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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辜地看着她:“骗你什么了?”
  “孙爷爷根本不是桥洞底下拉二胡的!”,火气将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他又倒下去:“是你自己笨。请你现在倒退十步,再帮我把门关上,千万别把你的笨头笨脑传染给我”
  “你干嘛偷我的睡衣穿?”,她发现了他的第二宗罪。
  叶轻蕴不耐烦:“谁偷你的?”
  “那为什么聂阿姨给我买的睡衣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她疑惑,小脑袋一偏,成了问号这个标点的写照。
  叶轻蕴心里烦死了,嫌她叽叽喳喳但又觉得她可爱,矛盾极了。烦的不是她,而是这份矛盾。
  “我妈说是情侣睡衣”,他说,明明不想回答她的,但鬼使神差还是吐露出来。
  “什么是情侣睡衣?”
  他一拉被子蒙住脑袋:“你的愚蠢已经传染给我了,我的大脑已经停摆,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要问我”
  她乖乖“哦”一声。压根儿忘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叶轻蕴看旁边的许凉望着孙放的二胡就笑起来,挨近她一些问道:“笑什么?”
  许凉含笑说:“小时候聂阿姨给我们买了一模一样的睡衣,骗你说是情侣的,其实买得太急,只拿了同一种样式的不同大小”
  “有这回事吗?”,他装失忆。这实在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妈妈竟让他穿了那么久的女童睡衣,还骗他说是和疙瘩情侣的。
  “你不记得了?”,她用力看他一眼,似乎这一眼能帮他记忆力一把似的,“你记性一向比我好”
  他瞧傻子似的瞧她一眼:“我记性比你好又怎么样,耐不住我记的比你多啊”
  许凉点点头,深以为然。
  叶轻蕴虽然对她的不再追究松一口气,但又一想,还真是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是干什么,有私房话非得藏着掖着?”,夏清江促狭道。
  “是啊,我们在讨论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够不够开一场奥运会”,许凉毫不客气地回道。
  夏清江隔空用手指虚点她几下,心知这丫头一有叶轻蕴给她撑腰便立马牙尖嘴利。
  言胜奇往下面接话道:“我看奥运会还是免了吧,夏清江外面那些女人,除了一种运动,其他的都不会”。当律师的,说话就是面面俱到,将家里的和外面的区别开来。虽然现在夏清江鲜少带温璇露面,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在乎。别人要说温璇一个字,夏清江捞起袖子就可以逞凶斗狠。从另外一方面说,温璇这两个字,是夏清江的禁忌。
  律师一向说话谨慎中听。
  邢二在一旁和孙放拉扯酒经,没空搭理这边。倒是李游笑着看了一眼许凉,埋怨言胜奇一眼:“小孩子在呢,说话别出格”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哈哈大笑:“当老师当得入迷了吧,疙瘩他们结婚这么久了,她还小孩儿呢?夸她还是损她”
  李游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瞧我,疙瘩神韵还是跟我没走那会儿一样,容貌虽然成熟一些,但那双眼睛却没变。这么一桩新闻都给忘个一干二净,该罚!”
  说着倒酒自罚一杯,喝尽了,对着众人亮了亮碗底。
  大家没想到几年不见,李游反倒生出一股豪爽气,邢二见了爽利人便心里欢喜,倒了酒和他一块儿干。
  什么预兆都没有,这顿酒便拉开帷幕了。叶轻蕴胃不好,但也不怎么顾忌,大家伙都高兴他便不能扫兴。
  许凉心里叹气,今天刚在婆婆面前打了包票要帮着好好作养他的胃,现在可好,到晚上自己便要食言了。
  她心里直叹气,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没能逃过一劫。夏清江给她倒了小小的一杯说:“今儿李游回来,疙瘩怎么说也避不开的,这一杯意思意思,算给给他接风洗尘吧”
  许凉瞪眼:“我们这一大帮人,总要有个清醒的吧?”
  “这么一小杯,哪儿就醉了,穗儿那小丫头酒量都比你好”,夏清江拿着杯子往她面前比划,指间那枚白金戒指忽闪忽暗。
  叶轻蕴要上来帮许凉挡,夏清江避开他的手,笑得很坏对他道:“还不是给你添福利”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叶轻蕴也笑:“还是别胡来,她酒量浅到杯底子”
  夏清江让他别管:“行了,我有分寸”
  其他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凉,颇有对她虎视眈眈的感觉。她也不好再推让,不然的话他们说不准会轮流上来劝酒,一个个都嘴油舌滑,糖衣炮弹地对她进行轰炸。
  于是只好认命地喝下去,真不多,但他们还是捧场地给她喝彩。
  许凉觉得他们这彩喝得真不值,那么小的一杯酒自己已经有些晕了。天生的和酒精八字不合,突然想起那次被他骗去山顶上看星星,结果被吃干抹尽,她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将一腔酒意给瞪出去。
  但还是不成功,她还是故作镇定,但夹菜老是找不着准头,她索性放弃了,不吃菜,只听他们说话。
  都喝得有些上头了,今天实在高兴,不同以往,带了其他人来,还得重注修幅礼仪。现在不必,毕竟连彼此最窘迫的样子都见过,谁也不用防着谁。
  言胜奇说起读初中的时候新来了一位英语老师,长得跟天仙似的,夏清江一看见就喜欢上了。写情书给人翻来覆去都觉得没文采,最后还是拜托阿凉给写的。
  许凉听他点了自己的名字,立马支棱起脑袋,两只眼睛迷蒙地四处张望,看谁在叫自己。
  几个男人都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活像是一只森林里,忽然被脚步声惊起的梅花鹿,眼神清澈湿润得能映照这世上的风景。
  李游举起相机,刚好将这一幕抓拍下来。
  很简陋的立得拍,他很珍爱,说是离开那个小山村前,同支教的老师们送给他的礼物。
  邢二探头过去看那照片,出声叹息,妍美澄明到谁都不忍破坏她自成的那个纯洁世界。
  许凉终于支撑不下去,头刚要磕到桌上,她已经做好牺牲额头的准备了,谁知道有只手掌垫在了她面前。她九死一生地舒了口气。
  叶轻蕴的手心被她撞得有些疼,他也没管,在她耳边说:“乖,进去睡一觉”
  许凉额头埋在他手掌上,点了点。
  他爱怜地将另一只手放在她头发上。
  叶轻蕴对着一众发小也不避讳,将她抱起来送到里屋去。给她仔细脱了鞋,炕上被烧得很暖和,他抖了被子让她躺下。
  许凉实在耐不住头晕,看他坐在自己床头看自己,还是用迷迷糊糊地语气说:“别跟他们拼酒,小心胃”
  “嗯,我知道”,他说,俯下身吻了她一下。
  这个吻像是属于梦里的,许凉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他抚摸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跟着笑意温柔,小声道:“傻子,梦见谁了吗?笑得这样开心”
  要是入她梦的是自己,那也不枉这一醉了。
  许凉睡下,外面的人自然说话声音小了下来。但看见叶轻蕴出来,还是起哄:“这么许久才出来,还以为你要在里面洞房呢”
  夏清江话音刚落,言胜奇便接口道:“这话有理,你嘴上还有疙瘩的口红呢!”
  叶轻蕴心情不错,不介意留个破绽给他们取笑:“真巧,她今天没有抹口红”
  都知道这言外之意,纷纷笑起来。
  外面雪如鹅毛,屋内却因为相聚而暖意融融。没了许凉,他们的话题广阔得天上地下都能走一遍。
  但大多还是谈到现下枝州的局势和人事变化,以及几个世家的起落。
  李游知道,他们是怕自己离家好几年,与旧地的生疏,不懂枝州现下的情况,才这样不着痕迹地只当聊天说给自己听。
  几个发小都在各自的行业发展得风生水起,人脉广阔,消息灵通。几个人的见解加一块儿,就是一场头脑风暴。
  但他到底生于世家,厉害关系一点即透,虽然这几年几乎不着家,但跟上他们的思路还是不成问题。
  言罢,叶轻蕴忽地感慨道:“李游这名字和他这几年的举动倒合,云游四方。枝州虽然眼见着成为经济重地,但利益越纷繁的地方,争斗越多。你爷爷似乎有意让你走仕途,老一辈的意见要听,可最终要遵从你的心意”
  李游知道这是推心置腹之言,抿唇道:“我已经任性好几年了,在不顺着我爷爷的意思,他只怕要伤心了”
  在场家里都有老人,都或多或少顶撞过他们。换成自己,恐怕也要两难。
  场面忽地一静,五个人都就这这份安静下酒。都入定了似的,忽地见叶轻蕴站起身,往里间走,其他四个都被他吓一跳。
  邢二喝得有些晕乎,问道:“他怎么了?”
  言胜奇淡淡笑起来,摇摇头:“名利,权势,财富,在他眼里,都比不上疙瘩睡醒后那一点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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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8.约定
  叶轻蕴走到房内,许凉已经醒了,但明显还晕晕乎乎,一只鞋在脚上,另一只却不小心踢远了。
  他一见她那孩子气的微微恼意便笑了。走到里间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了一把桃木梳来再走到她身边,仔细给她梳了头发,把鞋捡回来给她穿上。
  许凉还没睡醒,额头抵在他胸口上,他怀里好暖,脱离被窝的那点不甘心瞬间就被平复了。
  “还小吗,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在我怀里撒赖,不知道要怎么笑呢”,他轻笑着说。
  她在他怀里慢慢拱两下,很艰难地抬起头,站起身。
  叶轻蕴拉着她的手,像牵个孩子一样牵着她出去了。
  许凉到了其他几人面前,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叶轻蕴笑了一下,没在意。
  夏清江见了不禁用肩膀靠了靠邢二,支着下巴示意他道:“看到没,找媳妇儿就是要从娃娃抓起。跟人学学,也不至于小三十还光棍一条”
  邢二哼一声,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院儿女孩子就那么几个,你以为谁都有那份魄力对熟人下手”
  叶轻蕴笑呵呵道:“骂我是吧?”
  “夸你呢”,邢二气势弱下来,但还是笑得张扬。
  时间不早了,厨房里熬了醒酒汤送来,大家喝了才出门。外面已经黑得很彻底,只不过被孙家菜馆辉煌的灯火驱赶得很远。
  不知道哪家的孩子钻进庭院里来玩儿雪,胖嘟嘟的小手也不怕冷,蹲下身去团墙角堆起来的雪花。
  有个穿皮草的女人脚步匆匆地进来,看见孩子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责骂道:“你这个小坏蛋,让妈妈可一顿好找。说着将孩子一把抱起来”
  那小孩子大概是从席间吃饭的时候,趁大人不注意逃出来的。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把勺子。
  被大人抱起,受了惊一样,勺子掉到了地上。
  大人只好放下孩子,刚要去捡,一只莹白的手先替自己捡起来了。
  叶轻蕴他们几个看许凉将勺子高高地举起来去逗孩子,忽地她又把勺子放到地上,让孩子自己去捡。
  他们几个站在长廊上,见她一脸不爽地回来了。
  “怎么了,活雷锋当了一半怎么又给打回原形?”,夏清江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