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婷把明芝送回家,便去了医院。
明芝站在玄关,呆立许久未动,脚边好几个购物袋,全是沈婷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几个小时下来,她仍旧有些恍惚。确切来说,从沈婷开口问她要不要去澳洲开始,她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其中最可怕的,是她今天竟有种沈婷在讨好她的错觉。
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被放弃的那个,到头来却成了掌握主动权的人。
这反转太戏剧x了。
当然,明芝并不是说沈明夫妇二人平时不够疼她。只不过,幼年时期便将悲欢离合经历了个遍,尽管她努力让自己活得痛快,内心也还是习惯于时刻从言语眼神中揣摩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先说明镇平。
他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看重仕途,重男轻nv。饶是因为她头顶“福星高照”的名头,也敌不过明珅这个亲生儿子身上百分之一的光环。他对她的好,看似纵容,实则浮于表面,不像对明珅,既有挑剔也有赞赏,巴不得将身边的资源全都捧到明珅手里。
作为一个身在局中的旁观者,明芝对这点,看得还是挺透彻的。
所以她从未想过去争取。
再说沈婷。
于沈婷,b起家长里短,她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在她眼中,除了学术,众生平等,能让她心绪大乱的人,明芝迄今未见。按照事情正常的发展路线,离婚后,沈婷应该是谁也不要的便独自一人前往澳洲钻研学术。因为这样,她才能做到真正的心无旁骛。
毕竟,家里的两个小孩,都已经成年了。
两方的选择,再明显不过。
事已至此,明芝只能认命。
她告诉自己,无所谓,反正明珅是不会弃她于不顾的,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忐忑不安。
可心里还是会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响:你确定吗?你真的甘愿一直偷偷m0m0吗?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享受禁忌的快感吗?
兄妹这层关系,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g0u。
人长得越大,顾虑就会越多。以往不屑一顾的1un1i道德,在家庭完整的情况下,尚且可以继续在暗处苟且掩藏;如今冰面破碎,它喷薄而出,你便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抉择。
是公开,被所有人质疑唾弃。
还是隐瞒,继续见不得光的关系。
和明珅在一起的日子,愈发地像是偷来的宝藏,无数掠夺者在暗处虎视眈眈,明芝无法忽视,也不敢轻视。
她终于承认,她不仅缺ai,还怕失去。
但又有什么ai是永垂不朽的呢?
近日家里愈演愈烈的争吵声,叫她患得又患失。
然而就在今天,沈婷却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去澳洲,这怎能不让她吃惊?
明芝从未坦言,在她心里,像沈婷对她的疼ai,更多时候,她能感受到的,是“责任”,是“应该这么做”,而不是“母ai”,不是“想要这么做”。
也许对别人来说这两者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明芝就是ai在这细微的区别上较真。如若不然,她平常也就不会在沈婷面前扮演贴心小棉袄的角se了。
当初明珅问她,为什么怕沈婷不怕他。
她嘴上说不知道,心里却是有答案的——
因为沈婷是将她彻底拉出泥沼的那个人,所以才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认可。
因为不能轻易得到,所以才要努力伸手去够。
结果显而易见,她成功了。
只是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甚至,还有些失落。
“你站那儿做什么?”
明珅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他居高临下,“鞋也不换,傻了?”
“啊?哦,”明芝如梦初醒,“我在想,在想寒假的计划。”
明珅淡淡睨她一眼,边下楼,边说:“有什么好想的,过几天就是年,收拾收拾就该回老宅了。”
“那么快?”明芝反应慢半拍,“不过,你今天怎么会在家?”
“今天是你期末考最后一天。”明珅道。
那看来是等她一晚上了。明芝撒娇地哼了声,伸手就要去楼梯口抱他,却被挡开,他问:“和妈去逛街了?”
她眨眨眼,“是啊。”
“买这么多?”
“快过年了嘛。”
明珅不置可否,转身去厨房倒水喝。明芝跟上,只听他又问:“吃了什么?”
“意大利菜。”
明珅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在倒水声停止后,笑意也跟着消去。
“妈今天和你说了什么?”
“……”
明芝顿感口g舌燥,她清了清嗓,含糊道:“没说什么。”随即顺手拿过他倒好的水,就往嘴里灌。
“好渴。”喝完水,她说。
明珅沉默,手指在台面上敲了两下。
他接过明芝手里剩了三分之一的水杯,一饮而尽,没再继续问下去。看書僦ょΗαīταNɡSΗЦщμ(海棠書楃).℃0Μ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