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外乎时姜多想,为什么她的关注点很容易的就放到了‘累着了’这三个字上面。
老爷子点到即止,在不再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又问:“伤也好全了,之后是还打算进组去拍戏?”
时姜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走?”
时姜也不太确定,大概就是在最近了,她含糊道:“就这几天了。”
一旁安静听着的祁见浔听到这句时姜很快就要进组拍戏的话时,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漾着的眸光渐渐暗下去,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掩藏起所有的情绪。
老爷子点点头,话题的矛头换了人。
他看向祁见浔,话是对祁见浔说的,实则在敲打他们两个人。
“见浔如今也有28了吧,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结婚也有三年了,孩子的事情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趁着年轻赶紧把孩子要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点用,给你们带带孩子什么的还不成问题。”
“工作事业什么时候做都行,一个年龄阶段也有一个年龄阶段该做的事情是吧。”
祁见浔低着脑袋不语。
时姜在旁边装死。
“……”老爷子叹了口气,年代不同了,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他口头上催催也是要提醒提醒他们。
“行了,”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打了两下,借着力站起来,“你们在这儿聊吧,我去午睡。”
临走前,想起什么,又道:“我让小云做了两道汤给见浔补补,山药炖牛肉汤,鹿茸汤,都有营养,你们走之前记得带着。”
“……”
时姜没记错的话,这两道汤都是补.肾.壮.阳的。
老爷子走后,时姜往祁见浔的方向移了半个身子的距离,脑袋也顺势往他肩膀那边靠,压低声音说:“这两道汤...爷爷是怕你肾.虚。”
祁见浔挑了挑眉,也朝时姜身边靠,“那你觉得我肾.虚吗?”
“……”时姜抿唇不说话了。
两人肩膀相触,祁见浔侧头时,嗅到了时姜身上的馨香,他呼吸一滞,气息落下来,“爷爷在催我们生孩子。”
时姜转着手机,如实道:“我还不想生呢。”
手机在掌心停顿数秒,似想起什么,时姜的指尖戳了戳祁见浔的大腿。
在祁见浔看过来时,时姜神色略微尴尬,硬着头皮嘟囔:“那个…就是,昨晚上你戴套了吗?”
祁见浔眸光微顿,他掩下眼睫,嘴角浮起不明显的弧度,“太混乱了,记不清了。”
“?”时姜豁然睁大眼,“记不清了?!那如果我怀了怎么办?”
“生下来啊。”他说。
“!”
“噗呲噗呲。”
祁开扬与时姜隔了个座位,见她和小叔交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看上去都快要亲上了,不免出声提醒,“你们说什么呢。”
时姜还没被惊的回过神来,她咬了咬唇看向祁开扬,一脸烦躁,“长辈说话晚辈别插嘴。”
“……”
从老宅回去后,时姜便一头扎进了《半梦浮生》原著小说里。
对于这种长篇小说,上瘾了之后看起来就有些废寝忘食了。
晚饭被祁见浔喊出来吃了后,便又很快的进入到小说的节奏里。
时姜看小说快,基本上是一目十行的样子,看了三分之二后,再对比剧本。
晋江都能在清水里捞捞肉汁、闻闻车尾气;剧本里的清水都能照镜子了,还是那种‘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镜中浮现出自己模样的镜子!
就踏马离谱。
月亮东升西移,夜雾缭绕,浮在空中,像是给天空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布。
祁见浔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卧室后,时姜还趴在床上看,难得的认真。
等他洗漱完上床后,时姜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轻咳一声,指尖敲了敲她的手机页面,“该睡觉了,费眼睛。”
时姜头也不抬,“等会儿,我再看一会儿。”
过了两秒,时姜仰头看去。
因为一直持续着一个姿势没动突然抬头脖颈猛地酸涩,她皱了皱眉,忍着不适侧躺而下,道:“我马上要拍的那部剧是你们公司华业影视出品的你知道吧。”
祁见浔往她身后放上枕头,躺的舒服些,眨眨眼装傻问:“哪部?”
“就《半梦浮生》。”
“怎么了?”
时姜抿唇笑两声,她往祁见浔身边靠了靠,调笑着:“那我这算不算是赚你的钱,包.养你?”
第17章 咬十七口
祁见浔背着光, 面色稍暗,光线与银质的镜框碰撞,反射着清泠泠的光, 眼尾弧线稍窄,分出浅薄的两层, 衬的那双眸子幽深更甚。
漆黑的瞳仁微缩,不动声色。他语调缓慢,“赚金主爸爸的钱, 反过来还包.养金主爸爸?”
时姜有时候就不太敢和祁见浔对视。
祁见浔一贯戴着眼镜, 说实话, 他戴眼镜也更衬气质。有了眼镜的加持把他身上那股子矜贵劲衬了出来,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眸光淡淡,看起人来也没什么温度。
而有时候,这双眼睛仿佛是会说话, 一顺不顺的望着人时又好似深情,意味深长的,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时姜此刻就是这样的感受。
她眨了下眼睛, 躲开祁见浔的直视。
两百一次的钱也给了,提包.养的话也提了,反正她昨晚的话已经脱口,还不如顺水推舟。夫妻之间,又不可能没有性.生活,总不能每次都是祁见浔主动, 她碍于性别不好意思说的话,而有这么一个契机, 这种话脱口的也不算是那么难。
时姜的恶趣味心理作祟, 况且, 包.养祁见浔这件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会让她有种在这段婚姻中,她时时刻刻都处于第一位,被捧着被惯着的心理。
她扬扬眉,再度看过去,“那金主爸爸,你愿不愿意?”
祁见浔收回视线,暖色的灯光包裹着他的脸庞,裹上了一层橘芒,他翻身把自己这边床头的台灯关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窸窸窣窣,布料摩挲的声音,祁见浔平躺下去,单手摘掉了眼睛,昏暗中,微抿的薄唇无声的翘起,“睡觉。”
这段时间的相处,祁见浔的性格脾气特点时姜大概得也摸索出一些来,他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那么多半是同意了,只是碍着面色不好意思说罢了。
时姜冲着祁见浔撇撇嘴,唇形微张,应着口型无声的说了句:“闷骚。”
时姜换了个姿势,把手机亮度模式调成了黑暗,继续看她没看完的小说。
手机的亮光反射在她脸上,连同细腻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一清二楚,秀气的眉宇微拧着,神情随着剧情的变化而微变。
祁见浔转过身子,侧对着时姜,长睫掩映,目光深邃缱绻。
时姜看得认真,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
心情随着小说里的剧情起起伏伏,哭得泪眼婆娑,想吸吸鼻子,才发现鼻子不透气了。
正在她起身准备去拿包纸抽时,一截修长的手臂探了过来,手臂上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劲瘦,腕骨突出,手背上的青筋略略凸显,指骨间捏了两片纸巾。
时姜稍稍愣神,顺着手臂看去,祁见浔支着半个身子,一脸无奈的看自己。
她接过纸巾,边擤着鼻子,觉得有些没面子。
声音也闷闷的:“你怎么还没睡?我吵到你了?”
“没,”祁见浔靠在身后的床头,见两张纸巾不够,直接把整包纸抽递了过去。
两人间安静的有些过分,只余下纸张揉捏着的细小声音,仿佛在无声的加速着这种尴尬的气氛。
时姜捡着跳着剧情看到了结尾,心口有发闷发涩,急需想找个人好好的倾诉一下,但身边只有祁见浔,他一个每天看几十份文件的直男思维肯定不懂小说里这些情情爱爱的观点。
祁见浔转身按开床头柜的台灯,挑一眼看过去,“这么虐?”
“……”时姜撇撇嘴,觉得祁见浔此刻像是在看自己笑话,看个小说都能把自己搞哭。
像是猜透了时姜的心思,祁见浔换了换坐姿,一副聆听者态度,道:“能跟我说说讲的什么吗,看看能不能把我搞哭。”
“……”时姜斜一眼看过去。
这人果然是在笑话她。
时姜沉默片刻,还是闷着声音把大致的剧情复述了一遍。自己在讲述的时候还差点把自己搞哭。
“这男主临到死了,也憋不出一句对女主喜欢,有什么意义。”
祁见浔一脸沉静,显然不像时姜一般共情到这个故事里,斟酌着说:“男主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
时姜眼底有片刻的茫然,“嗯?男主知道自己必死?我看漏了?你怎么知道?”
“……”
祁见浔眉眼间溢出些无奈的笑,“我虽然放权,但手底下要拍什么还是了解的…”
他看着时姜,漆黑的眸底沉聚着显而易见的情愫,声调低沉,“对被喜欢的人来说,这份喜欢和爱意也许会成为她的负担。”
在时姜看过来时,祁见浔恍然收回视线,继续道:“男主不想让女主有负担,女主会永生永世的活下去,背负爱意的活着会很痛苦。”
时姜的目光缓缓定格在祁见浔脸上,凝眉沉思着,好一会儿后她试探着开口,“你怎么这么懂?你不会是……”
祁见浔被她的视线灼了下,瞳孔微缩,他出声打断,“这种剧拍出来有遗憾,有热度,有讨论度,也就有流量。”
“啧。”时姜的神情丧下去,小声吐槽,“资本家。”
“……”
时姜离开帝都准备去横店那天,天空阴沉,想来是要下雨的征兆。
她拒绝了祁见浔的接送,公司已经备好了车,载着助理乔圆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