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摸摸白渺的头发,轻声道,“去睡吧。”
“哎?”白渺大为遗憾,“真的不试试吗?我还不困呢!”
她现在还能记得那个姐姐教的力度和手法,一觉睡醒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精准了。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和师尊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现在提出要求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
然而沈危雪却不为所动。
“去睡觉吧。”他温和地看着她,“以后会有机会的。”
白渺暗暗叹气。
看来师尊并不喜欢按摩。
不过,他说得也对。
她才刚搬来栖寒峰,他们以后的机会还很多。
急不得。
白渺没有再坚持:“好吧……那我回去睡觉了。”
“嗯。”沈危雪帮她理了理外袍,动作像往常一样温柔细心。
理好外袍后,白渺向他摆摆手,道了声“师尊晚安”便离开了竹楼。
沈危雪注视着她离开,半晌,收回视线。
竹楼里寂静无声,只有幽微的烛火在不安跳动。
他抬起手,慢慢捂住眼睛。
他今晚……非常不理智。
他很少这样。
没来由地愤怒、生气、不可理喻。
他甚至差点吓到她。
沈危雪捂着眼睛,胸膛缓缓起伏。
许久,他放下手,神色完全平静下来。
再也没有下次了。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白渺走出竹楼没多远,就看到青鸾正在树下来回踱步。
青鸾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即停止踱步,张开翅膀,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这个可恶的告密者。
白渺想要杀鸟的心思又上来了。
她很想把青鸾抓起来暴揍一顿,但她知道,青鸾的警惕性很强,进攻性也很强,想要打赢它,必须使用一点小策略。
于是她冷哼一声,装作不屑的样子,对着青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便一脸嫌恶地走开了。
青鸾一直紧盯着她,眼睛雪亮,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放松地放下翅膀。
它来到溪边,正要低头喝水,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突然,几根藤蔓从四面八方袭来,青鸾反应不及,瞬间被藤蔓裹成了大粽子。
“喳喳!喳——!”
青鸾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刚叫了没几声,又一根藤蔓飞过来,将它的尖喙缠得严严实实。
“哼哼,再叫啊,刚才不是挺能叫的吗?”
白渺一脸狞笑地走过来,青鸾一见她靠近,又开始奋力挣扎。
“看来你是不懂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啊。”白渺拍拍青鸾的屁股,一副反派嘴脸,“上次就是被我这么暗算的,这次怎么又中招了呢?”
青鸾的眼神很屈辱。
“必须得给你点教训了。”白渺恶狠狠道,“说吧,尾巴毛还是头顶毛,你自己挑!”
青鸾瞬间惊恐地睁大眼睛。
她这是要拔它的毛!
它立即奋力挣扎起来。
白渺点点头:“懂了,尾巴毛是吧?行,看我的。”
说着,她摸到青鸾色彩绚丽的尾翎上,凝视两秒,突然猛地一拔——
青鸾:“嗷!”
它发出了一点也不像鸟的惨叫。
“不错,收藏了。”白渺举着这根漂亮的翎羽,威胁道,“以后再敢告状,拔的就不是一根,而是一撮了。”
“听懂没?”
青鸾连忙点头,眼神无比诚恳。
白渺这才满意。
她踩到眠霜剑上,先是御剑飞到空中,然后才解除术法。
藤蔓慢慢松开,青鸾终于得到解放。它抖抖羽毛,气势汹汹地望向夜空,然而白渺早就跑远了。
“喳喳——!”
次日,白渺被传音符吵醒了。
唐真真的声音从传音符里无比清晰地传出来,一声比一声洪亮,堪比她小时候买过的小喇叭。
白渺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将放在枕头边的传音符举到耳边。
“……喂?”
“白渺,别睡了,快来求知堂!”
白渺还没醒:“帮我签下到……谢谢。”
“什么签下到,你是不是睡傻啦?”
白渺抓了下头发:“到底什么事?”
“快来快来!有大事宣布!”唐真真催促道,“柳韶和程意都在这儿呢,我已经给你留位置了,你现在立刻就来!”
说完,她便切断了传音。
白渺:“……”
她头晕脑胀地从床上坐起来。
虽然昨晚是她在洞府睡觉的第一晚,但她睡得其实并不好。
她没有认床的毛病,但她昨晚却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之所以没睡好,可能是因为——少了什么。
阁楼里的那盆花。
那盆花的香味很助眠,她这些日子都是闻着花香入睡的,如今突然没有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也许应该把那盆花也搬过来。
但这之前……她得先去求知堂。
白渺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去竹楼找沈危雪。
她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感觉还有点羞耻。
好在沈危雪神色如常,在他的影响下,她也很快恢复了平常心。
“师尊,求知堂好像正在宣布什么事情,我得过去一趟。”她说。
青鸾正在低头吃果子,一看见她进来,吓得立刻躲到花架后面。
不错,看来昨天的威慑起效果了。
沈危雪微讶:“现在就去?”
白渺点头:“嗯,别人都到了。”
沈危雪微微沉吟:“你等一下。”
说完,他起身走到橱架后面。
很快,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
“把这个带上。”他温声道,“里面是你的早饭。”
白渺有些犹豫地接过食盒。
她昨天才刚和他吵完架,虽然已经迅速和好了,但他居然能毫无芥蒂地继续像以往一样为她做早饭……
是真的只把她当小孩子吧?
她心情复杂地收起食盒,道:“……谢谢师尊。”
沈危雪关切地看着她:“中午回来吗?”
白渺:“说不准……”
毕竟大家都在,如果聊得时间够久,可能顺便就在膳堂解决了。
“好。”沈危雪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温和地看着白渺,眉眼平静而低柔。
“不回来的话……记得给我传音。”
白渺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又变回了之前那种无限包容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