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看了眼妻子离去的身影,目光回到武晰的身上:“你暂时就别回军中了,先待在城中,等事情查清楚了你再回去。”
说罢,朝着屋外的西霖道:“送武校尉出府。”
说着,他也起身走出了屋子,人到厅外,喊了一声:“石琅。”
石校尉闻声,暼了一眼武晰后也就跟了上去。
人走得差不多了,翁鸣隽走到武晰身前,略有怀疑:“武校尉,这事真不是你干的?”
武校尉瞪了一眼他:“我何至于为了那么个女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翁鸣隽琢磨后,道:“我在云县也做过好些年的捕快,在查案上也是有几分能耐的,若是武校尉信我,我便帮你查一查。”
武晰想起全然是这翁鸣隽的出现,自己才被卷入此事中,一肚子气,自然不会让他帮忙。
冷声道:“不劳烦你了。”
说罢,捂着胸口转身出了房门,西霖也连忙跟上。
屋中只余翁鸣隽一人之时,他呼了一口气,随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随即也转身离开屋中,同时暗道得去把刚刚藏起来的戏子黑袍与另一面黑脸面具毁了才是。
*
谢玦步入□□院的亭中,站在凭栏之后看着池中的半月,眸中浮现几分思索之色。
明月,翁鸣隽,婉娘都是褚玉苑的人。
谢玦几乎可以确定今晚这事是妻子所部署的。
显然,她想离间他与武晰,不想让他继续信任武晰。
如此,武晰极有可能就如同他对其厌恶一样,并非好人。
只是他不清楚这武晰做了何事,才让妻子这般周章部署。
石校尉随在侯爷的身后半步,狐疑道:“这武校尉到底是吃酒吃上脑子了不成,还是真的成了替罪羊?”
随而吩咐:“你来暗中盯着他在金都中所作所为,他见过的所有人都给我记录在册,一一对照信息。”
石校尉一愣,问:“侯爷还是怀疑武晰是探子?”
谢玦因梦而对武晰产生疑心与厌恶,便也怀疑过这武晰是其他势力,或是外邦安插在骁骑军的细作。
武晰入军中有七八年了,如今升上校尉,若再立下军功便能升为副将,年限再长些,便是将军。
若是真有猫腻,为摆脱嫌疑,武晰必然与他身后之人取得联系。毕竟数=数废了许多心血培养的探子,他背后的那些势力必然不会看着他被逐离出骁骑军的。
谢玦道:“武晰这人十有八/九不干净,好生盯着就是,今晚暂时不管,明日休息好再去跟踪。”
石校尉面色一凛,应了一声“是。”
石校尉离去,谢玦依旧站着没有动。
他明知妻子重活了一事,却佯装不知道。
如今她不知他已看穿,更不知他能预知将来之事,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的提醒他。
此次误打误撞倒是帮了他一把,但若是继续瞒下去,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引发旁的什么变故与祸事……
或许,他该早些与她说明白的。
只是,谢玦心头有莫名的直觉——说明白之后,她不会再给他好脸。
*
翁璟妩去瞧了婉娘。
婉娘见是娘子,忙从床上下来,一福身:“主母。”
翁璟妩看了眼她哭得红肿的双眼,诧异的问:“是真哭了?”
婉娘摇头:“奴婢怕露出端倪,所以故意用番椒水摸了眼。”
翁璟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肯定会继续探你的话,你绝不能松口,之后若是有人威胁你,你可知如何做?”
婉娘道:“若有人威胁奴婢,奴婢就绝不嘴硬,他们让奴婢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是翁璟妩事先交代的。
毕竟反倒是抵死不从更让人怀疑。
她就是要这事不明不白的,或许武晰能继续回到军中,但以谢玦正直不阿,眼里不容沙子的为人,绝对不会不计前嫌重用他。
如此,武晰就很难有机会接近机密,往后再针对这武晰也会容易许多。
至于谢玦战亡一事,必要时,她会把上辈子的事情全盘托出,但现在还没到必要的时候。
翁璟妩看了眼婉娘,说道:“你本差些被买入了青楼之中,是我买下你,你才得保留的清白身。”
婉娘跪下道:“主母大恩,婉娘不敢忘。”
“你的卖身契与命契虽在我的手中,但我也应允过你,等过了一年半之后,这事依旧没有走漏半点风声的话,我便把这两张契书还给你,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风光出嫁。”
婉娘心喜颤颤,再次叩谢:“多谢主母恩施。”
翁璟妩也意思的来瞧过了“险被侮辱”的婢女,便也就离去了。
途径院子,却听到明月说:“娘子,湖边亭子中的人好像是侯爷。”
翁璟妩闻声望去,只见谢玦负手立在亭中望着水中月,她只认得出是谢玦,但因夜色,并未看清他的神色。
微微蹙眉,随后转了方向,朝着亭中走去。
走到了亭子外,谢玦便有所察觉望了过来。
翁璟妩撩了裙子走上了阶梯,入了亭中,低声问:“夫君可是在想武校尉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7 22:27:26~2022-06-08 22:5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飘君呀!、落泺、42858609、3885755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鱼 50瓶;白白幼熙 10瓶;nana 9瓶;成旻 7瓶;zping 6瓶;簡單瑾、墨羽 5瓶;v云竹v 3瓶;海豚、悦君心、不觉晓、小魔仙没有魔法、月初、无牙、qiqi、暖意柔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与她坦白
“夫君可是在想武校尉的事情?”
翁璟妩问了这话后, 发现谢玦却是不语,只是眸色沉静地望着她。
对上谢玦漆黑的双目,翁璟妩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
暗暗揣测谢玦该不会是看穿了她今晚诬陷武晰之事?
不会的。
今晚之事缜密得只有几人知晓。而这几人基本上与武晰, 谢玦都没有过多交集, 便是婉娘都没有出现在谢玦的面前, 又怎么会露出端倪?
翁璟妩温婉的脸上并无太大的反应,平静的问:“夫君为何这样看着我?”
谢玦负在身后的拇指略一刮, 随而缓步上前, 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低声道:“回去再说罢。”
说罢,便执着她的手朝亭子外走去。
翁璟妩眼睫微微下垂,阴影遮住了双眸, 目光落在了被他不轻不重握住的手腕上。
谢玦的状态着实是不对劲。
虽猜不透,但她猜测是与今晚武晰之事有关。
心思一敛,缓步的随着谢玦走出亭子。
眼下, 唯有静观其变了。
步子走得缓, 所以走了有些久, 谢玦依旧握着她的手腕, 一路无话。
回到了褚玉苑, 入了屋中, 下人道已经准备好了梳洗的热汤。
入了屋中, 谢玦松开了她的手腕,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 望着她。
看似平静的道:“你先去洗漱。”
翁璟妩颔首, 随而心事重重的入了耳房。
宽衣入了热汤中, 背靠浴桶边缘, 面色狐疑。
“如此奇怪, 到底要与我说什么……”她低声喃喃自语。
现在已是亥时,今日百日宴热闹了一日,澜哥儿早已疲惫得已经熟睡,今晚也就不用她去哄。
五六月的天气,已有些热意,她穿上了较薄的寑衣才从耳房出来。
房中月屏两旁的架子灯都未点亮,只点了桌面的烛台,屋中略显昏暗。
昏黄的烛火映在了谢玦如刀削般的轮廓上,显得心事重重,同时也加深了他眸底的深沉。
抿唇提起杯盏又饮了一口茶水。
这已经不知是他的第几杯茶了。
在这幽暗的光线里,谢玦的背影落在翁璟妩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了几分孤寂感。
她微微摇头,晃去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她缓步走近,便见他面前的杯盏还余半杯茶水,一旁茶洗已无热气,便是小炉子的炭火也没有那么旺了。
他应坐了有些久了,而且还喝了好几杯茶。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翁璟妩好似很少见过谢玦这样的。
他要与她说的事,就这么难开口?
方才回来的那一小段时间,还有泡汤的那会孔隙,翁璟妩也想了各种可能。
若是谢玦一会说出他看穿了她的把戏,翁璟妩也不会太过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