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的魔化遇到了瓶颈,我可以成为你的指导者,也可以为你寻找更多的魔人。”
说着又停顿了一下。
“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在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喜欢权势,我可以给你军队,你想当哪个星域的国王都没问题。”
那人漫不经心地说:“至于其他的,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
“我很清楚。”
秦枭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他的队友应该还在点数那些遗产,或是抱着魔人大脑傻乎乎地试图研究。
那家伙落地之后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可能要表达感谢,然后很该死的是,她刚刚张嘴,自己就离开了,也没听到后文。
——倒也不是说他多么想听。
好吧。
他有点想听。
因为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嘴甜的人,虽然该感谢的时候不会忘记说谢谢,但大部分时候她就是一个混蛋。
而所谓该说感谢的时候,总是少数情况。
譬如现在。
秦枭:“……我要走了。”
他的告辞并不是出于礼貌。
他有办法回到原先的坐标点,然而对方也有办法再将他拉过来,如果他抗拒那可能就会出现一场战斗。
当然,如果不得不打,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有些事情暂时没弄明白,他不想冒然暴露全部实力。
“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那人感叹道,“你要继续更进一步魔化,就需要更多的魔人,除非你敢进入神圣星域——否则若是在外面,你抢不过那些人的,你知道的吧。”
更多的魔人都在神圣星域里,那地方想找到都很困难,更何况多年过去,从来是有去无回的。
话音落下,整个灰蒙蒙的房间里,那些糅杂混乱的线条再次改变了。
似乎是有一大群人或者什么生物涌进来,伴随着嘈杂吵嚷的语声,他们都在七嘴八舌说话。
他只能听见断断续续几个单词。
大意是时间要到了,询问那人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整个世界倏然破碎。
秦枭再次回到了队友的飞船船舱里。
休息室中间堆积着分好类别的物品,船长和那颗大脑都已经不在了。
唯一的船员正在水缸里睡觉,她肆意伸展着身上或粗或细的枝条,嫩绿的新叶间还盛开出几朵小花。
他并没有选择叫醒树人姑娘,只是放开精神力感知了一下队友的位置。
……
时间倒退回十五分钟前。
苏璇清点了从信托公司拿来的遗产,除了将近六斤重的髓石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金银珠宝稀有矿石。
与姜靥给她提供的情报一模一样。
她将东西整理了一下放在身边,开始盯着那个脑子。
大脑周围已经完全被腥红的触枝覆盖,细细密密的红须交织成一片厚重的网罗,看上去十分诡异。
不行。
苏璇豁然起身,背后甩出一根触须抓住了脑子。
该死的秦枭那个混蛋不在这里,她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也不清楚脑子会不会继续变化。
如果这个大脑忽然膨胀,或者变成什么几十米高的大脑怪物呢?
这艘船岂不是又毁了?
苏璇小心谨慎地用触须卷起脑子,转身离开了飞船。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这座空港靠近城区交界地带,停泊位被占了三分之二,不断有飞船启航或是停泊,夜雾里闪烁着斑斓的灯光。
她随意地放开精神力感知了一下。
本来只想选个人少的方向,但感知稍稍扩散出去,苏璇就感到有点头痛。
她扭头一看。
在不远处的航站楼方向,赫然有一大团炽热耀眼的精神力火焰,明亮得几乎刺痛了视觉。
“草。”
苏璇捂着脑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头痛说明对方发现她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那个火焰的形状亮度,也知道肯定是精神异能的高手。
或者是兼修精神异能的全能型大佬。
哪个都惹不起。
她意识到这大概就是秦枭所说的那种情况,别人在察觉到她的精神力的时候,直接进行了攻击。
苏璇迅速收敛了精神力,转身夺路而逃。
她的速度很快,半分钟就窜到外面的街道上,三两下跳上房顶,越过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建筑。
雇佣兵像是一阵风般掠过楼顶,脚边隐隐有电环闪耀。
下方的行人也只是眼角瞥见丝丝流光自高处划过。
当他们抬起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刚刚看到的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苏璇还在跑。
她也不知道要跑到哪去,只觉得先远离人多的地方,或是先远离刚刚攻击自己的人。
刚跑出两条街,异变突生。
一阵夹杂着燃烧般炽热的刺痛感,由那根卷住大脑的触须传来,尖锐的痛感蔓上脊柱,很快向全身扩散。
苏璇第一时间切断了触须,将脑子扔在地上,向后跃出数米。
谁知脑子尚未落地,那一根一根腥红的血管状触肢,陡然张牙舞爪地挥动起来,像是一团在水中漂游的海草般,瞬间就逼近到了眼前。
此时正值萧索的夜晚,远处空港里尚有飞船起落,街上却只有稀疏的人影,看到电光泛起时就迅速逃生了。
虽然他们大概只以为是异能者打架。
苏璇叹了口气,手腕足踝处同时闪耀起一道道电流光圈。
然后整个人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她本来以为这次会类似于上次与眼球的战斗。
谁知大脑并未挥舞着触肢继续冲上来。
那些红得触目惊心的血管状物质,开始增生繁殖,然后飞速缠绕黏合在一起,眨眼间就凝聚出头颅和身躯的轮廓。
第54章
哲多星。
兰威雅信托公司分部顶楼, 蒙德听到秘书传来的消息,惊得险些拍碎了智能桌板。
“什么?大脑没了?髓石也没了?”
公司内部有着重重防护措施,雇佣的异能者高手也不在少数。
什么人能从仓库里轻易窃走顾客寄存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 负责相关工作的异能者们,竟然丝毫没有感知到有人入侵。
不过说实话,这事对他们公司影响也不是很大。
蒙德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他已经受了苏承语的好处,对方不可能再要回去。
这次事故对他来说就是损失掉那些髓石。
本来理论上说, 寄存物品被偷了, 受损失的主要是寄存人。
如果寄存人提出要求赔偿, 或者将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公司也许会受到经济和名声双重损失。
然而刚刚丢失的东西——
其寄存人苏承言和妻子已经死了多年, 仅剩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 只有那位苏璇小姐才有资格向他们索赔。
但苏璇可不在这里,不是吗?
蒙德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苏承语。
苏承语本来坐在沙发上, 听见刚刚的话已经站了起来,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指间甚至隐隐溢出了寒气。
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开始下降。
蒙德微微眯起眼睛。
——会是这个姓苏的自导自演吗?
他一边假装同意自己的条件, 一边请了高手去行窃, 将所有东西都偷走。
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如果苏承语真能请到这种级别的高手, 只在家里坐着等人把东西送上门就好, 何必还跑来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