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那起,她对他便已有了怨。
只有经历了这些事,才会对他有所怨言,所以他才会试探地亲吻她。
唇濡相沫,比起云雨交.融还要来得亲密。
试探后,在她抗拒之下,答案昭然若揭。
她宁愿帮他纾解,却不愿他吻她。
谢玦不禁去想自己在那未来都做了什么?
才会让她这么怨他。
她又都经历了什么。
才会成长得像现在这般的沉稳从容,从容应对二婶,更是在那明国公府的登高宴中得了赞赏。
他更想知道她回来前,是否尚未改嫁?
还是已然改嫁?
今晚这些花招,是真的在册子上学的还是他教的?
亦或者是……
想法蓦然而止,不欲再深想。
满屋温暖如春,烛光柔和,可在他这一角,却好似是烛火照应不到的阴暗之处,暖意更是蔓延不到的寒冷之处。
不知静坐了多久,但已是一宿。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宿,天色渐亮,院中有下人走动的声音,谢玦才有所动作。
缓缓起了身,面色淡淡的起身去换了衣服,随而出了屋子。
嘱咐了外边的下人,让他们转告娘子,说他军中有急务,需得赶回去,过些天便回来。
翁璟妩醒来的时候,便听到明月说侯爷去了军中。
军中有急事也是常有的,她倒没起疑。
只是梳妆时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下有些许的纳闷。
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征兆的,谢玦怎忽然来了性致?
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所就也不琢磨了。
早膳过后,翁璟妩才与阿娘说起她前天晚上与谢玦商议的事情。
让阿娘留在金都,等外孙生下来后再走,顺倒也让父亲来一趟金都。
但这来回至少两个月,便只能是谢玦从中周旋,告知梁知府一声,再从吏部那处取得批准文书,如此才成。
柳大娘子怕女儿生产的时候身边没个亲近的,本就有意想留下来,不曾想女儿却先提出来了。
不仅提出来了,还提到了她的父亲。
“可如此会不会太过麻烦女婿了?”
翁璟妩道:“阿爹若是能慢慢高迁,与夫君而言也是有益的,毕竟侯府并无文臣在朝中相辅。”
她想了想,又道:“虽说夫君的舅舅也在朝中,但早些年因公爹与那舅子大吵过多次,关系并不是很亲近,就是其他姨父,也远离金都,若朝中有些什么事情,难以有人周旋。”
柳大娘子不大清楚这些文官武官的利害关系,可明白的是——女婿需要经营起自己的势力。
想明白后,她忽然望向自己的女儿,惊叹道:“离开云县不过半年,你竟学到了这么多,真让阿娘刮目相看。”
翁璟妩浅浅一笑,不语。
与阿娘说了留下来的事情后,阿娘也有意留下,那只需等谢玦从军中回来,才让他去那吏部取得批准文书,让阿兄送回云县了。
在等待的那两日,谢玦还未得回来,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是从洛州而来的三姨母。
也就是谢玦的亲姨母。
乍一听到这么一号人,她起先有些没想起来,但后来仔细再想,便有了印象。
这不正是当年小产的几个月后,从洛州赶来的沈三姨母么?
那时,这姨母也是百般不喜翁璟妩的身世背景。
可比起不喜身世这点外,她好似更担心那老太太偏心二房,担心崔氏把控整个侯府,什么好处都给她占。
她甚至还想要说服翁璟妩,说服她怀疑当初谢玦遇险失忆的事情是崔文锦一手策划的。
这两点她倒是不说什么,毕竟那崔氏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可这沈三姨母竟说为了避免老太太和那崔氏以长辈的身份塞妾侍过来。还不如让她先把身边那两个貌美的小婢女给夫君做通房了,如此也总比从外边卖来的好拿捏。
又说若是舍不得这两个婢女,她便到外边寻两个貌美听话的。
翁璟妩拒绝了,可那沈三姨母却似听不进去似的,愣是把人接来了。
恰逢谢玦回府,那两个女子殷勤得很,还险些上手了,但却是直接就被谢玦轰出了褚玉苑。
谢玦更是冷着脸去与那沈三姨母说了一会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那沈三姨母气得当天就收拾行囊,气恼的离开了侯府。
想起这件事,翁璟妩略显头大。
这个沈三姨母是个奇怪的人,她总觉得自己的道理才是真道理,旁人的都是一些歪理。
而且这沈三姨母总爱拿为你好为借口来做出一些她觉得是正确的事情,总之,这沈三姨母是个爱管闲事,且强势而不自知的人。
想起这沈三姨母,翁璟妩就已经感觉到头疼了,更别说待会还要去接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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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备马,回府
这厢, 老太太听到远在洛州的沈三姨母来拜访,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极为不悦:“她怎来了?”
陈婆子也是愁:“这沈三姨母除了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来了, 现在怎就来了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变:“莫不是想张罗着给侯爷纳妾吧?”
老太太捻着佛串,嘴角露出一抹讥诮:“还真是灶神爷扫院子, 多管闲事, 她一个外家的姨母倒是敢管到我这永宁侯府里头来。”
陈婆子不免担忧道:“那翁娘子现在有孕, 若是被这沈三姨母气到了如何是好?”
老太太捻佛珠的手一顿,思索了半晌后,看向陈婆子:“她这么多年不怎敢来, 我记得好像是因在老二媳妇那里吃了亏?”
陈婆子回想了一下,然后道:“好似是因撺掇着二房小娘多谋划些银子傍身,气得崔娘子连夜回了娘家, 被大夫人赶走了。”
谢二叔院子里的唯一的妾室, 还是沈三姨母婆家的庶女。
陈娘子想到这, 说道:“这沈三姨母嫁到洛州后不过一年, 有孕时婆母给她丈夫送了个颜色好的小娘, 在她孩子生下后, 与丈夫感情就淡了。”
“因她生的是女儿, 而那小娘三年抱俩都是儿子,她对那小娘定是厌烦的, 可又碍于是婆母送去的, 她也不敢随意动, 只憋了一肚子气。”
或许是因这个原因, 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所以到金都省亲的时候,带了个叔伯家软可欺的庶女过来。
原本是劝说姐姐收了的。理由是到时候老太太想要塞人进来,姐姐便以院子有人了来回绝老太太,也不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头。
夫人直接拒绝了,她又转而想去说服自己的姐夫。
可侯爷那性子说一不二,一句话直接回绝了,也不与她说二话。
沈三姨母一腔苦闷。
而那边二房的崔氏想看大房的热闹,就想着给她支招,不曾想最后支着支着,那洛州来的庶女竟与自己的丈夫看对眼了!
等发现的时候,已是珠胎暗结,为时已晚了。
自此崔氏与那沈三姨母也就不对付了起来.
七八年前沈三姨母又来府上,去了世安苑去看那庶女。
瞧也就算了,还乱出主意让她为自己和儿女们多谋些银钱傍身,却不知那小娘身旁有崔氏的人,这些话都被崔氏听了去。
二人的矛盾便激发了,崔氏带着孩子便回了娘家,说是沈三姨母在一日,她便不回来。
自己的姊妹逼走了妯娌,这事传了出去,只会让自己脸上无光,更让自己娘家没了脸面。
侯夫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当即赶走了自己的妹妹,还让她没什么事别来侯府了。
那沈三姨母觉得自己一腔好意全被当成了驴肝肺,也就带着情绪离去了。
多年没来,直到奔丧那一年才来了一回。
老太太想起了这事,随即道:“那也就不用太担心了,不说老二媳妇防着她,就是我那孙媳的母亲也是个不简单的。”
连她都在那柳大娘子处吃了憋,更别说那拎不清的沈三姨母。
说到最后,鄙夷道:“她也不想想我永宁侯府的男儿那是要为国拼命的。如此,怎能被女色绊住了脚,又怎能因后宅的事情而在战场上分了心?”
才说着话,喜鹊便来通传,说是那沈三姨母来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沉沉,陈婆子瞧了一眼后,便会意的朝着门外的喜鹊吩咐道:“老夫人身有不适,不便见客,你让刘管事给三姨母安排一处离主院最远的住处。”
喜鹊应声退出了院子外,与那约莫三十来岁,眼尾皱纹明显的妇人说:“近来天寒,老夫人着了凉,身体有恙,所以不便见沈娘子。”
那妇人脸上的笑意略一僵,随后道:“那还真不巧了。”
婢女笑了笑,然后道:“老夫人吩咐了,让刘管事安排婢女收拾落英院给沈大娘子住下,好生招待。”
沈三姨母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便替我谢过老夫人了。”
说罢就转身离去,离得远了,瞧了眼前边领路的管事,低声与身旁的婢女念道:“这老太太就是心眼多,我不过知礼数,好心来看望她,她倒好,早不病晚不病,现在却装病给我拒在了门外!”
婢女小声附和:“老太太心偏着二房呢,大姑娘和大姑爷这都不在了,她便瞧不起沈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