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甚!”
陈季川心里苦笑着。
轻轻碰了下一旁陈少河,兄弟俩极为默契,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一同苦求。
“滚一边去!”
如陈季川所料,卫观、周大峰等人铁石心肠,不但不动容,反而因连日赶路,再加上从心底对黑狱矿工生命、尊严的漠视,火气上涌,刀抽脚踹。
砰砰砰!
一顿教训,将这些矿工全都踹到在地,哀嚎不止。
陈季川也被踹了一脚。
正踹在脸上。
留下一个大鞋印,跌趴在地。
这一下。
矿工总算老实下来。
卫观等人这才喝令众人起身,往城门走去。
在城门洞下,对了名录文书之后。
四名黑甲在前。
四名黑甲在后。
陈季川、陈少河等人被夹在中间,通过城门。
门后是黑狱。
门外是光明。
一步踏出——
……
第十章 逃出生天!
永丰县。
位于城外西南,有一座蜈蚣山,因延绵起伏,十多个大小相近的山峦连成一线而得名,头尾相距四十八里。要是穿行蜈蚣山,算上起起伏伏,荆棘沟壑,这个数字少说也要再翻三五倍。
六年前。
大楚天变。
盘踞始安郡的‘漓水帮’趁势而起,集结帮众,打掉郡中驻军,攻陷灵川、阳朔、永福等县城,其中就包括永丰县。
四年前。
武胜门自始安郡荔浦县起势,从漓水帮手中强势夺下慕化、永丰二县。
位于蜈蚣山中的‘黑狱’,自此也被武胜门夺取。
从此依山筑城。
几年下来,渐成规模,山城名曰:武胜城。
这一日。
蜈蚣山外围,武胜城南城门。
八名黑甲押送十六名黑狱矿奴从中走出,一眼就看到满地的阳光,绚烂火热,一股清新扑面而来,与压抑、沉闷、阴暗、潮湿的黑狱形成鲜明对比。
被山风一吹,热浪袭来。
原本早就习惯身上腥臭的矿工,此刻也觉得这滋味极为刺鼻醒目。
“我——”
“这里——”
“真的出来了?”
孙飞、沈亮等矿工不成人样,在黑狱中还不觉得,到了太阳底下,一个个蓬头垢面、满身污臭,多年矿奴生涯身体饱受摧残,再加上近些日被诱发病变,看上去更是惨不忍睹。
但他们皆无所觉。
一个个贪婪的享受着阳光,贪婪的看着天地明媚,呼吸着火热却温暖清新的空气。
不能自拔。
一时间,甚至连激动也忘了。
脑袋里一阵空白。
被关押在黑狱中,被奴役许久,冷不丁回到外面,一个个全都沉醉其中。
“太阳。”
“好暖和。”
陈少河也是如此。
十岁跟随父兄,被押入黑狱。一晃六年,终于出来,当真是恍如隔世。
愣在当场。
不止孙飞、陈少河等黑狱矿奴。
卫观、周大峰、褚明瑞等人也一样。他们在黑狱中待了也有三个月,早就不堪忍受,浑身上下更像是发霉似的。
如今出来,整个人也阳光许多。
众人皆醉。
唯独陈季川。
“出来了。”
陈季川看到天上烈日,知道这是真的出了黑狱。
他在黑狱中待了六年多,可前些日能出入大燕世界,见过正常世界,此时出来,并不如何震撼。身体上的欢愉,撼动不了陈季川的心神。他一出来,就悄悄打量四周。
入目所见。
先是一处巨大的货运广场。
用青石铺就。
在两侧,建有一处处高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矿石,又修建道路,一路往东延伸,一路往南延伸,不知通往何方。
城门处。
又有二十名普通士卒把守。
“臭死了臭死了!”见到陈季川一行人,一个个捂着鼻子,扭头不去看。
除此之外。
倒是没看到其他士卒。
陈季川抬头往上看,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到有没有士卒站在城门上头,前方一片空旷。
但凡有数十名弓箭手居高齐射。
陈季川有信心能避过,可陈少河——
“再等等。”
陈季川压住心神,不急动手。
卫观等人回到久违的武胜城,有些感慨,非常开心。
在这处城门待了片刻,卫观又去交换文书,这才领着十多个矿工往一旁走。走了约莫四五十步,陈季川才看清,这是一段较长的城墙,左右延伸看不到头。
看卫观等人的样子。
不知道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
看看前后。
兴许因为这里是黑狱出入口,看不到任何百姓。再加上今日好像也不是黑狱往外出矿、外头往里运送粮食的日子,四下寂静无人。
两侧仓库兴许有人,但相距较远,陈季川眺目远望都看不清。
这里动手。
只要足够迅速,恐怕就算城墙上的人也不见得能发现。陈季川心念闪动,知道此中凶险,但再等下,恐怕就要错过。
心中果断。
“动手!”
陈季川心念一定,先冲等待许久的陈少河眼神示意,自己先动弹起来。
孙飞就站在陈季川兄弟俩身旁。
他从黑狱出来,心中正高兴着,看看天看看地,也不去操心武胜门将他们送往何处去。
正看着。
就见陈季川快走几步。
“咦?”
他看的奇怪。
就往前头陈季川看去。
只见这个永丰笑面虎的四儿子居然走到前头四位黑甲大人跟前,急声道:“几位大人,小的腹泻难忍,想到旁边解决一下。”
陈季川捂着肚子,装模作样,站在卫观跟前。
卫观一见这个肮脏驼背浑身腥臭的矿奴凑在跟前,脸上厌恶难忍,啐道:“忍着!”
“当这里是黑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