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李警察顿时就急了。
但我根本不怕。
你就是把我抓起来,我也照样这么说。
“方天,你的情绪现在很冲动,我能理解你。算了,这件事情,之后再说吧。”说完,郝副队马上转身离开了。
跟他来的那些警察,也都一起走了。
不过,在出去的时候,有警察小声地问郝副队,说我这种行为,其实可以给予警告,甚至也可以拘留。
但郝副队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说下去。
蹬他们出去后,周雪才坐在我的身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干嘛?”
“表扬你啊,居然敢跟警察对着干。”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那么做的。我只是非常同情胡硕,而且也很想帮他,仅此而已。”
“可你这么做,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不怕。”我立马站了起来,然后挺直了腰板,说道。“老话说的好,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现在,就是有可不为的时候。如果郝副队真得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生出嫌隙,甚至不想把我当朋友了,那也无所谓。”
“身为执法者,虽然必须严苛地执行法律。但是,也不能太过无情了。否则的话,那就不是人。而我,是不会跟一个无情的人做朋友的。”
周雪站了起来,笑着说:“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帅了。
“那必须的。”
“臭美。”
后面,连续等了两天,都没有胡硕的消息。
说实话,我还挺担心他被抓到的。
而这两天里,郝副队也给我打过电话,询问胡硕是否来找过我。
我说没有。
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反正他回答说,如果胡硕来找我的话,还是希望我能告诉他。
我没有回答他,好,还是不好,只是说,我知道了。
不过,从我的内心里来说,我还是希望胡硕去自首的。
虽然他做那些事情,的确是情有可原。但毕竟,杀人就是有错。
如果任由你逍遥法外的话,确实会如同郝副队所说,影响比较坏。
但要我帮忙抓他,或者泄露他的行踪,我是做不到的。
两天后的晚上,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来了一个电话,是生号。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胡硕?
想了一下,我接听了。
“方天大师吗?”
果然是胡硕。
他居然真得还要来找我。
“是我。”
“哦,那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你后来没事吧?”胡硕的语气充满了关心。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是出自真心呢,还是随口一问?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胡硕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点,然后说道。“方天大师,上次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了解决我被人跟着的办法吗?所以,我想再跟你聊聊。”
“可以。那,咱们在哪儿见面呢?”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吧。”
“好。那你住哪儿?”
“我发个定位给你吧,你直接来就是了。”
说完,胡硕添加我为好友,然后给我发了定位。
拿到位置后,我马上问周雪,要不要一起去?
周雪说当然要。
关了门,我骑着摩托车,载着她就出发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到了胡硕发的定位所在的那个位置。
这是一栋乡村结合部的自建楼,就五层高。
到了楼下,我给胡硕打电话,说我已经到了,但是不知道他具体住哪儿,所以希望他能来接我。
“我已经在楼下了。”
他在楼下?
我急忙环顾四周。但四周黑漆漆的,我没看到人影呢。
哗啦。
就在这时,我听到侧后方忽然传来了声响。
急忙回头看过去,结果看到有个身影从那边的垃圾池里走了出来。
我顿时惊了一下。
那个身影朝我们走来,然后脱掉了身上的黑色伪装,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等他走近路灯的光照下后,我才看到,那居然是胡硕。
他居然藏在垃圾池里。
“方天大师,两天不见,别来无恙啊。”胡硕笑着说。
“你这是监视我?”
“呵呵。上次走的时候,我看到随后就有警察去找你。所以,我这次也怕那些警察会跟着你。所以就留了一手,还望不要介意。”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干嘛还把定位发给我?”
“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
好吧。
你也真够机警的。
“现在确认只有我们两个人来了。可以放心了吧?”我问道。
“我当然信得过方天大师。否则的话,也不会约你前来。”说着,胡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这边请,咱们边走边聊。”
我把摩托车停在了路灯下,然后跟周雪一起,和胡硕往前走。
这自建楼外面,是一片稻田。
如今正是稻苗长势正好的时候,田里群蛙齐鸣,水流潺潺。
胡硕带着我们沿着水沟往前走,然后说道:“想必方天大师已经从警察那里得知了我的事情吧?”
“是知道一些。而且,警察希望,我如果还能再见到你的话,顺便也告诉他们一声。”
“那你告诉他们了?”
“我要是告诉了他们,就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呢?警民合作,共同维护社会治安,不是每个公民都该尽的义务吗?”
“我确实想那么做。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回头。”我直接说出了心里话。“胡硕,你这么逃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你打算逃一辈子?”
“那你告诉我,我回头干什么?”
“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接着,我继续说道。“身为一个兵人,一个部队骨干,连山洪地震,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算是比较多啊。”说着,胡硕转弯,带着我们开始绕向了另外一栋自建楼。“那你说,我杀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错?”
“从情理上来说,你没错。而且,只要是个有血性、有心肝的人,都会跟你差不多。但是,从法理上来说,你错了。”
“哪儿错了?”
“这是一个法治社会。大家都只有在同样的法律约束下,才能更好更有秩序的生活。如果谁都可以不顾一切,任性而为,那岂不是乱套了?”接着,我马上又说。“而且,你还在外面漂着,会给人带来一定的恐慌。”
“那你恐慌吗?”
我一下愣住了。
我当然不恐慌。
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你?
接着,胡硕又问道:“那你怕我吗?”
见我没回答,胡硕突然冷笑着说:“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我每天晚上都出去,每天晚上都碰到了别人。但是,没有人会怕我。那些小摊贩的老板,照样卖吃的给我,照样跟我聊天。他们根本没有像你说的,会恐慌。”
我还没说话呢,他又继续说:“而且,听你那话的意思,难道我要默认我爸妈惨死的事实。然后,无动于衷?”
“不是。伤人者,自有法律制裁。”
“制裁?”胡硕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他看着我,眼睛瞪得很大,表情变得非常凶,咬着牙说道:“制裁的结果就是,他们还活着,我爸妈却死了。这算什么制裁?”
“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他们,有为当年害死我妈的行为负责吗?有为害死我爸的行为负责吗?他们都没有负责,那我为什么要?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