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照清这老头肯定有问题,”被东盛帝一路踢进后殿,赵凌云扭头还是笑眯着眼,跟东盛帝说:“圣上,臣为您抓了一个恶人出来,您以后得防着这老东西了,他说的话,您一个字也别信。最好吧,赶紧找人把他给换了。”
这人现在还要操心内阁的人选了,东盛帝说:“那朕该换谁入内阁?”
赵凌云:“这臣哪儿知道。”
东盛帝想,还行,这位还没到直接给他推人选的地步。
“夏照清肯定跟假仙儿勾搭到一块儿了,”赵凌云跟东盛帝说:“圣上您别不信,臣看人准着呢,这老东西屁股坐歪了。”
东盛帝:“刚才骂得尽兴了吗?”
赵凌云:“臣从来不骂人。”
东盛帝:“赵西楼,你别得了好处还要卖乖。”
赵凌云乐呵呵地往东盛帝跟前凑,说:“圣上,臣骂得可还让您满意?”
赵凌云不傻,圣上要是不愿意,那他哪来的,咆哮承德殿大殿的机会?圣上完全可以,在他一开始骂人的时候,就让大内侍卫进殿,把他叉出去嘛。
东盛帝坐下了,看赵凌云一眼,皇帝陛下说:“你有什么事?”
赵凌云:“臣是来请圣上去纪家老宅一趟的。”
东盛帝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你说什么?”
赵凌云说话的声音抬高了些,“臣说,请圣上您去纪家老宅一趟。”
东盛帝看着赵凌云没说话。
“您是不是想说,高千里不配?”赵凌云说:“圣上,要臣说啊,高千里还真的配。就冲着高家几代人立下的功劳,这高千里就值当您跑这一趟。”
“高千里这次遭了老罪了,”赵凌云跟东盛帝说:“死了七万多个手下,他……”
东盛帝:“那些兵卒是他的手下?”
赵凌云没用劲地给了自己一嘴巴,说:“臣说错了,臣重说,是麾下的兵卒。”
东盛帝:“你接着说。”
“兵卒死了七万多个,他自己还残疾了,”赵凌云掰着手指给东盛帝算这个账,“这次的事一出,那位元老太君心里能好受?高千里的夫人刘氏,跟着高千里一路吃苦受罪的上京来,从玉锋关到京城这一路,刘氏夫人,还有高老二,高老四这两个,不知道挨了多少骂呢。这一家人心里难受着呢,臣估摸着,他们心里还压着火,您去哄哄这家人吧。”
东盛帝皱着眉,“你想朕去哄哄高家人?”
“说几句好话,能怎么样?”赵凌云说:“有些话,您去说,比臣去说好上百倍啊,臣算个什么东西。”
东盛帝叹道:“你也不用自己骂自己。”
赵凌云:“臣要自己骂自己,就能把高家人哄好了,那臣乐意啊,臣还能骂臣的老子。”
“胡说八道,”东盛帝抬手又给了赵凌云一巴掌,你老子入土好些年了,你就放过你老子吧!
“您就去一趟吧,”赵凌云站着说:“高千里要是醒了,您不正好问问他,这仗他是怎么打的吗?”
东盛帝说:“朕要是去了,那高千里会不会就此相信,朝廷判他无罪了?”
“您悄悄地去,”赵凌云说:“后头高千里有罪,那您就不认您去看过他这事情,这不就完了吗?”
这是多大的事?
东盛帝:“你要朕赖账?”
赵凌云:“这怎么是赖账呢?没人知道的事,也能叫赖账?”
东盛帝:“高家人知道啊。”
赵凌云:“那他们往外说,也没人会信啊,这不就没事了吗?”
东盛帝:“……”
这浑人对赖账的理解,看来与常人不同啊。
赵凌云压低了声音:“怎么样?圣上,咱们去一趟纪家老宅吧。”
太医在承德殿的大殿里,将夏阁老救醒,这位阁老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见圣上。
一个小太监跑往了后殿,不多时又跑出来,大声道:“圣上已经歇下了。”
臣子没有打扰君王休息的道理,甭管东盛帝是不是真的歇息了,小太监一说这话,魏相爷几个人就明白了,圣上这是让他们回去呢。
“赵凌云,”夏阁老颤声道。
魏相爷低头看看被扶坐着的夏阁老,道:“你也不必跟一个有脑疾的浑人一般见识。”
夏阁老没被魏相爷这话气死,和着你没被赵凌云指着鼻子大骂,你这会儿劝老夫大度?
“我们都退下吧,”魏相爷又跟胡阁老三个人说。
胡阁老三人点一下头,圣上刻意地避而不见了,那他们硬赖在承德殿也没用啊。
殿外,蒙文英几个将门勋贵还等着,东盛帝宣他们进殿呢,看见魏相爷几个人出殿来了,蒙老爷子就问魏相爷:“相爷这就走了?”
魏相爷:“圣上歇息了。”
蒙文英一愣,圣上歇息了?那他们怎么办?在这里呆等不成?
小太监这时又跑出殿来,跟蒙文英几个人道:“圣上让诸位回去。”
蒙文英几个只能领了旨。
文武历来是走不到一块儿的,所以就算是同时离开承德殿,往宫门口走,魏相爷一行人和蒙老爷子一行人,自觉分成两队,走得泾渭分明,互相之间也不说话。
一直到走出宫门了,蒙文英才跟要上轿的魏相爷说了句:“赵西楼这人虽然混蛋,但有句话他没说错。”
魏相爷站在自己的官轿前,冷眼看着蒙文英,说:“护国公爷此话怎讲?”
蒙文英:“让元氏那妇人多等一天,我们这些人就该不安心一天。”
魏相爷目光一跳。
蒙文英转身大步离开,道:“之前没人提,不代表相爷您就能把这事忘了。”
将门勋贵们走得很快,上了马,这一行人由亲兵,家丁簇拥着,打马扬鞭地就走了。
胡阁老走到魏相爷的跟前,小声道:“圣上到底是何意?”
这么拖着,圣上是向着高家的?
魏相爷摇一下头,低声道:“圣上是领过兵的,他与武人亲近,对这些武人,圣上不像我等这般警醒。”
胡阁老:“这可不成。”
兵,向来是凶物,不可不防的。
魏相爷:“也不能逼得太紧,我等且看看圣上要怎么做吧。”
胡阁老道:“那赵凌云呢?”
魏相爷:“不必在乎这个浑人,他能成什么事?”
在魏相爷眼里,赵凌云就是东盛帝放出来乱咬人的恶犬,人何必要在意一只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