然是金州。
高湛这才确信自己未曾听错,他们果真是从金州来的,且和金州那边有密切联系,只是不知一主四仆是何目的。
但看他们那位小主子,分明是个整天做着皇帝梦的痴儿,只是,这儿痴儿似乎不是那般愚痴,在听到金州二字后,山大王伸手挖了挖耳朵,哼哧了两声,打了个滚,直接从院子中间的长椅上下来,“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然后他转身进屋,那信童也跟着进了屋。
这分明就是个十分谨慎的谋事之人的举措。
看似痴痴傻傻做白日梦,可有正事的时候,分明能担得起大事。
高湛看了院内一眼,然后从那里立刻,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山头,重新加入到那些人的黄段子当中去。
现在来看,高湛倒是觉得那巫隐第一眼瞧见的时候,还真有几份当年仙尊的风姿,只不过略少了仙尊的仙气和仙尊那种宠辱不惊的态度,而且,他还玩女人。
仙尊好似没这爱好。
但是,他和仙尊神似,且身边又有仙尊身边一样的孪生小童,这怎么看,都能跟仙尊搭上关系。
想起仙尊,高湛的记忆中,仙尊好似是陛下的人。
而如今,仙尊更是陛下的臣子,那这一主四仆是替陛下效命,还是只听从仙尊之意的?
高湛不确实,是以他也只能继续装傻,本来他是打算继续独子前行,如今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他反倒是不想走了,若是这些人不是陛下身边的人,岂不是错失了替陛下通风报信的时机?
高湛确信,自己和陛下的情谊,是旁人不能比的,就连付铮都不能比,不过,他也承认其实是付铮比他更亲近陛下。
听说陛下替付铮产下了龙凤胎,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爱他不能当面跟陛下和付大哥道贺,但是希望他们能感受到其实他也是真心祝福的。
想起曾经跟陛下在一块的日子,高湛还是觉得十分欣慰,这也算是他的福气吧。
但望有朝一日,他还能有机会回金州,见一见陛下和付大哥的两位小公主和小皇子。
☆、第169章 送信
高湛在北贡和天禹边境日子还算好过,相比较其他的山贼小喽啰,巫隐对高湛自然要更信任一些,毕竟有个先来后到的话,再一个,高湛除了身上那通文书让人觉得可疑外,平时完全是个叫花子。
如今这个叫花子一下子翻了身,看他表现也确实像个暴发户,有钱了使劲花,花起来大手大脚,最主要的开销还是在买酒上,其次才是青楼里的那些姑娘。
反正,他花钱的方式就让人觉得这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的,高湛才能一直站的稳当下来。
对于自己身上那则文书的解释,高湛一直都说是自己捡的,也发现了巫隐对他身上文书的觊觎,给捂的牢牢的,经常偷摸着换地儿藏,生怕哪天被巫隐给抢走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好在巫隐不是那种对什么喜欢了就非要拿到的人,他主要是怕麻烦,东西放在高湛身上,想去别国只要他去跟人家纠缠就行,巫隐可以自在的躺在马车里等放行,多好。
若是叫他跟那些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说那么多话,他烦。
从金州来的信过后,巫隐小寨主继续吃喝玩乐,不过,他开始加大了搅和屎棍子的动静。
今天让人跑去北贡搜索,看到有什么人在跟别人吵架闹事,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人打断了人家的腿,明天又跑到天禹看有什么事,又让人打断了人家的胳膊,一天两天伤个把人没人关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也逐渐在升级,最终,巫隐让人把当地一个的家族的族长打死了,事态瞬间发展的不可收拾。
人家整个家族的人都暴动,这种大族哪里容得下一个山贼?直接各家抽出家丁逐渐武队,拿着刀枪剑弓直奔山寨,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最早发现动静的不是守岗的哨兵,而是在偷偷摸摸藏文书的高湛,就看到山底下火把晃动人影绰绰,立马就意识到出事了。
没办法,谁让巫隐小寨主搞出的动静那么大呢?把人家陆氏大族的族长给打死了,谁能饶了他?
这不?人家兵临寨下了。
高湛连滚带爬的跑去呼叫救兵:“寨主!债主不好了!陆家的人打到山下了,现在正在往山上来!”
巫隐正搂着花花绿绿的没人滚床单呢,听到高湛的话,立马爬了起来:“打上来了?打上来了好!”
打上来了多死几个人,才能让事情闹的更大。
他从床是跳下来,一脸兴奋的说:“操家伙!操家伙!上!有人在本大王的地盘上撒野了!”
小童立刻去传达寨主的话,那帮山贼不说别的,单为了保命也会拼出去。
毕竟山贼这个行当就是靠着打打杀杀才能活命的,如今人家都逼到了山上来,他们要是不应战,那不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于是,一群人操刀的操刀,拿剑的拿剑,纷纷一跃而起,一窝蜂朝着山下跑去。
两军交接,一时间杀声四起,喊声震天。
这两拨人之所以打在一起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躺回了被窝里,左拥右抱睡的香甜。
高湛站在门口抓头,这人的心怎么这么大啊?真是大的离谱,有点让人目瞪口呆,外面打成那样,他在屋里竟然能睡的那么香甜。这本事不服不行啊。
门口的小童见高湛还站着,好奇的问:“姓高,你不去参战?”
高湛往门边一蹲,说:“小人可不去,小人就是个一路讨饭的叫花子,哪有那本事?小人还是跟着寨主安全些。”
小童撇撇嘴,点头:“说的也是,那你就待着别乱跑。”
屋里的巫隐小寨主睡的还是很香甜,山腰上的动静一直在持续,打打杀杀的声音开始夹杂了哀嚎和痛呼,听的高湛心惊肉跳,好一会过后,他有点蹲不住了,跑过去抓着药童的袖子说:“小童,帮个忙,给小人找些治伤的药,要不然,下面那些受伤的人,非死一半不可。”
小童操着手,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张稚气十足的脸上满是不解,“那便叫他们去死便是,若是伤重救过来,岂不是叫他们更遭罪?”
“呃……”高湛无语的看着他,愣了好一会,道:“那若是寨主哪日重伤,你是治还是不治?”
小童依旧是那个动作那副模样,眼神鄙视的看了高湛一眼,理所当然道:“我家主子岂能跟那群凡夫俗子比?他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比不过我家主子。自然是要治的。”
“呃……”高湛语塞,“即便那样,也不能叫那些人都死是吧?你想,若是寨里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们几个人,这寨主还叫寨主吗?”
里头睡着的小寨主一激灵醒了,“说的有理!药童还不快点拿药去?!”
小寨子主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他连寨主都当不成。
药童瞅了高湛一眼,转身去取药,拿了药往他手里一塞,道:“算他们命好,这些药是专门备下的,都是世间少见的药物,竟然叫他们用上了。你去,我是不去的。”
高湛拿了药,转身朝着山下跑,跑了两步,觉得自己若是直接露面,怕是会叫人直接举刀砍了,便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直接挑了小路下去。
实在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本能,不管到什么地方,高湛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熟悉周围地形,世事的无常让他牢记逃命才是第一要诀。
相比较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小胖墩,如今高湛的身形在这种地方更为适合。矫健轻盈,跳跃自如,在深夜里尤其引不起人的注意。
山腰上一片血腥狼藉,到处弥漫着一股鲜血的味道,满地的人躺在地上呻吟哀嚎,有山贼,有那支临时替族长报仇的家丁队伍。
上到山上的五六十人,只有几个人是完整逃回去的,而剩下的这些就躺在地上嚎叫,山贼下来的是一百多人,如今也有一半躺在了地上。
高湛看看如今站着的全是山贼,正在收拾自己人,而那些受了伤无人管的家丁,则是躺了一地。
高湛蹲在石头后面打开药童给的药包,里面全是包好的一小包一小包的药,十分的精细,药童说了,这些药全是治疗刀伤剑口的药。
他抱着手里的药包,然后拿了着一小包的药,弯腰穿梭在人群里,把药分给那些刀伤明显的人,“自己拆药倒上。好药,死不了人……”
那些疼的正嗷嗷叫的人,手忙脚乱倒上,发现果然是好药,倒了药就不疼。
高湛也不管什么人,也不分哪些山贼,那些是山下的民众,反正有药就分,不多时就把药给散了出去,最后还有一大部分人没有药。
旁边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咕咕冒血,那人一把抓住高湛的脚腕,因疼痛而扭曲了面容,嘴一张一合,嗓音嘶哑的出声:“救……我……”
高湛站着没动,半响他蹲下来,看着那人的伤,拧着眉毛,说:“何必呢?何苦呢?若是现在待在家里,娘子孩子热炕头,多好?”
说着,高湛伸手,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包药,拆开,分别倒在那人胳膊和肚皮上。
药刚倒上去,那原本因为疼痛而嚎叫不已的人,突然变了脸,伸手抓起落在身后的钢刀,对着高湛就砍了过去:“我杀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山贼……”
可他毕竟是个负伤的人,高湛没怎么动,知伸手戳了下他腿上的伤口,这个人举起的刀便疼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爱哀嚎。
高湛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站起身,说:“我救你是真心想救你。”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刀,说:“我拿刀也是真心想杀你,不过,我不是杀人的人,所以,我便不管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