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的人了,就不能跟以前一个人时一样了,”老太太看着赵凌云,语重心长地道:“你是明月的依靠了,将兄长的孩子接下了,你就得好好的抚养他们成人,你得做他们的天,为他们遮风挡雨,就算以后孩子们长大了,自己闯荡去了,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找你,你能不管他们?西楼啊,你有生之年,你就是为明月,为孩子们遮风挡雨的那个人。你啊,你要做主心骨,要做顶梁柱呢。”
安远侯府的饭菜,赵凌云很喜欢吃的,可现在,吃进嘴里饭菜它一点都不香了。赵凌云很是艰难地咽下一口虾肉,然后他就望着老太太说不出话来,肩头突然多出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老太太:“你吃你的。”
赵凌云:“奶,我突然就不饿了。”
老太太:“快吃。”
赵凌云只能低头,把一碗饭给扒完了,老太太还夹了不少菜给他,赵凌云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不过吃归吃,菜肴究竟是什么味道,赵凌云也没尝出来。
等赵凌云吃完了饭,环翠带人把桌子收拾了,王德财抱了个木匣过来。
“这是什么?”赵凌云问:“奶,你还要送我东西啊?”
老太太:“明天我让德财送银子去户部,咱们侯府把欠国库的银子给还了。这匣子里呢,是三万两银子,给你用的。”
一听老太太这话,赵凌云从坐椅上站起来了。
“过日子得要钱的,”老太太让赵凌云坐下,说:“这三万两银子,你拿去用,不够你再来跟奶说,奶给你。”
赵凌云眼眶都红了,自打他祖母吴老太君去世以后,还没人待他这么好过!
“出息!”老太太拍了拍赵凌云的胳膊,扭头跟王德财说:“一会儿让他们带上。”
王德财:“是,小的记下了。”
“奶,吃饭过日子的钱我留着呢,”赵凌云跟老太太说:“我哪能要您的钱呢?”
老太太:“你留了多少?”
赵凌云:“几千两吧。”
老太太:“嗯,普通人家是可以过好几年了,可你越国公府有多少人?你母亲每天的吃穿,得花多少钱?你有算过她每日要花的补品钱吗?”
赵凌云被老太太问得汗都出来了,这他哪儿知道啊。
“拿走,别跟我犟了,”老太太说:“你要心里过意不去,那就当是你借我的,等什么时候有钱了,你再还我。”
赵凌云:“那,那我下次领俸禄的时候,我……”
话说了一半,赵大老爷没往下说了,他的俸禄没三万两。
老太太假装没听见赵凌云方才的话,跟王德财说:“去喊二姑奶奶,她得跟赵姑爷回去了。”
王德财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老太太又拉赵凌云坐下,说:“明月那边收拾起来,要不少时间呢,你再陪奶说说话。”
赵凌云:“奶,我现在没说话的心情。”
老太太:“没心情也要说。”
赵凌云看老太太一眼,妥协道:“那行吧,奶你想说什么?”
老太太:“沈家人住哪儿去了?”
赵凌云:“他们家在城北还有套宅子。”
老太太:“也是大宅子?”
赵凌云:“小宅子,好像是他家范老太太要清修时,就会过去住一段日子。”
老太太嫌弃道:“就她还清修?”
赵凌云:“装呗,那老婆子心坏得很,她清修个屁。”
老太太:“那宅子够他们一大家子人住?”
赵凌云:“奶,你管他家够不够住呢,他家今天住大街上,你都不用心疼他们,这家人待我大姐又不好,死了拉倒呗。”
老太太给了赵凌云一巴掌,说:“这话不能让你姐夫听见。”
赵凌云:“他不是不在么,奶你放心,我沈姐夫要是在,我一准祝他上头的四个长辈长命百岁。”
老太太瞪了赵凌云一眼。
赵凌云:“就得这么治他们,这样他们才会来求沈姐夫,不然这家人不把我沈姐夫当回事啊。”
老太太没好气道:“求你姐夫?”
“你不理他们,他们不就只能走姐夫这条路了吗?”赵凌云说:“奶,你可别可怜他们啊,这家人心坏着呢。我现在都为大姐后怕,大姐要是再碍他们眼时间长点,您说,他们会不会把我大姐也给害了?”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那沈三爷的尸体你瞧着了?这人真死了?”
“死了,”赵凌云小声说:“我去的时候,沈裴的尸体躺棺材里了,脸都用白布盖上了。吴三,就是皇城司的那个,他看了尸体,拿根银针在沈裴的嘴里,身上扎了几下,您猜怎么着?”
老太太:“怎么着?”
赵凌云:“针变黑了,沈裴是被毒死的。”
老太太倒抽了一口气。
“虽然沈裴跟假仙儿混,还害岘哥儿,这人该死,”赵凌云说:“但死在自家人手里,奶你说,他是不是死不瞑目?”
老太太:“尸体你不瞧见了么,他眼睛睁着啊?”
赵凌云说话的声音更小了,说:“吴三摸过了,沈裴的眼皮是被胶粘上的。”
老太太:“粘上的?”
赵凌云点点头,“您就想吧,这沈裴死得有多惨,这人肯定不是自愿死的。吴三说他嘴巴里面有伤,我想啊,搞不好他是被灌药的,要不然怎么会嘴里有伤呢?”
老太太:“沈三爷死了,他们沈家就没事了?”
“做梦,”赵凌云马上就说:“您且等着吧,圣上回头还得收拾他们。”
老太太:“你可得盯着点啊,别让这事连累到你沈姐夫。”
“您放心,”赵凌云跟老太太打包票,“有我呢,沈姐夫肯定没事。”
老太太说:“那沈裴的丧事呢?”
赵凌云:“我问过沈非了,他说要送沈裴回老家安葬。”
老太太一听赵凌云这话,心里就猜了个大概,沈家不说把沈裴一家分出去,只说要送沈裴回老家安葬,那借着送葬的名头,沈家有不少人是要回老家去了。
“奶,”赵凌云看着老太太道:“就是这事你要怎么跟姐夫说,您得想想,这事能直说吗?”
这事当然不能直说,老太太叹一口气,说:“容我想想。”
赵凌云:“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奶你要不要听听?”
老太太:“……”
怎么感觉这人又要搞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