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镇远关不知道,就是镇北堡的戍边守卫见到鞑靼大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鞑靼就攻破了镇北堡,接着是两天后占领了雷福堡,而后进攻宁夏卫。
鞑靼大军竟然悄悄越过防线,而且连续攻下两座边关重堡,消息传到京城,上下震惊,一片哗然。
建兴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就下旨,让任川陕总督兼陕西行都司指挥使的临江侯郝振中领兵去肃清边境,驱除虏兵,以振大齐国威。
郝振中接到调兵的旨意,当天夜里就集齐人马,星夜支援宁夏卫。
为了能随时得到消息,皇帝甚至没有去别院避暑,朝臣自然也不敢享受
整个七月,流金似火,京城也因为鞑靼南下一事,从皇帝到朝臣都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而郝少阳在刚一得知鞑靼南下的消息的时候,就要去帮助祖父郝振中,杀鞑子,报父仇,保家国。
顾重阳这才知道,原来郝少阳的父亲就是在与鞑靼交战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
临行前一晚,郝少阳来找顾重阳辞别,把顾重阳吓了一大跳。
“你真的要去宁夏卫,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顾重阳担心道:“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张三跟李四呢,他们怎么没有跟着你?”
“我早把他们支开了,有他们两个在,我是断断走不成的。”郝少阳道:“重阳表妹,我这一去势要杀几个鞑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顾重阳听得眼皮子直跳,一面给绿芜使眼色,一面道:“那是战场,是真刀真枪地打仗,不是平日里过招玩耍,没有人会让着你,短兵相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郝少阳,你不能去!”
“我不能不去!祖父他老人家在等着我。”郝少阳的情绪十分的愤慨:“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我父亲不在了,叔父重病而亡,我就要代父出征。这是我的使命。”
顾重阳却一阵见血地问道:“临江侯他知道你要去吗?”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郝少阳犟嘴道:“现在再去给祖父送信已经来不及了,等我去了,祖父自然就知道了。重阳表妹,你别担心,我刀马娴熟,武艺高强,拉得弓,提的剑,保护自己绰绰有余。再说了,不仅仅我一个,还有姚俊彦陪着我呢,就是会宁伯世子,我们两个一起,这一次一定要立战功,闯出个明堂出来。”
“不行,不行,我还是不同意。”顾重阳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循循善诱道:“你父亲战死沙场,叔父重病而亡,你们郝家如今只有你一根独苗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父亲那么有经验,都死了战场上,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平安无事?万一你有个三场两短,你们郝家的香火就此断了,你祖父先是死了两个儿子,若再没了你这个唯一的嫡孙,你让他老人家如何支撑下去。你不能去!”
“刀枪无眼,男子汉大丈夫战死沙场死而无憾。”郝少阳豪气冲天道:“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你现在才十几?”顾重阳气急败坏道:“你现在还没有十八呢!不过是半大的毛孩子,也敢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这么幼稚!”
“保家卫国,匹夫有责!”郝少阳也急了,跟顾重阳大眼瞪小眼:“你是内宅妇人,如何能懂我们男人的抱负?”
顾重阳气了个仰倒:“你若是真去了,就别回来了,我与你割席断交!”
“你!”郝少阳也急了:“我背着别人,就独独来找你,本以为你会跟她们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婆婆妈妈,重阳表妹,你可真令我失望。”
郝少阳一脸的失望难过:“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
“你不能走!”顾重阳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郝少阳的去路。
郝少阳无奈:“重阳表妹,你拦不住我的。”
“那你就试试看!”顾重阳伸开胳膊,拦在了门口。
“你……”郝少阳上前来,轻轻去拨顾重阳的胳膊,顾重阳用力抵挡,就是不让。
郝少阳迫于无奈,只得用了一些力,顾重阳就趁势夸张地大呼:“好痛,我的胳膊要断了。”
郝少阳脸色大变,赶紧松开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哪里痛?我叫你让开你不让,你看,弄疼了吧?哪里疼,你倒是说呀!”
他的话刚落音,大夫人就带着四个精壮有力的家丁来到了海棠院。
郝少阳见情况不妙,当场就想跑,可是已经晚了。大夫人带来的家丁可是不是普通的家丁,那是庆阳侯府的暗卫,个个身怀绝技,擒拿功夫更是一流,郝少阳如何能跑得了。
来来回回过了三四招,郝少阳就被死死制住了,他气得哇哇乱叫:“你们这些作死的奴才,有种把小爷放开,四个对一个,算什么好汉。快把小爷放开,小爷一对一跟你们单挑。”
82.凶信(一)
“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你们胜之不武,小爷不服。快把我放开。否则等小爷自由了,定然要你们好看。”
可那几个人却不为所动,不管郝少阳说什么,那几个都好像听不见一样。
郝少阳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了,最终他开始跟大夫人哀求:“姑母,你快放了我,我要去帮着祖父杀鞑子给我父亲报仇,难道你不想给我父亲报仇吗?祖父还等我呢。”
大夫人看了他一眼,柔声道:“阳哥儿,你的一片孝心姑母都明白,只是眼下你还小。你哪都不去,乖乖在京城待着,就是对你祖父对大的孝心了。”
大夫人又转过头来对顾重阳道:“四丫头,今天的事情大伯母多谢你了。你果然是个聪明孩子,大伯母没有看错人。”
顾重阳云淡风轻道:“大伯母过奖了,我也不想少阳表哥以身试险。”
“好啊,顾重阳,枉我对你那么信任,你却出卖我,你对得起我吗你!”郝少阳控诉地瞪着顾重阳:“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太过分了。”
“那你要怎么样,跟我割席断交吗?”
“你……你……”郝少阳咬牙切齿半天,看着顾重阳清澄似水的眼眸,莹润如玉的面容,明朗动人的样子,最终把狠话咽了下去,而是长长一声叹息:“重阳表妹,我可被你害苦了,我这回失信于姚俊彦,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朋友,唉!”
这一晚,大夫人派了四个守卫两个小厮四个婆子,轮番值夜看守郝少阳。第二天一大早又亲自送了他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很快就到了八月中,过了中秋节之后,边疆终于传来好消息,临江侯郝振中不负众望,在取得几次小胜利之后,终于一鼓作气歼灭了鞑靼五千骑兵。
朝野上下一片沸腾,到处都是歌功颂德赞美皇帝治国有方,威震四海,大军所到之处,异族化为齑粉。
顾重阳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于经历过战乱的人而言,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当然,如此一来,郝少阳也不会嚷着要去上阵杀敌了。
因为边疆作战,皇帝心里不快,今年的中秋并不似往常那样热闹。如今捷报传来,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原本低调的世代豪门自然也开始高调地宴饮起来。
虽然错过了中秋,不能再以赏月之名庆祝,可赏菊宴、品蟹宴,各个都可以拿来作为借口呼朋唤友,好好玩耍一番。
庆阳侯府当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