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兰避开了姜母的要教训的动作,捧着醒酒汤小口小口喝着,抿着唇道,“娘,我知道了。”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酒品这么差。
打小儿就是家里的金疙瘩,又是女孩子,家里从来没人教过她喝酒不说。
就是出去吃席面儿,遇到喝酒的场合,也有哥哥们帮忙拦着。
根本轮不到他。
所以,导致姜舒兰对自己的酒品是真的没一点自知之明。
见她听进去了,姜母这才放心,“你之前酿制的果酒,我全部没收了,除了拿给司务长的那一份,以后你见都别想见。”
“好了,吃了饭,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
姜舒兰,“???”
姜舒兰抱着果酒出门的时候,还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感觉。
在这个家,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成了外人了。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家人,姜舒兰叹了口气,戴着草帽往办公室走。
十月份的海岛,已经刮了起来了凉风,太阳虽然大,但是却不像是七八月份那样毒辣。
往部队厂子去的路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司务长一如既往地忙得跟陀螺一样,部队的食堂他负责,战士们的衣食住行他负责。
再加上部队的厂子,司务长绝对是堪称,部队最忙的人。
一天到晚,脚不沾地。
姜舒兰一来,就敲着司务长眼睑处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既然这么忙,怎么不找部队给你配备一个助手?或者把工作分一部分出去也行。”
司务长起来,走到洗脸架子旁,把脸扎到搪瓷盆里面,足足过了三秒钟。
这才把整个脸搪瓷盆里面□□,摇摇头甩掉脸上的水。
胡乱地拿着毛巾擦了一把,算是振作了精神。
“哪里有人?我给领导打报告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抽不出来人。”
“你也知道司务长这个工作,吃力不讨好,还不好上升,说好听的是个管事的,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勤杂工。”
“谁愿意来?”
姜舒兰想想也是,幽幽道,“这就是你单身多年的原因吗?”
司务长,“……”
“姜舒兰,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这会倒是拿出派头了,谁还不知道谁了,大家都共事了这么久的人。
姜舒兰也不恼,她把两瓶子果酒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尝下?”
“什么?果醋?舒兰我告诉你,我可不吃醋。”
上次那果醋酸得他牙齿恨不得倒了三天。
姜舒兰忍不住道,“什么果醋,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果酒。”
这下,司务长愣了下,“这么快?”
这也才一个月的功夫,姜舒兰嗯了一声,揭开瓶盖子,刚准备倒到他用的那个大搪瓷缸里面,顿了下,想起来了什么。
“你会喝酒吗?”
司务长,“姜舒兰,你看不起谁呢。”
“就这果酒,我能不会喝?”
姜舒兰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咚咚咚,给他倒了一搪瓷缸的梅子酒,“喝。”
司务长没明白这里面有坑,他只当自己不能失了面子。
端着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起来,一气下去,搪瓷缸快干到底了。
他嗓子火辣辣的,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这酒度数不轻吧?”
尝着味道,比那黄酒和米酒,有劲儿多了。
姜舒兰拿起装果酒瓶子看了看,“放了一瓶烧刀子进去。”
司务长两眼一黑,“姜舒兰,你这是坑我。”
他们部队值日上班的人,是不允许喝酒的。
他刚还喝了那么大的一搪瓷缸,怕是这酒味一天都散不了。
姜舒兰,“你自己说你会喝,能喝。”
“趁着你现在还没醉,我就问你,这果酒你喝着怎么样?”
这——
司务长还真没喝出来,他就喝出了一股辣辣的感觉。
他咂摸下味道,除了酒的辛辣,还带着几分梅子的清香,他忍不住点了点头,“还行。”
“你这答案也太模棱两可了,还行是怎么行?那我就问你,这酒能不能对外出售?”
“可以,但是你这成本太高了吧。”
司务长迅速盘算,“你这点,就放了一瓶烧刀子,酒这东西,本来就是个金贵儿物什儿,你这么一弄,怕是普通人都买不起了。”
姜舒兰思忖片刻,“那卖给有钱人呢?同那果醋一样。”
果醋和果酒本就不是卖给普通人的。
因为价格不便宜。
“你确定?我不看好,现在大家家家户户都一穷二白,谁还买这玩意儿?”
不浪费钱吗?
姜舒兰叹了口气,“司务长,穷人是多,但是任何时候都有富贵人的,你忘记了吗?咱们新鲜的山竹和芒果,以及做成的罐头,卖那么贵,还不是照样有人买?”
“就拿那一批新鲜水果来说,基本上三四天就卖完了。”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姜舒兰忍不住反问,“对于爱喝酒的人来说,自然会有人买。”
“我说不过你,你说说你的打算吧?”
半晌,司务长憋出这么一句话。
“果醋我交给的是黎族来酿制,原本我是打算把果酒放在咱们厂子来办的,重新成立一个小厂子,先慢慢试验。”
“这很难。”
司务长摇头,“不是我泼凉水,果醋和果酒受众群体太小,你让部队来开厂,亏本大于盈利。”
“就是我这关都不过了,更别说领导那边了。”
“舒兰,你要明白,部队开厂是为了盈利,不是为了做慈善。”
这是他们双方第一次意见不合。
姜舒兰也不失望,“既然部队不做这件事,我把果酒这一项也交给黎族来做,他们做了以后,咱们部队负责帮忙运送到首都去卖,卖得好坏,与部队无关,你看这样行吗?”
司务长拧眉,压低了嗓音,“你这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个人去开厂买东西,和公家开厂卖东西,那是两种概念。
姜舒兰沉默片刻,“报告我来打,部队既然不做,那不能白白放着这两个挣钱路子不要,司务长,你们当初上海岛的目的是什么?”
“建设海岛发展,守护海岛。”
“那老百姓日子过的苦,部队管不管?”
自然是要管的,要是不管,这四个厂子也不会从当地老百姓里面招工了。
司务长无奈,“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去打报告,找下领导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有了这话,姜舒兰就放心了。
她收起了果酒,哼了一句,“真是白瞎了我的好酒。”
抱着酒瓶子就走了。
司务长,“???”
既然司务长这边的路子行不通,姜舒兰直接回去准备好了报告,当天下午就去找了雷师长和高司令。
海岛的一切事宜,最终拍板,都是需要找这两位大领导的。
姜舒兰说明来意后,雷师长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姜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属于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行为?”
姜舒兰摇头反问,“不该是组织帮助老百姓脱贫吗?”
这——
雷师长和高司令面面相觑,最后雷师长无奈道,“你这一张嘴啊。”
“报告拿过来。”
姜舒兰立马递过去,趁着对方看报告的时候,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领导,既然咱们海岛给渔民都给开了一个口子,允许他们挂在供销社名头之下后,在码头买卖海鲜。”
“那是不是这种有利于老百姓脱贫的事情,我们也该做?”
“毕竟,咱们当初上岛的初衷,不惧是为了建设海岛,想让海岛的发展越来越好。”
海岛的存在很特殊,像姜舒兰老家那边,这种单独开口子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海岛不止可能,还已经按照这种模式开始了好几年了。
姜舒兰就知道,在南方这边其实某些政策,并没有他们北方那边那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