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兰波一惊,韩医生已经站在身边不知道多久了。
救他的不是我,我好失败。兰波盯着白楚年身影消失的拐角,面无表情回答,他依赖我以外的人。
韩行谦看见他的鱼尾慢慢泛起烦躁的红色,尾尖焦虑地甩来甩去。
他自从红狸市培育基地回来后状态都没恢复到全盛时期,心事重重。他本来就害怕会长因为那件事怪罪他,现在总部又莫名被袭击受创,他表面上没什么,心里也会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韩行谦说。
你觉得你比我了解他?
了解不敢当,除了日常观察和心理疏导之外,我的伴生能力圣兽徘徊能解读他的思想。
好吧。
你想帮他的话,让他放松放松。
怎么做。
嗯多撸他。
撸几次。
?我说抚摸。
哦。
大约十分钟后,白楚年拿了一份检验报告从检验科回来,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认真翻阅起来。
兰波卷在沙发背上,轻轻揉揉白楚年的头发。
等会老婆,我看完它。白楚年抓住兰波的一只手固定住,但兰波另一只手又摸到他胸前,伸到肚子上摩挲。
白楚年慢慢窝进沙发垫里,被揉得很舒服,胸腔里发出微小的呼噜声,紧绷的脊背舒展开。
突然,白楚年听到写字的沙沙声,一下子睁开眼,看见韩行谦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推了推眼镜,在记事本上写下:猫科实验体的有效快速安抚手段:抚摸腹部。测试结果:有效。
还得排除一下情感因素。韩医生站起来戴上乳胶手套,我来摸摸。
????白楚年瞪眼让他跟自己保持一臂距离。
对了,你给我的安瓿瓶夹层里藏着一张字条。韩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自封袋,里面是一张写了字的便签。
不过字迹潦草到只有一些波浪线。
这写的什么?
nu营养药剂主要原料的学名。看来人偶师和我是同行,他很懂这些。这里面大部分原料都属于违禁物,一部分是激素,还有一部分需要从原产地长途运输过来,想过海关可不容易,需要有经验的运输团队,之前是红喉鸟,红喉鸟分崩离析之后,现在研究所雇佣的是灵缇世家。
营养药剂是促进实验体战斗能力发育的一种药物,其实我的研究表明,实验体依靠食用人类食物或者其他有机物无机物都完全够支撑身体生长,除非没东西吃,实验体本身没有吞食人类或者同类互食的欲望,假如不需要实验体当武器,注射营养药剂就没有什么意义。
人偶师这算是合作邀请吗,白楚年跷起腿盘算,刚在市区掀起这么些乱子,想合作没门儿。
人偶师的目的我还没摸清楚,不过能确定的一点是,他们想要实验体,就算冒着风险闯ioa总部也要抢夺,那得帮他们一把。白楚年打开电脑,对照着检验报告和韩医生给出的原料清单写了一封邮件。
言逸正在坐在办公桌前,收到了白楚年发来的一封任务申请邮件。
嗬,接个电话的工夫我大宝贝又跑哪去了。陆上锦从茶水间回来,坐进沙发里,到处找不着陆言。
锦哥,帮我看看。言逸抬头道。
嗯?
言逸把电脑转向他:他说的这些原料,你见过吗。
没听说过。陆上锦视力很强,靠坐在沙发里也能看得清远处显示屏上的小字。
不需要这么麻烦。陆上锦手臂搭在皮质沙发背上,我早就看过他们的财务报表,因为信誉受损股价走低,改换原料运输团队,不少投资商撤资,研究所的实验体已经在减产了,迟迟没有降价抛售无非是还端着这点产权,想等风浪平稳东山再起。
但实验体和商品不一样的一点是维护费用奇高无比,他们需要就是小白说的这种营养药剂来维持生命,除此之外,人力,电力,设备全都需要钱,一旦实验体积压起来就会指数消耗研究所的资金。
现在各个国家组织都在怀疑实验体的可靠性还有研究所的信誉,所以购买实验体的数量大幅度降低了,研究所现在最大的资金来源一定是实验体相关的售后品,就是那些同样昂贵的各种各样的维护药剂。
他在表格上列了五种药剂,ac促进剂,hd横向发展剂,sh屏蔽剂,in感染剂,还有这个nu营养剂,我简单看了一下,成分很复杂原料也很多,我不懂医学,但从字面上看,有一种叫单烯宁的东西,是这五种药剂共用的成分。
言逸托腮看着他,静静地听。
陆上锦摸出手机,交代助理用空壳公司的名义联络了一家新合作的医疗器械公司。
言逸挑眉:艾莲可不傻。
的确,能把实验体这种新兴生物体发展成产业链很不容易。陆上锦简单交代过后扔下手机,但如果109研究所是我的产业就不会落败到这种地步,即使对手是你。一手好牌打个稀烂,光不傻可当不了商人。
第180章
尽管白楚年一时还不大想上楼,却还是被会长一个电话叫了上去。
会长和锦叔都在,看着茶几上撕开包装的几袋零食就知道陆言也没走远。
会长在办公桌前工作,锦叔正坐在沙发里,膝头托着笔电,左手拿咖啡杯,右手时不时敲几个字发给对方。
你站那儿干什么,那条鱼又把什么设备啃坏了。
没白楚年攥了攥口袋里的录音笔。
前些日子你介绍过去的那个渡墨,挺不错的。陆上锦说,人们还都不清楚他的底细,这回刚好可以交给他办。
您想怎么做?
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动手,正好教你。陆上锦勾了勾鞋尖示意他过来坐下,把电脑屏幕偏向他,渡墨负责去跟研究所的销售方谈合同,他以前是个小狱警,没什么交易经验,我可是教过你怎么谈判的。
的确,这几年白楚年没少跟着锦叔出去,有钱人只要凑在一块儿,那不管是应酬吃饭还是海岛度假,都在不停地吸纳信息和伙伴,耳濡目染下白楚年也学会了一招半式。
他记得自己刚回来时坐锦叔的车,车驶过一个不知名小县城时,他见十字路口有个卖糖葫芦的,于是新奇地趴在窗边看,那时候锦叔顺口与他闲聊:看着人多,这儿可卖不出去,红绿灯周围不好停车,不如往前走两步。
陆上锦见他出神,轻踢了他一脚:记着,见了对方,先开口要营养药剂六万支,开价直接抹个零。
白楚年想了想:平均每个实验体生长到成熟期需要的营养药剂最大数是三千支,我们这里近二十只实验体就够用了,您是想实验体干脆就不还了,咱们扣下?
我让你好好跟我学,你非来干特工,你也就卖个糖葫芦到头了。陆上锦重重揉了他脑袋一把,我们要的是感染药剂,要他能做出来的最大数,一次性拿货。
锦叔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白楚年再想不明白就没脸在这房间里待下去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懂了。
会长忽然抬起头:新消息,灵缇世家已经取了货,暂存在冷库中了,三百吨单烯宁原料,他们应该会在自己的工厂中提炼成成品再分别运送到研究所的各大制药工厂。
当了几年言逸的下属,任务不需挑明,只需几秒眼神交汇便能心领神会。
陆上锦微弯唇角:给他炸掉。
下班回家,白楚年懒得脱衣服就一头栽进床上,把录音笔放到床头的感应充电器上充电。
一回头,兰波正趴在鱼缸边阴郁地看着他。
怎么啦,饿没,冰箱里还有俩西红柿我给你炒了。
兰波吐出两个蔫绿的西红柿叶子梗。
晚点把我屯的小火锅煮了吧,太累了,躺会儿躺会儿,晚上还有任务呢。
白楚年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衣柜旁脱衣服。
衣领刚撸到脑袋,白楚年感到背后贴上来一具冰凉的身体,一双手扶在他腰间,指尖探到他肚脐边缘。
白楚年脱掉上衣扔到衣柜里,低头看见缠绕到自己腿上的鱼尾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
他回过头,与兰波视线相接,兰波的眼瞳拉长成了耸人的竖直细线,微启的嘴唇间隐约可见变为锯齿状的尖牙。
这是生气了。
老婆。白楚年转身抱上去,把兰波整个儿贴在衣柜门上,舔他的颈窝和耳廓。
兰波身上倒竖起来的鳞片又安静地贴合回皮肤,鱼尾恢复成宁静的蓝色,柔软地环住白楚年的脖颈,细线瞳孔扩散成温和的深蓝色圆形。
又生气了,怎么脾气那么大。
你想要爸爸我也不是不能当。
这哪儿跟哪儿啊。
hen。
哎,你置什么气呢,你有父母,不觉得高兴吗。
不觉得,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只记得两双手一遍遍刮掉我的鳞,我也是会痛的,我不喜欢他们。
那我也不喜欢他们。白楚年把兰波放倒在床上,侧身躺在他身边,手自然地搭在兰波小腹上缓缓地揉。
你之前打我那么凶,怎么现在不动手了。
我不打你,言逸就会惩罚你很重,他见你伤了,才会心软。
也就是罚我写写检查嘛,严重就开除我,会长肯定不会体罚的。
会关禁闭。在黑暗的小房间里一直待很久。你不喜欢狭窄黑暗的地方,我知道。
嗯,我不喜欢。白楚年挤到兰波脸颊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气声问,那你知不知道,你打我的时候,其实我很爽。
兰波一愣。
白楚年低头埋到他颈窝小声呢喃,温热的呼吸扑在兰波冰凉的脖颈上。
多管教我。
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白楚年按了接听,但没先开口。他们的常用设备都是ioa技术部研发加密的,外界根本无法窃听和查询位置,绝对安全。
一位omega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
我现在正要去和研究所的药物代理谈订购的事宜,他们给了我这串号码,说你会告诉我怎么做的。
嗨,是我。白楚年回答道,对话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记得打开隐形通讯器。
电话对面的渡墨听见这个熟悉的渣男音腔调,当即无语叹了口气。
渡墨挂断电话,穿着西服提着公文包,走进药厂代理所在的写字楼。他现在的身份是化立医疗器械公司的经理,虽说是被临时塞的身份,却也得装得够像。
被迫从国际监狱离开之后,他没地方可去了,当了这几年狱警,得罪的全是重刑犯,就算犯人进来前已经脱离了组织,有几个漂泊在外的兄弟也不稀奇,碾死一个小小狱警易如反掌,渡墨背靠的大树倒了,不找一个荫蔽根本活不下去,就是逃到境外也八成是死路一条。
好在白楚年有点良心,把他推到了陆上锦手里,这对渡墨而言就是一捆救命稻草,必须紧紧抓住了。
由于提前有过预约,药厂代理知道这是个大客户,笑盈盈地把渡墨迎进了会客室。
负责这单生意的是个三十来岁的alpha,给渡墨倒了杯茶,先面谈一下价格再拟定合同。
alpha把药剂价目表推给渡墨,微笑着说:您看看。
a4纸上清晰地标注着他们各种代理商品的价格,ac促进剂和hd横向发展剂都写着无库存,余下的sh屏蔽剂是一万五一管,in感染剂九万一管,nu营养剂是十四万一管。
虽说渡墨在国际监狱当狱警的时候也算见了些市面,国际监狱里的贪污犯不少,哪个被抄家的时候家底都挺厚实,可一看这些普普通通一针药剂的价格,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好家伙。
他面不改色地暗暗冷静了一下,把价目表推了回去,轻描淡写道:哎,这价目表已经是上半年的了,都是明眼人,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拿六万支营养药剂又不是小数目,给个实在价吧。
研究所现在的情况在行里行外都已经不是秘密了,许多同行都要上来踩一脚的,代理心里也明白,只好道:药剂原料着实珍贵,您诚心来订货,优惠是一定的。
代理的意思是货款八十四亿,优惠打折都能谈。
渡墨其实觉得这价格也就这样了,毕竟以前都是明码标价的东西,他最多在商场买摆件的时候跟柜员从三千块钱砍到一千五,这种数字后面的零都数不过来的货款怎么砍价他是一脸懵逼。
没想到耳中的隐形通讯器响了,白楚年说:就八亿。
渡墨险些骂出声儿来,他当这是古玩市场搜罗假货呢,全款八十个亿的药剂,别人给抹个零头当优惠了,他上来给抹掉一个零,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果然,当渡墨硬着头皮故作镇定说出这个价的时候,代理脸都绿了,要不是涵养还在,恐怕直接要抄家伙撵人了。
渡墨暗暗吸了一口气,掩饰自己心里没底的事实,挑眉道:现在大家生意都不好做,最近也没什么大订单了吧。
代理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想了想还是给总部打了个电话。
研究所的药物经销部门又把这件事如实汇报给了艾莲。
艾莲正在自己的圆弧形办公桌前剪指甲,电脑ai的电子音响起,把汇报文件读了一遍。
艾莲轻轻用指甲锉磨平尖锐的前端,冷哼道:陆上锦惯用的手段罢了,自诩精明的黑心商人。现在的形势,谁缺货谁不知道,他们ioa刚扣下我二十个实验体,看来是不打算还了啊,还想全培养成顶尖武器,真是财大气粗啊。言逸,你也不过如此,夫妻俩卑鄙得如出一辙。
名叫灯的电脑ai机械地说:但我们需要这笔钱,实验体保存设备维护费用已经超支了,再撑下去,需要自行消灭部分弱小实验体来节省维护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