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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外面的响动打断了屋子里愈发紧绷的气氛,小孩子的惊叫声让院长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冲出门去,金田一京助想了想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多个人总归能帮上些忙。
  中原中也谨记着自己小保镖的职责,跟在金田一京助后面一溜小跑。他大概是最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中岛敦变身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能量的流动变化,还小小惊讶了一下这家孤儿院里居然有异能力者。
  但他也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平时生活中过高的异能力者含量让中原中也对异能力者的出现概率有着很大的误解,并且理所当然的,他认为金田一京助也好,收留了异能力者的院长也好,都知道异能力的存在。
  毕竟时常跟金田一叔叔一起来的石川叔叔和北原叔叔也是异能力者,北原叔叔还用异能力给他变过苹果吃。
  这就是为什么中原中也制伏了厨房里埋头狂啃卷心菜的大老虎后,见到老虎变幼崽的场景神情自若,好像会因此震惊的人才是大惊小怪。
  他太饿了才会自己跑出来的,你得给他多吃点才行。中原中也轻松把昏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这个孩子就跟龙之介刚到家里时一样又瘦又小,中原中也不调整重力都能一人抱两个。
  中原中也不由谴责地看向院长,又在发现院长和金田一京助都是见了鬼一样青白交错的神情时心虚地缩缩脖子,解释道:我打得很轻就是疼了一下下,没把他打伤
  金田一京助很想说这个不是重点,但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中原中也怀里那个孩子过分瘦弱的模样和青紫交错衣摆遮不住的可怖淤痕,突然就明白院长那让他怎么都觉得奇怪的教育理念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田一京助的脑子瞬间嗡地一声,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回身一拳砸在了院长脸上。
  他还是个孩子!
  院长捂着脸颊皱起眉,所以他才需要更多的教育。
  金田一京助气得脸色涨红,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虐待,真要说教育那也是院长更需要教育,扭曲的教育者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身上的悲剧,哪怕初心的好的,也只会走向最糟糕的结果。
  可是他环顾周围瑟缩着小鹌鹑似的孩子们时,发现每个孩子都在被他的视线扫过时露出害怕的神情,显然是被院长洗脑得不轻。
  我要带这个孩子去看医生。金田一京助只能暂且先争取救出来一个孩子,他的良心让他没法放任一个生病受伤的小孩留在这种地方。
  院长没有阻止他或者说,当金田一京助打定主意要抢孩子而中原中也也很生气十分赞同他的决定时,武力值压制决定了院长再怎么挣扎也只能被中原中也一击打晕毫无还手之力,醒来时痛失一个孩子。
  这一次中岛敦是在温暖的被窝和白粥的香味里醒来,还以为自己是死掉了才会在天堂里,金田一京助刚刚送医生离开,又感谢了帮他找医生给孩子看病的石川啄木。
  他本来是想把孩子送去医院的,可他拿不出中岛敦的身份证件,不光没给孩子看上病还差点被护士当诱拐犯报警,要不是石川啄木正好打电话找他蹭饭吃,金田一京助一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禁反省了一下自己过于狭窄的社交圈,发觉自己认识了北原白秋和石川啄木后竟然基本没再结识过新的朋友,平时工作也是基本在家里完成,导致临时想找个接私活的医生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没关系啦,小事小事。石川啄木笑嘻嘻地揽住金田一京助的肩膀,请我喝酒就行。
  金田一京助下意识点头,就被石川啄木连着预定下好几个休息日,估计这家伙又在酒和女人身上挥霍得身无分文才会如此,金田一京助习惯性地开口劝他节制些,刚说了两句就被石川啄木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把话题转移到卧室里的幼崽身上。
  你准备就这样一直养着?石川啄木问。
  金田一京助纠结地皱眉,我没想好一时头脑发热把孩子给抱回来了,他根本没想之后该做些什么,而且这还是个能变成老虎的孩子,说实话他有点害怕的
  但我肯定不会把他送回去了。
  不仅不会送回去,他还要去警察局举报那家虐待儿童的黑心孤儿院,把其他孩子也救出魔掌。
  金田一京助满腹雄心壮志,石川啄木看他这幅样子,扬起唇角笑道:既然这样,不如交给我吧我认识几个警察局的朋友,内部渠道会快一点。
  真可爱。
  石川啄木想,他这位天真又理想主义的朋友大概一点也不知道这年头孤儿院的真实情况,哪家都是差不多的黑心,甚至他得说这家的院长算是个好人了,没有利用孤儿们做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离开了这家孤儿院,那些孩子反而极有可能会沦落到更加不堪的地方去。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金田一京助讲,石川啄木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娴熟地自卖自夸,你知道的,我做事情很靠谱的。
  这句是实话,金田一京助从未听他说过任何工作上出错的事情,也曾经在街上远远看到过疑似工作中的石川啄木,西装革履严肃到冷厉的模样,跟平日的放荡轻佻判若两人。
  于是金田一京助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卧室门,就看到瘦弱的幼崽正盯着桌上的粥碗望眼欲穿,脸上写着满满的渴望,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看得人心口酸软,直接叫金田一京助忘了老虎尖牙利爪的冲击,想也不想开口道:养。
  仔细想想,那头老虎也毛绒绒还挺可爱的。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鸣屋距离金田一京助的住处只隔了三条街, 即使小朋友的步速没多久也能走到,自从金田一京助收留了中岛敦之后,中原中也就时常会跑过来看他, 还拽着这段时间看起来很闲天天在店里躺平的二叶亭鸣一道。
  中岛敦是能变成老虎的异能力者, 中原中也觉得还是要懂行一点的人帮他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特别是中岛敦醒过来之后,他们发现这孩子对自己变成老虎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甚至连自己能变成老虎这件事都不知道,更枉论控制自己的能力了。
  金田一京助因此担心了好几天, 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实,半夜得爬起来观望观望情况,生怕睡在卧室里的孩子突然变成老虎,搞出闹市区猛虎吃人之类的惨案。
  好在二叶亭鸣比较靠谱, 被中原中也拽来检查了下中岛敦的情况, 给这个满脸不安怕被赶出去的幼崽吃了颗定心丸。
  没什么大事, 就是饿的。二叶亭鸣没想到中原中也这么有捡孩子的天赋,一捡一个准,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个叫中岛敦的孩子祖上跟他作为书的本体多少有点关系,曾经使用过书的能力或者长期持有人, 对于书的存在有着极微弱的感应。
  不过这种感应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二叶亭鸣苏醒后本体的存在感就减弱了许多,不出意外中岛敦这辈子都不会体验到那种被唤起的先祖记忆。
  除此之外中岛敦的情况很正常,强化身体的异能力帮助他抵抗了伤病饥饿造成的伤害,检查下来只有营养不良和一点快愈合的外伤, 金田一京助多给他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用不了三天就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幼崽一只了。
  并且充足的食物和安全感有助于稳定他的异能力, 中岛敦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怯弱温和的性格,好好喂饱就不会出现不受控制的完全兽化现象,要是金田一京助实在不放心可以让石川啄木找找他朋友的门路,药物也好专业的异能力控制训练也好,石川啄木绝不介意动用点人脉刷金田一京助的好感度。
  而且石川啄木的真实职业也瞒不了多久,不如现在提前铺垫起来避免掉马来得过于突然等外面战争一停横滨这个租界林立势力繁杂的地方肯定得乱一阵子,金田一京助这种属于最容易被波及的对象,到时候石川啄木跟北原白秋想捂紧自己的马甲都困难。
  二叶亭鸣一番好意石川啄木有没有感受到姑且不说,倒也真的顺水推舟联系了自己的几个老朋友,趁着北原白秋最近忙到昏头抢先占领了优势地位。
  讲真石川啄木跟北原白秋这小学生似的抢朋友戏码还挺有意思的,兰波跟二叶亭鸣喝酒的时候提起过好几次,可能是从中学习到了什么跟好朋友相处的好办法也说不定。
  毕竟金田一京助别的不说,天生点满了直球和端水技能,不仅一无所觉地跟石川啄木和北原白秋两个危险分子同时做了好朋友,还游刃有余地平衡了幼崽之间差点吵起来的小争执。
  谁让中岛敦看起来比较虚弱,中原中也惦记着天天往金田一京助这里跑,无意间就忽略了自家的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引发了芥川龙之介的护食情绪,而当中原中也心很大地把芥川兄妹带着一起去看中岛敦,想要大家手拉手一起做朋友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瞪着中岛敦的眼神差点没把孩子吓哭。
  两包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软弱又怯懦的样子更加让芥川龙之介嫌弃,想了想又觉得这种小鬼跟他比起来毫无竞争力,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挪动位置紧靠着中原中也坐,还挑衅一样地把妹妹放到中原中也怀里。
  中岛敦:
  金田一京助拿了零食和果汁招待幼崽们,食物出现的瞬间中岛敦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诚实地发出自己又饿了的声音,半个眼神没分给斗志昂扬的芥川龙之介。
  有美味棒和小鱼干,好耶!
  而与此同时,魏尔伦正在nevernd上,准确来说是nevernd地下专门给他准备的囚室里,已经看着一门之隔的少年吃掉了两包薯片三袋坚果,现在正抱着一桶爆米花,咔嚓咔嚓像只勤恳囤粮的仓鼠。
  加布里埃尔仓鼠凡尔纳被魏尔伦盯得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爆米花桶,友好地伸出友谊的小jiojio,你也要来点吗?
  魏尔伦看着他嘴角的爆米花渣,冷淡道:垃圾食品。
  凡尔纳看起来无辜无害,但魏尔伦还没健忘到想不起自己一上岛就被撂倒是谁的手笔,这家伙打起人来可不是这副毛绒绒小动物的样子,魏尔伦的肋骨现在还疼得厉害。
  凡尔纳咬着爆米花,小声给自己的零食辩解,这是焦糖味的呀
  特别好吃呢
  魏尔伦开始怀疑凡尔纳是不是因为这卓越的沟通能力才会被派来看守他,如果这是兰波给他添堵的主意那么他得说兰波成功了,凡尔纳总能在三句话内让他体会到无语胸闷的憋屈感。
  以前一般是他让别人体会这种感受的。
  魏尔伦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虽然是在从门外一览无余半点隐私没有的囚室里,他也表现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兰波给他安排的坐牢条件不错,乍一看也比得上小旅馆的单人间了,床还是软和舒适的双人大床,魏尔伦来的第一天睡了个好觉。
  他此时坐在唯一一把沙发椅里,坐垫和腰后的抱枕都软得有点过分,他得用点力气才能坐得端正不陷进去。
  凡尔纳很喜欢这把椅子,魏尔伦看得出来,于是他借着椅子再次尝试展开话题,想从凡尔纳嘴里套出点可供参考的情报。
  他大致设想过自己可能遭遇的情况,也对最坏的情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假如要他理性地对局势做出判断,魏尔伦都找不到自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理由,区别也就是死得痛快点和死得痛苦点,全看兰波对他的恨意到什么程度。
  魏尔伦并不惧怕疼痛和死亡,那是世界上极少数对自己这个异类也同样平等的事物,但杀了自己的是兰波的话,他还是希望过程可以快一点。
  或许激怒兰波会是个好主意,人在冲动时会控制不住下手的力度。魏尔伦从凡尔纳的话语里提取可以利用的信息,脑袋里盘旋着的苦恼就只剩下了如何激怒兰波这个难题兰波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揉着额角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无奈。
  直到凡尔纳啃完一桶爆米花,魏尔伦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兰波来的比魏尔伦的思考速度更快一点,于是魏尔伦发现自己不光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连该怎么面对兰波都不知道了。
  他只能下意识挺直腰坐得更端正一些,摆出自己最常用的冷淡表情,仿佛内心毫无动摇地与兰波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