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的找了个类似的出来:
“记者?记者就是到处跑,到处解救人,然后把事情报道出来的。”
三个小孩恍然大悟:“写报纸的记者吗?”
王伯点点头:“差不多吧,不过记者挺累挺吃苦的,楠楠你一个女孩子……”
话说到这里,他对上石楠黑亮的眸子,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想做这个工作也不错,你可以现在先好好学习语文,当记者可是要学会写稿子的。”
石楠立刻拍胸脯:
“没问题!我语文成绩很好的!”
看她哐哐哐的拍自己的小身板,王伯眼角抽了抽。
等仨小孩跑去找法典了,他这才溜达溜达的跟也拿着根扫把在扫的王教授说:
“你确定楠楠那小女孩刚去东东家几天?”
王教授:“啊,我确定啊,她还是我们一起带回来的呢。”
“怎么了?”
王伯:“……我怎么看她跟小男孩一样,不对,她看着好像比幺儿他们还像男孩。”
赵晓东还好,他大大咧咧的是个标准小男孩的样。
宋药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也调皮,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爱干净的,衣服总是自己整理的妥妥帖帖,说话的时候也斯文一点。
石楠就完全相反了。
王伯刚才还亲眼看着她帮宋药他们把推不动的摩托车给正过来了。
这是一个九岁小女孩能干的事吗?
王教授听哥哥如此如此一说,十分淡定:
“很正常嘛,村里女孩都这样。”
王伯年少的时候吃苦都是在城里吃的,倒是还真没有在村里生活的经验。
听了之后半信半疑:“是吗?”
“是啊。”王教授很肯定:“幺儿妈妈就是这样的,大树村好像很容易出力气大的女孩子。”
见弟弟说的这么肯定,王伯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是他真的从来没在村里住过,所以对于村里小女孩有点误解?
宋药他们可不知道王伯正在怀疑人生,他们高高兴兴找到法典,又去公安局围观了一下,这才高高兴兴回家。
不过这件事还是对小孩子们的影响很大的。
那个人贩子为了减刑将孩子的下落一一招了出来,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等在那被公安救。
她手里大部分的孩子都卖给了上家,公安们抓到了上家,上家又表示他们把孩子卖给了上上家。
一直到了冬天第一场雪时,依旧还有三个孩子没找回来。
倒是找回来了两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子是被当成童养媳买过去的,就算公安解救及时,她也依旧受了惊吓。
听说从回来就一直没说话,人看着也是浑浑噩噩的。
另外两个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是被卖给了乞讨团伙,对方为了让他们看上去更可怜好引起路人怜惜,生生打断了他们的胳膊。
听说要不是怕他们年纪太小砍断胳膊腿撑不住死掉,那些人还想要把他们的胳膊腿给砍掉。
这话大人们没跟孩子们说,是仨小孩鬼鬼祟祟爬在树上打算吓唬村里小孩的时候,无意中遇上了大人们聊天才知道的。
宋药当时就吓得脸煞白了,下去的时候差点没抓稳掉下树,还是石楠抓了他一把。
赵晓东也好不到哪里去,腿都是软的。
只有差点被卖掉的石楠还算沉得住气,不过脸也没了血色。
但因为皮肤太黑,没人看得出来她也在害怕。
她自觉自己是三人中胆子最大的,强撑着把宋药送回了家,跟赵晓东回赵家之前,还跟他说:
“幺儿,你不用怕!我打架可厉害了,原江哥哥比我更厉害,有他在,坏人抓不了你们的。”
宋药恍惚的点头,回到屋里就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了。
晚上都是原江陪着他睡,他才能睡着。
宋奶奶当天就看出不对劲来了,套出话之后,立刻去了赵家一趟,让赵奶奶注意两个孩子情绪。
赵晓东是吓得不轻,石楠看着还好,结果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烧的昏昏沉沉的流了满枕头眼泪。
但她也不知道是在荣安家养成的习惯还是性子就是这样,明明哭的这么厉害,硬是意识不清了还咬着牙不肯哭出声音出来,那样子把婆媳俩吓了一跳。
赵妈妈连夜去找的老大夫。
老大夫把了脉,果然说是惊悸导致的,知道自己差点就会变成被砍断手脚的其中一员,哪个小孩能不怕呢。
他开了药灌下去,石楠才算是勉强退了烧。
第二天醒来,她完全忘了自己哭过的事,只知道生病发了烧,得知赵妈妈赵奶奶照顾了自己一晚上,还不好意思的说等她好了抓兔子给她们吃。
赵晓东睡得喷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石楠生病了不能跟他一起去找宋药玩,还替她可惜了一会。
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去找宋药了。
宋药眼底下又挂了两个小黑眼圈,正有气无力的吃着鸡蛋。
见到赵晓东来了,有气无力递给他一个蛋。
“石楠怎么不来一起玩?”
赵晓东:“她发烧了,外面这么冷,我奶奶不让她出来玩。”
宋药更不开心了。
他以前是发烧专业户,倒是不担心石楠,小孩子发烧那不是很正常吗,就是有点遗憾:
“我还想今天一起玩捉迷藏呢。”
捉迷藏这种游戏还是要人多一点才好玩。
他打了个哈欠,跟赵晓东抱怨:
“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坏人拉着我要砍断我的手和脚。”
吓得他一直在梦里喊原江哥哥,喊了一晚上感觉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赵晓东见宋药蔫蔫的,有点担心他:
“要不我们做点东西?免得你总是想这件事,今天晚上又做噩梦。”
刚刚还一副咸鱼模样的宋药立刻腾的一下坐直,双眼放光:
“我们继续做那个测血缘的吧!!就是上次你嫌太难不愿意继续做的那个!”
赵晓东看着瞬间精神奕奕的宋药:“……你刚刚不会是在装样子骗我吧?”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真的做噩梦了!”
宋药视线里简直要充满期待:
“赵晓东,东东,东东……来呀来呀,我们要是能把这个做出来,以后那些被拐卖的小孩子就不会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东东……”
赵晓东被他一个劲的叫,往桌子上一趴:
“行了行了,你别东东东东的叫个不停了,我还锵锵呢。”
宋药立刻搬着小板凳挪到他脸那边:
“你就当帮我嘛,我一个人真的搞不定,忙了这边忙不了那边,忙了那边还有另一边,你想想那些小孩子多可怜呀。”
事实证明,当宋药想要达成一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
赵晓东还是苦着脸答应了下来。
宋药刚开始还高兴,等到俩小孩一起站在那个半成品面前时,苦瓜脸就变成两个了。
这个东西之所以放了这么长时间,最主要原因当然是永恒的“太难”。
哪怕宋药有学习系统帮忙,可他要啃掉那些晦涩的内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再要应用上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老师都被逼的也不拔树了,一有空就抱着书啃。
叶同学那边倒是回信照样每次都能回答的上,但哪怕是他在面对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题时都被累的够呛。
光是医大他都跑了好几次了,厚着脸皮用外校学生的身份跟人家的老师请教,闹得他导师还以为他叛逆想转校。
后来又有了杂七杂八各种新鲜事转移了小孩注意力,宋药这才决定放下慢慢来。
但这次的人贩子二次事件算是给他又上了上弦。
学习晦涩难懂的东西,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失败是很累,可想想那些被人贩子拐走断手断脚的小孩,宋药就觉得他又可以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身边有赵晓东陪。
还有原江哥哥时不时投喂各种好吃的。
深冬最冷的季节,宋家人终于得来了好消息。
宋药小朋友得意宣布,他们的血缘检测机器已经有了成果。
他是该得意的。
因为为了能够做出这台简陋的血缘检测机器,小孩连捉迷藏都只玩了三四次,跳房子五次。
打仗游戏他都不玩了。
每天不是抱着书看,就是蹲在试验场。
就连何老师都有点担心他这样会不会太累了,然后发现小孩精神奕奕满身活力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老了。
宋药的认真起来,那是真的认真。
而跟赵晓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石楠也好像是被这事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