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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夫人不干了 > 夫人不干了 第57节
  没多会,自外头进来个身穿紫花罩甲的差役,拱手抱拳道,“陆侯爷,我家大人说贵府事忙,不便叨扰,望您好生养伤,他改日来看望您。”
  陆恒应好,思索须臾面有愧色,“家丑让荀御史看了笑话。”
  差役道,“陆侯爷受了委屈,大人他会替您陈禀圣人,以期您尽早官复原职。”
  陆恒淡着笑容点头,等他一走,陆恒令人关上祠堂大门,神情凝重道,“各位叔公,我离京近三个月,便有人想追踪来杀我。”
  那几个族老瞬时肃穆,他伤的有多重,他们都看得清,有一人道,“这妇人莫非是跟杀你的人一伙的?”
  陆恒笑,“官府会查清的,叔公们不用再担忧这些,咱们陆家这段时间出了太多事,只希望你们不要再轻信他人。”
  族老们连连道是,都各自隐有羞愧,他们确实在暗地商议过,如果陆恒真一直不回府,陆家嫡嗣不可能空着,事关爵位,就算这个外室子不出现,他们也会想办法给陆韶安过继一个嗣子,陆韶安这一支嫡脉能延续至今,靠的是整个陆家,他们不可能任爵位空置。
  陆恒敲打的差不多了,便放他们各自离去。
  外头门打开,进来墨砚,墨砚小声跟他道,“侯爷,那妇人送去大理寺了。”
  陆恒嗯了声,墨砚便和一个小厮过来扶他回檀棠院。
  时隔三个月再次睡进西厢房,他有种满足感,这里还有她的气息,她还活着,也许有一日她会回来。
  他想到这儿陡然顿住,她不喜欢这里,不会回来,她在这里过的不好,这里不该存在。
  他从床上起来,往外叫人。
  墨砚擦着额头上的汗进屋,“您有何吩咐?”
  陆恒闷咳一声,“带匠工进来,把府里的院子通通改一遍,这里也改掉。”
  他回忆着余晚媱的喜好,“花墙拆掉,将东西厢房合并拓宽,院里加一个水池,可养鱼花,多种些绿植,丫头们也换一批,挑几个调皮欢脱的。”
  自从他做了侯爷,墨砚也跟着慢慢管事,府里杂事都由他去料理。
  墨砚迟疑,“您想清楚了吗?”
  陆恒压着太阳穴,“照话做。”
  墨砚低道是。
  “让嬷嬷把那小子带到书房,”陆恒道。
  墨砚便准备走。
  陆恒叹口气,“让小厨房做些孩子爱吃的零嘴送到书房。”
  墨砚便下去了。
  陆恒眼眸凝深,由人扶着进了书房。
  小厮很快送来一道带骨鲍螺,小厨房原先是专门给余晚媱做菜食的,紧着她的口味,这道带骨鲍螺也是她常爱吃的东西,也只有吃到这个,总能有胃口,那眼角眉梢都藏着放松和疏懒,让人见了转不过眸子。
  陆恒捡了块放口中,轻轻一咬,清甜沁入口腔里,他不太喜欢吃甜食,但想到她,竟莫名觉得口味上佳,一颗带骨鲍螺用尽,那孩子被带进屋。
  陆恒冲他招手,他磨磨蹭蹭走近,陆恒推了推盘子,“吃吧。”
  那孩子也才九岁,原还哭着叫娘的,见到吃的早把娘忘了,伸手抓了带骨鲍螺往嘴里塞。
  陆恒垂眸覷着他,他生的不太像陆韶安,只有一双眼细长,倒能隐约看得出陆韶安的影子,早前陆韶安跟他争吵,说他把这外室母子杀了,结果他们又出现了,还奔着他们威远侯府的爵位来的。
  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
  “你叫什么?”
  那孩子吃了一个带骨鲍螺,还想吃,眼睛盯着盘子,嘴里回话,“元儿,娘说我姓陆。”
  陆元,元始一,足见陆韶安对他很是疼爱了。
  陆恒勾了勾唇,亲自递一个带骨鲍螺给他,“是谁让你们来陆家的?”
  陆元眨巴着眼,天真道,“一个老嬷嬷,她说我爹是侯爷,我大哥死了,我要来继承家产。”
  陆恒面沉下来,冷视着他。
  陆元战战兢兢往后退。
  陆恒又笑了,“你认得那老嬷嬷是谁吗?”
  陆元摇了摇头,胆子又大起来,“你是我大哥吗?”
  陆恒眯起眼,不答。
  陆元揪着衣裳,仰起头瞅他,只觉得他甚是威仪俊美,比他爹威风多了。
  “我娘说,我当了侯爷之后,就可以做大官,陆家的钱都是我的!”
  陆恒神情阴郁,良晌道,“我记得你们住在小葫芦巷,后来住哪儿了?”
  陆元道,“住、住醉花荫!”
  醉花荫在北城,离这里远的很,陆恒只依稀记得那块不是正经人去的,常有酒徒浪子出没其中。
  “谁让你们住那儿的?”
  陆元龇牙笑,“就是老嬷嬷带我们去的,我们住的大房子!老嬷嬷还给我买了很多好衣裳,比我爹买的还好!老嬷嬷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要穿好的!”
  陆恒眼底寒意流露,手往窗户上一敲,立刻有人进来,他指着陆元道,“带下去,不要让他乱跑。”
  那两人拉着陆元往外走,陆元扭头冲他叫,“我爹是侯爷,我也要当侯爷!你不能把我赶出去!”
  陆恒死死瞪着他,倏然咧嘴嗤笑出来,眼神异常凶厉,“不想死就闭嘴。”
  陆元打了个寒噤,乖乖被人带走了。
  过半晌,一小厮入内,陆恒道,“去大理寺一趟,让顾少卿和那妇人明说,她如果招出那嬷嬷是谁,留她一条命,她若不招,她跟她儿子都活不了。”
  小厮躬身退走。
  陆恒垂头伏案,家中乱做一团,怨不得她讨厌这里,就连他自己也厌恶这个地方。
  ——
  不到半日,大理寺那头传回来消息,香娘招了,那嬷嬷她也不知道是谁,只看衣着像是大户人家的,说话举止极端持,只把她们剥安顿在大理寺后就没再出现过,后面也是因陆恒在京里消失,她教唆香娘带着儿子上陆家闹。
  醉花荫那头派了捕役去也没抓到人,这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断了。
  这到底是陆家的家事,闹了那么大,最后那香娘也怕陆恒不会饶她,在陆家来人知会她之后,只说自己不是陆韶安的外室,是被人怂恿来闹事的。
  一时之间整个燕京城都不由同情起陆恒来,人消失三个月,好不容易带着伤回府,府上还出了这样荒唐的事,这背后之人心肠歹毒,藏的又那般深,陆恒这个闷亏只能吃了。
  没两日,香娘被陆家来的奴仆从诏狱里领出来,上了马车,和她儿子一起被送到乡下庄子里。
  陆家的爷们儿本来在京里名望不差,陆韶安虽跛了脚,可打着修道的名头也赚了不少美名,陆家又有规训不得纳妾,是以关于他外室的风言风语自那香娘走后,就没人再提了。
  荀诫趁此时机上报了陆家所受委屈,及陆恒伤重回府,奈何圣人只将他的折子压下。
  此话暂不提。
  回京将过七八日,正到了余晚媱的生辰。
  这是余晚媱回府的第一次寿辰,傅氏尤为重视,燕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全请了,就是沈家也在列。
  只是沈玉容过来时面上愁云惨淡,傅音旭拉着她进了余晚媱房内,余晚媱在内室梳洗打扮,她们两个坐在杌子上谈心。
  “你怎的了?在沈家过的不好,这般愁眉不展的,”傅音旭关心道。
  沈玉容道了声“别提了。”
  恰好余晚媱从阁门里出来,她换了身樱红雁羽云仙纹绫衫裙,梳着坠马髻,鬓边发蓬松,别上一支金翠蝶戏花步摇,整个人显得别样妩媚娇贵,笑吟吟道,“沈姑娘有什么烦心事跟我们说说,也好疏散心情。”
  沈玉容唉叹,“我家中出了件丢人的事,清烟竟不是我父亲的骨肉,早在一月前,我父亲就已将他从府里赶出去了,现下人不知去向,多的是人说见他死了,好歹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疫情有点严重,今天被叫去做核酸了,排了好久的队,让大家久等啦,么么么!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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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余晚媱和傅音旭都呆了呆, 康平伯沈宿就这一个儿子,还不是亲生的,这沈家估摸着也是一堆糟心事。
  沈玉容自顾道, “他本就是个不中用的小混蛋,从前在家里就没出息, 被赶出府还有什么好活的,他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有几个真心待他, 不过是拿他当乐子罢了, 他死了约莫都是他们的茶余饭后笑料。”
  说着没绷住流出泪。
  余晚媱安慰她, “我虽不了解你弟弟, 但从你谈及他的这些话里,也能看出他是个不算坏的人,有句话叫好人有好报,尚且还没看见尸首哪能断定人没了, 沈姑娘便往好处想,说不定他叫人收留了。”
  沈玉容擦擦眼泪, 讪笑,“瞧我,你的好日子里尽说些没意义的话。”
  她忙叫翠云端来礼盒,亲自递给她身后的秀烟。
  余晚媱这一早收了不少礼,都是各家送来的,客人尚在,她也无暇看这些, 只叫秀烟他们先收好,又和她们说说笑笑。
  “表姐这些日子在宫里过的怕是不好, 难得回来, 就多住几日, 母亲一直念叨着你。”
  傅音旭苦笑,“是不算好,八公主太能折腾人了,真是咱们在说体己话,我都有些后悔入宫,成日里天不亮就得起来帮着备课,晚上还得替她做功课,我就没睡过几回安稳觉。”
  沈玉容感慨,“我原还羡慕你能入宫,好歹见过宫里的贵人,往后出来也可以吹一吹,哪想成了奴婢。”
  傅音旭神秘兮兮告诉他们,“我这次进宫是看透了,咱们这些官宦家族在他们眼里,和奴仆没多大区别,随时都能被他们牺牲。”
  两人睁大眼,余晚媱先反应过来,让秀烟带着翠云几个丫鬟先出去,屋里就剩了三人。
  皇家秘辛,一不小心传到有心人耳朵里,那可就真要惹祸上身了。
  傅音旭叹气,“陆侯爷那次遇刺之后被停职丁忧,我听到耳朵里想着不对劲,顺嘴和皇后娘娘说了,没两日东宫那边就有人来府里找了表哥。”
  余晚媱记得这个,当时来府里的是詹事府洗马,向顾明渊讨教书法,他们是同窗,也没人在意过,原来是为这事来英国公府的。
  “你们以为王家缘何没的?那是淑妃娘娘丢卒保车,圣人也不想追究,才处理了王家给陆侯爷一个交代,”傅音旭小声说出来,瞪圆了眼继续往下,“淑妃娘娘在宫里都变得谨小慎微,三皇子也不敢再如先前那般嚣张,皇后娘娘这些年难得有高兴日子,连着东宫都逐渐活泛,太子已慢慢参政,圣人近来对他越发严厉,时常训斥,皇后娘娘心内又觉圣人偏心。”
  偏心谁,自然是淑妃母子了,淑妃是在二皇子母妃之后进宫的,早前不受宠,后来二皇子极其母族死的死驱赶的驱赶,才给了她出头的机会,这些年圣人对她确实宠爱有加,早前还有传言圣人过于疼爱三皇子,曾想过废太子立三皇子为储君。
  无论是二皇子生母还是淑妃,都比中宫得宠,十五年前的刺杀案圣人也是不明不白就怪罪中宫,想想皇后这么多年在宫里定是如履薄冰,总归心下记恨。
  这些皇族斗争,仕族一朝站错了就是屋盖倾覆,如今英国公府和傅家暗里向着太子,除非太子能安稳登基,否则满盘皆输。
  三人不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