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弦一眼便看到了敏敏脸上异样,忙不迭的上前一步去搀扶着她的胳膊。
“我没事,只是,帮人接生这活,确实太累人了。”严敏的脸上掠过了一抹疲倦不堪的笑容,接着,依旧是以一只手托腰的姿势,慢步朝着里屋走去。
半路上,严敏瞧着允弦还丝毫没有要出去找人的意思,忙不迭的将他的手给甩开。
“允弦。”
她又低唤了一声,紧蹙着眉头,瞪着他。
犹豫了良久,允弦朝着一旁的昀儿招招手,“你去进屋里看着你娘亲,爹爹出去一趟。”
刹那间,苏允弦家中帮一个疯婆娘接生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好在街坊四邻也都是那热心肠的主儿,好些都是自告奋勇过来帮忙的。
随着一声婴儿啼哭,这小崽儿总算是呱呱坠地。
里屋的严敏也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取出了一个艾灸,一只手拿着,在自己的小腹四周熏着。
“娘亲,你刚刚流血了呀,我要不要出去和爹爹说一声,找个郎中给你瞧瞧?”
昀儿小脸上充斥着满满一脸都是紧张和担忧。
严敏轻轻地摇了摇头,逐,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难道昀儿是忘了,先前和娘亲的约定了嘛?”
可是……
约定归约定,娘亲都已经这么严重了。
不厉害,谁会出血呀。
“娘亲,真的没事。”严敏又着重重复了一句。
昀儿紧咬着下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那,那好吧。”
苏家这压箱底儿的是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药物,严敏手指着让昀儿从箱子底下找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儿,从里又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儿。
严敏顺着温水,将瓷瓶儿里的药物给吞下。
“和你爹爹说,娘亲身子有些不适,就先躺会儿。”
娘亲都说了身子不适要躺下歇会儿了,这……
昀儿心中也是纠结又拧巴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娘亲瞧着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可她又和娘亲有约定在身。
思索了良久,昀儿也就只能暂且先决定,这件事,先这么招。
具体后面咋做,还得看看,今儿个娘亲这身子咋样了,有没有异样。
若是还有不适,那她可得将这事儿说出去。
“公子,这妇人的身份暂且还未调查出,前阵子来这大湾县的流民,实在是太多,她也是随着人们一起过来的……”
安浔紧蹙着剑眉朝着门外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么说起来,这帮流民,许是真的不安全,起码,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了。
仅仅只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倒是也没啥。
可这怀着身子,就算是个心智不全的,当地的官府衙门也不会轻易放任她就这么出了城,到别的地儿去。
更何况,人是怎么安安全全抵达大湾县的,这一切都又是一个未知数。
叫人心底不得不称奇。
苏允弦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即大手一挥,“这件事蹊跷,速速查下去。”
“是!”
安浔领了他家公子的嘱咐后,忙不迭的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比起来,这疯婆娘,亦不知是比敏敏生产的时候少受罪了多少,一时间苏允弦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大致这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傻人有傻福……
“你娘亲,怎么了?”苏允弦看到昀儿着急忙慌的从屋里出来,忙不迭的一声喊住了她。
昀儿抿抿唇,想起先前自己和娘亲的那个约定,便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娘亲,她,她没事的……”
没事?
少见昀儿说话的时候这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允弦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直接进了里屋去。
再进门时,严敏已经从床上起来,拾掇了一番,正一脸讶异的看着他:“外面那女子,可仔细调查清楚了她的身份,来历?”
“我去让郎中过来帮你瞧瞧。”
“我没事。”严敏眼底掠过了一抹异样,逐,又说道:“那孩子怎么样?我出去瞧瞧去。”
“敏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允弦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儿,语气沉重的对其问道。
严敏随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和你,每天都在一起,真有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这话,瞬间倒是将苏允弦给问住了。
可再瞧着敏敏这会子气色也稍有好转,不像是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思索了一番后,苏允弦还带有些许不放心的又对她叮嘱道:“切忌,不管出了任何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是你的夫君。”
他望着面前的敏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自打从来到了大湾县之后,对敏敏的关注确实是少了些,每天他都要被那一大堆的琐事儿缠身,不能再像是先前二人刚刚成婚那般,时刻都能形影不离。
这便也罢了,时不时的,敏敏还要帮他些忙,帮他处理一些乌七八糟的事。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再能不知道你是谁,你就得赶紧给我找个郎中,瞧瞧脑子了。”严敏随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门去,忽的,严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步伐微微一收,她站在门口,开始踌躇不前:“你先出去吧,我进屋得换个帕子。”
不过就是寻常的一句话,苏允弦倒也没有生疑。
见状,严敏便心安理得的回了房去。
“娘亲,娘亲,那小人儿,怎么,那么,小?”苏愉辰一脸激动的趴在那疯婆娘的门口,探着个脑袋朝着里面张望着。
一见到他娘亲出来,连忙跑上前去,喜笑连连的开口询问道。
“傻孩子,那要是生出来,就像你似的这么大,怎么能在娘亲的肚子里待着的?”
到底小人儿就是小人儿,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些有的没的,那些天马行空的。
苏愉辰似乎是觉得他娘亲说的话也颇有几分的道理,托腮,若有所思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娘亲,那,你生我的时候,痛不痛啊?每个人的娘亲,都要流血,那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