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他的小弟们第一次进石斋,根本不知道具体价钱,瞧着一块石头还觉得贵,嫌弃的撇撇嘴。
老板只当皇阿哥看不上,偷偷对小二哥说一声,“去把我房里那块和这差不多大的石头搬出来。”接着就建议胤禛在店里解石,打算偷梁换柱,把容易出彩的那块换过去。
胤禛一边围着石头打转一边听老板科普,“你说说,我自个解。”
“啊?”老板傻了,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会被同行误会他坑四阿哥的,“爷您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动手,小人帮您解,您到雅间喝杯茶的工夫,小人就解好了。”
胤禛撸起袖子,“没事,我来。”
魏珠儿知道主子纯粹觉得好玩,而他们出宫就是玩来着,“老板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四爷。”
老板想哭,他不担心四阿哥受伤,他担心四阿哥碰到坑啊。可他知道了胤禛的身份,又不敢强行阻拦,只能让人把石头放到解石机上面。
胤禛不懂赌石人的心思,解石时那是心不慌手不抖,一刀下去见绿,老板有点可惜,“切多了。”不过也放心了,幸好不是天坑。
“没事。”胤禛又来一刀,见红了。
围观者兴奋了,都想标他这块石头,老板来了句,“爷,小人帮你解?”
一句话打醒众人。石斋老板财大气粗,结交不少权贵,而被他称为爷的,还是位小爷,这位小爷一准黄带子!黄带子哪有差钱的,他们还是别上赶着丢脸,静静地围观小爷继续玩儿吧。
胤禛见别人高兴,有点闹不明白,又不是纯色,高兴什么劲,接下来又是一刀,紫了?
众人慌忙忙不迭揉眼,“什么情况?”
“不好么?”胤禛疑惑。
众人摇头又点头,胤禛摸不着头脑,“那就继续。”接着两刀,扔给老板,让他把整块玉石擦干净。
待所有的毛料去掉,众人看到面前出现多一块彩虹石,猛然瞪大眼,惊呼声还没出口,发现彩虹石里面好像一片灰暗,众人可惜,“怎么不是整块啊。”
“废了?”胤禛瞧着红黄白紫绿挺好看的,“还不错啊。”
老板见他开心,不敢说实话,好看是好看,可一细看,五种颜色混合在一块……如果像彩虹那样一条接一道,能工巧匠设计一番,这块玉石得贵上天,“爷,你想弄回家还是卖给小人?”
“干么卖?爷第一次玩石头就开出彩头,多好的寓意,能雕东西么?”胤禛问。
老板知道胤禛的身份,肯定见过玩过不少极品玉件,不敢显摆,主动问,“爷,你想雕什么的?”
爷想给额娘雕个镯子。在一瞧瞧,花红柳绿的,额娘好像也带不出去,“簪子怎么样?”
老板脑门黑线,如果没记错他额娘好像是皇贵妃,皇贵妃头上顶个花喜鹊?老板打个寒噤,“不太好,有点艳。”说得好含蓄啊。懂玉石的人瞧着他这番小心翼翼,再次肯定面前这位小爷来历不凡。
“五彩石啊,那雕什么好呢?”总不能雕奥运五环,“对了,能不能雕五个福娃?”
“福娃?”老板一想,猛拍大腿,“好啊,五福送子对应五彩,”说着就让小二拿笔墨纸砚,一边画一边说,“上面这点浪费了,因为中间那块废料必须剔去,五个福宝手拉手站在五彩圆盘上,您看可以吗?”
“圆盘好像太单一了。”胤禛想一下,“能不能在上面雕点东西?”
“这个当然。得大师傅看过料之后才能设计出来。”老板瞧他皱眉,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他刚才要送皇贵妃簪子,联想的皇贵妃一直没有孩子,便建议,“鲤鱼怎么样?鲤鱼跃龙门,福宝站在鲤鱼身上?”
“不好,如果五个福娃手持莲花,脚踩鲤鱼,你觉得怎么样?”胤禛好想说要不雕五个小哪吒,话到嘴边一转,“行吗?”
“可以!”不行也得行,“但会浪费很多料。”
“没关系,雕得出来就好了。”胤禛不在意。
老板当即让人去喊作坊里的大师傅,问他几天能完成。大师傅瞧着玉料直皱眉,莲花、福宝和鲤鱼,亏他想得出,合在一起成什么了。好在玉料大,有操作的空间,见老板一副奴才样,便给胤禛一个最快的时间。
胤禛拿到成品,瞧着五个神态各异穿着画肚兜的娃娃,有的相互嬉戏,有的拿着手里的莲花逗脚下的鲤鱼,有的被鲤鱼咬到脚心痒的抓耳挠腮,真真佩服大师傅的手艺。
听到大师傅说有的地方染了一点颜色,胤禛不在意,抬手让魏珠儿赏他一百两,然后又告诉他,“这种手艺一定要传承下去。”
老板对大师傅说了胤禛的身份,师傅激动地流泪。如果胤禛是乾隆,说不定就提笔留字了,而他注定是个大俗之人,抱着东西就走了。
平时没事时就拿出来玩玩,可宝贝了。第一次玩玉石玩出来的,小四阿哥没玩够那是谁也不给,可白芨说那上面的娃娃好像四阿哥小时候,这尊寓意吉祥瞧着喜庆的玉雕就被收入箱底。
太子只觉眼睛一花,不敢置信道,“这,你,孤怎么从未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康熙派人天天盯着他,也不曾知道他有这个。”
太子一噎,“孤跟你纠结这个干么,反正现在是孤的。”
八阿哥勾头,九阿哥垫脚,待看清盒子里装的物件,同时伸手,太子仗着自个比他们高,抬手夺过来,“想得美啊你们!”
“四哥我也要。”八阿哥拽着他的衣袖。
九阿哥苦着脸,“都是兄弟,你不能厚此薄彼。”嘴里泛出的酸水能把镇江淹了。
“是兄弟那也不一样。”胤禛一边挂一个弟弟,抬腿往里走,“一直都是二哥照顾我,替我背黑锅,你们刚好相反,到了我那里见着什么拿什么,好意思说我厚此薄彼,脸疼不疼?”
太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一样老八和小九,两人猛然想到送太子的礼物便是来自四哥那里,哥俩瞬间老实了。
蔫头蔫脑跟着后面,相视一眼,无声地说,“太子妃会不会连生五子?”
“她若能生,爷就把老四绑去我家,让老四天天对着爷的福晋念阿哥,阿哥……”胤禟眉毛一挑,打定主意。
胤禛觉得后背一凉,以为凉风刮过也没在意。而他送太子一尊五彩的五福送子,传到康熙耳边,康熙一边欣慰胤禛和太子感情好,一边嘀咕胤禛眼里只有兄弟没有阿玛。晚上照例去景仁宫,皇贵妃趁机道,她长这么大从未出过京城。
康熙要向她吐糟胤禛多么不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皇贵妃心里那个美啊,愣是打起精神陪他唠到半夜,从小四说到小十四,然后拐到太子妃肚子里的娃娃,最后一句,“太子妃有孕,太子还随皇上前往塞外么?”
“嘎?”是个问题。太子今年十八岁,天天叫着太早生孩子是对孩子不负责,毓庆宫中别说有个庶子,好几年了,连个庶女都没有。康熙格外重视太子妃这一胎,想了想,“今年就让保成留下来,三阿哥进工部历练,也不让他去了。”
这样一来,其他阿哥都要上课,而且此次转道瑷珲,回程时还要去准噶尔部落刷刷存在感……康熙思索一会儿,决定把祸头带走,留下来的儿子自动就老实了。
太子听到没他的份,不会认为康熙格外疼胤禛,即便太子妃有那个猜测,太子一句,“汗阿玛、皇太后和皇贵妃都走了,留四弟在京城他回头就能把紫禁城炸了。”
太子妃一万个不信。
太子笑吟吟道,“要不打个赌,胤禛此行一定会搞出事。”
“太子二哥算我们一份,二嫂,输的人赔双倍。”八和九还惦记着那尊五彩五福送子,见天来毓庆宫报道,即便没有机会偷走,也得沾沾福气。
☆、第95章 四阿哥抵达蒙古
太子妃瞧他们一个个信誓旦旦自个必输无疑,不信邪。``读书太多,特别康熙赐婚的圣旨下达石府后,瓜尔佳.石氏恶补了很多史料,看看历史上的女人怎么当太子妃的。看得越多越心塞,历史上根本没几个太子妃,登上史书上流传下来的人,大多数是因为太子中途被废……
当她嫁进宫中,看到太子和皇子们关系那么好,总感觉生活欺骗了她。
就那她还死心,还不信太子等人如此了解四阿哥。下了一千两,压皇上不是因为担心四阿哥留在京城会搞事。她的理由,四阿哥大了,今年选秀皇贵母妃便会为他选福晋,虽然性格有点孩子气,但是,她相信四阿哥只是活泼过头。
太子笑眯了眼,“太子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孤也深信四弟不会让孤失望。”
康熙一路上防胤禛像防贼一样,却不知他最信任的太子在京开了赌局,而他那最乖的八儿子带着兄弟们支持四阿哥。
胤禛不是第一次出来,康熙几次巡塞外的路线都差不多,路上的风景吸引不了四阿哥,他便骑着马跟在皇贵妃车边为她讲解。
康熙见此倍感欣慰,“四阿哥可算长大了,搁在往年他连一刻也不安生。”
随行大臣很想吐槽,“皇上,咱要求别那么低,四阿哥才出来几天,您老就不能多观望一会儿么。”深知康熙个格,如果真说了,赶明四阿哥又闯祸了,主子爷搞不好还怪他们诅咒的康熙此行要去东北,他估摸着彼得小皇帝该长大了,恐怕小皇帝像他家长辈一样喜欢侵略邻国,他得去看看。
而路途遥远,康熙打算骑马前往,于是,銮驾到达穆雷布尔扎儿时,皇太后等女眷会被留在城内,大公主等人提前接到康熙在此地停留的旨意,早早和家人们一块赶到此地等着迎接圣驾。
胤禛进了城同皇贵妃说,“额娘,儿子想到处逛逛?”
“去吧,多带几个人,这里不比京城别乱惹事,知道吗?”皇贵妃念着儿子陪她一路,瞬间忘了康熙的交代——务必把四阿哥拘在身边。
回到马车里换上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带着八名侍卫和一个魏珠儿就往人群里钻。
皇帝驾到,好多地方戒严了,而为了显示皇帝亲民,沿街守卫拉了根黄线,百姓可以站在线外围观皇帝的圣驾。闯入线里面么,那是不可能的。每位士兵之间相隔不到五米,看到有人往里闯,抬抬手就把人扔出去了。
胤禛钻到百姓当中,瞧着康熙和皇太后的马车走远,指着他自个的马车问,“皇上、皇太后和皇贵妃的銮驾都过去了,这辆车是哪位主子的,不是说皇子都在宫里?”
康熙嫌丢脸,并没有对外说他只带四阿哥一人,也怕地方官员乱想,误以为他格外看重四阿哥,对太子有所不满,所以,愣是没人知道四阿哥夹在其中。
“皇帝的妃子啊。”百姓理所当然道。
胤禛说,“你们瞧这马车是明黄色的,和皇子马车规格一样,不可能嫔妃的。”还有一句没说,惠、宜、荣妃等人被留在宫中,除了他额娘,康熙只带三个小答应。
“总不能是四阿哥的。”百姓嘀咕一句。
胤禛当真很闲,“为什么不能是四阿哥?”好想知道关外百姓怎么评价他。
围观百姓来一句,“听说四阿哥就是个混物,皇帝带谁来不好非带他,跟自个多大仇多大怨啊。”
小四爷脚步踉跄一下,好想给自己一巴掌,偏偏这坏名声一半是他家汗阿玛放任的结果。
四阿哥捂着被塞到不行的金刚心走了。
“回去么?”魏珠儿一点不同情他。
胤禛摇头,“阿玛跟额娘要接见大臣和朝廷命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饭,爷得先找个店垫垫肚子。”
胤禛上一次来时康熙没在此地逗留,一行人问了别人才摸到城中最好的酒楼,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八名侍卫上去抓住胤禛的胳膊,“爷,换一家。”
“里面有热闹看,不换。”胤禛满眼兴趣盎然,八名侍卫例行公事问一句,见他打定主意进去,挡在他面前的侍卫移开步子,“不能走出奴才们的视线!”
“成交!”此地民风彪悍,胤禛虚岁十五,身高一米七,一身武艺,碰到拳脚功夫好的蒙古大汉,不动刀枪他只能认栽。
见他穿着一身淡蓝色棉袍,腰间随意的系一根同色腰带,双手背到身后,风度翩翩,噙着淡笑,“干么呢?有什么好玩的?”
八名侍卫开路,旁边人见他插队很是不爽却没人敢说什么。
有那等眼珠子活泛的,瞧着胤禛的架势,笑嘻嘻道,“这位爷有所不知,这位姑娘说饭菜里有头发,喊老板过来给个说法,老板说头发是姑娘自己的,姑娘不承认,两边就吵了起来,搞不好待会儿还得打起来呢。”声音小,止不住胤禛强势走进去,四周一静,那么小的声音一时也变得尤为明显。
“原来就这点事啊。”胤禛好失望,“对比一下不就知道是谁的头发了。”眼神掠过满头小辫子的女子。
老板见他衣着不凡,又瞧着面生,判断他是从京城来的贵人,眼中一动,跑到胤禛跟前,“这位爷明鉴,我们家的小二哥头上头戴着帽子,厨子也是,断不会掉头发,就是那姑娘的。”
围观群众一看,小二哥头上有一顶灰色帽子,转头看向那姑娘,姑娘脸色通红,当然知道头发是她自个的,但她跟老板争执几句才发现,这么丢脸的事当然不承认。
如果老板说句软话,她也就走了。
老板要是知道她这样想,拿起碟子糊她一脸。他开饭店的承认自家饭菜不干净,以后要不要做生意了。
“既然你这么断定,找个公道的人判定不就好了。”胤禛话锋一转,“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的,爷饿了。”
“啊?”老板一愣,“你要吃饭?”
“废话,进店不吃饭难道看耍猴啊。”胤禛说完转身去找空桌子。
“站住,你说谁是猴?”一声尖叫,胤禛眉毛一皱,“你当我说谁就是谁。”
“你才是猴!”女子怒喝,抓起腰间的鞭子就朝胤禛甩,站在最前端的两名侍卫瞬间出手,一人夺过鞭子一人抬脚一踢,女子的身体在空中抛出弧度,转眼间砰一声跌落在地。
胤禛暗暗摇头,“你俩别那么激动,一个姑娘摔个脸朝地,万一毁容了你俩把人娶回家?”
“爷真会开玩笑,她不毁容奴才也不敢要。”侍卫笑着解一句,没看到试图爬起来的姑娘再次来个脸着地。
胤禛扭脸瞧她一身打扮,蒙古人无疑。一张脸红的反光,无论原本五官多么精致,也看不出半点美感,不禁同情的看她一眼,“走吧,吃点饭也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