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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梵跑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舒服了,而且好像也没那么烦,心情也有好转。
  程清朗把毛巾递给夏梵,“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你不是和赵雨桐一起走了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夏梵边擦汗边说,“程竟把所有事情,告诉了赵雨桐,我饶不了他那个大嘴巴。我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我本来想等我老哥身体好点再说,医生说他忌怒。”
  杜德深病发进了医院,电影筹备的进度也慢了下来,程美琳把工作带回家,能交给别人做得都交手了出去,专程的陪着人,养了段时间状况才好稍微好点,所以夏梵不敢说,顾忌到对方身体。
  那两个人对她有恩,更是她的亲人。
  车外的风景不断的倒退,夏梵叹了口气。
  两个人回到家,夏梵去楼上洗澡,程清朗给人泡茶,泡多了之后,练就了一身好茶艺。
  夏梵不喜欢和咖啡或者碳酸饮料,一般都喝茶,然后偶尔会喝点奶茶。
  所以这人真的和老人的生活习惯一样,很多时候程清朗都怀疑这家伙根本不是在生活在现代。
  夏梵洗完澡出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想了想问,“我最近听到了些消息,你在难为程金鸿。”
  程清朗把剩余的茶杯斟满,声音淡淡的应了声,“嗯。”
  为难?他想直接冲上去给人两拳头。
  夏梵放下杯子,开始喝另外一杯,“我还是得找个时间说出来,你动作太明显我嫂子太聪明,一定发现了什么,而且今天赵雨桐也来了。”
  要瞒下去,最大也就能瞒下半个月,她嫂子如果去查,那就只能三天。
  程清朗有些疑惑,“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我还想揍人呢,多为难为难更好。”
  程清朗认真的点了点头,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一定得认真的执行,努力的贯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不是很开心,虽然表情没有摆在脸上。
  “你以后想做什么。”程清朗突然开口问。
  “做什么吗?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该好好的过,有火锅也有梦想,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读书。”
  程清朗被对方的笑晃了一下,他刚想告诉对方,他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夏梵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提醒的人是程美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点,事情比预料来得特别快。
  夏梵直接按了免提,对方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
  “梵梵你在家吗?”
  “我在。”夏梵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老杜刚刚睡着了,我有事情和你熟,方便过来一趟吗?”
  “好的,我在家里等你。”
  夏梵挂了电话,程清朗开口问,“要我陪着你吗?”
  “不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那个人性格这么要强,一定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电话就告诉我。”程清朗想了下,女人之间更好沟通,夏梵和程美琳关系又一直亲厚,他不在反而比较好。
  人走了之后,夏梵把茶具重新烫了一遍,然后沏了一壶新茶,重重的叹了口气。
  程美琳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尽管这么晚她依然精神奕奕,头发没有一丝的紊乱,浑身上下五一不妥帖。
  她的个性一直强,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几十年来都没变过。
  夏梵给对方倒了杯茶。
  程美琳端起了茶杯,“梵梵,有什么事情你都不必瞒我,那天你去取文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朗那个孩子对你一根筋,不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这么做,我想过了,与其我去和别人打听,不如亲自来问你,你不会瞒着我对不对?你虽然叫我和老杜哥嫂,但是我们比你打了一轮去了,一直把你当半个女儿来看。”
  夏梵看着人,“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你这么晚找过来,我不说你会去找其他途径问。”
  夏梵知道对方心性坚强,若是有什么能够动摇,怕就只能是眼下这件事情了。
  “你说吧。”
  “嫂子二十多年前,意外流产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许不是意外。”
  程美琳脑子一下几乎就炸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那天去,意外听到了程金鸿夫妻俩的对话,当时你流产也许不是意外说不准,但是你连续工作了一周,但是每天都会保证基本八个小时的睡眠,医生开得药也按时服用,程金鸿就是匿名和你低价恶意竞争的人。”
  程美琳的身体晃了下,她一直记得那个人,当时那样的价格抢走单子根本没有利润,可能还会贴钱进去。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也想过是不是故意整她,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身边之人所为。
  构不成利益竞争,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觉得心寒。
  “还有你对核桃过敏,当时吃了一块含有核桃粉的蛋糕,梁吟秋让才程竟递给你的,所以可能你自己也没注意到,不知道有没有这层原因。”
  程美琳浑身发抖,她一直在猜想有什么隐情,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向来不肯轻易示弱人前,现在咬着唇却眼泪掉了下来。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找老中医多番调养,两个人结婚快十年才成功怀孕,保胎针按时的去打,孩子的一切指标也都正常。
  七个月了,她明明在出事前的一周还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那个时候杜德深经常趴在她肚子听动静,虽然趴一个小时也听不到什么。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因为偶尔的胎动开心的像个孩子手。
  后来孩子意外流产,杜德深只说了句‘你没事就好’,但是他知道对方表现无所谓的样子,是怕惹她伤心。
  因为这样,她更加愤恨自己,如果不争强好胜孩子是不是能保住,当时医院的诊断是因为她过于劳累,所以导致孩子黄体不足而流产。
  那个孩子在她肚子里活了七个月,比她的命还重要,因为这件事她耿耿于怀了二十多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时间并没有抹平伤疤,她曾经无数次午夜回梦有个小孩叫她妈妈,然后一睁开眼就什么都不在了,然后接下来就会通宵失眠。
  夏梵抱住对方的肩膀,“松嘴,比咬伤了自己。”
  到底有多恨的程度,才会把嘴唇咬得满是血。
  程美琳抱住夏梵哭了起来,起初是隐忍的哭声,后面越来越大,二十年她最伤心的是孩子没了的那天,然后就是今天。
  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再一次被剥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程美琳哭过之后,渐渐平复了心情,她向来要强,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
  夏梵担心对方情绪不稳定,开车回去不安全,所以留着对方今天睡在这里,明天早上再走。
  程美琳盯着天花板,声音很轻,“但是孩子才七个月,但是你哥已经给取好小命,不管男女都叫‘悦悦’,希望他能过得一生喜悦。”
  “我们经常一起逛婴儿用品店,然后买了很多用品,不过后来都没用上,送给别人不吉利,就全部都扔了。”
  “我那半年心情都很低落,有人说我得了产后抑郁症,但是怎么会呢,我孩子都没有生下来,这也太可笑了。”
  夏梵抱住了对方,“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快睡吧。”
  她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胳膊,身边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安静了下来。
  ———
  程美琳第二天起来,情绪已经完全恢复成从前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敷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让你见笑了。”
  虽然再笑,眼底却全是寒意。
  夏梵把煮好的粥端了上来,“吃点东西吧,不管有没有胃口,我昨天发了短信给我大哥。”
  “也好,我待会儿还得会程家一趟。”程美琳说得云淡风轻,夏梵看了人一眼,在心底叹息了声。
  她没有过同样的经历,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将心比心,如果有人伤害她的亲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管程美琳做了什么,她都会支持,那些人欠下的不仅仅是一条命,还有这二十年的日夜难安。
  ———
  程美琳先回了趟家,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杜德深,对方还在养着身体,这个事情她一个人去了解就可以了。
  杜德深看着程美琳,“你的眼睛怎么了?哭了?”
  “昨天和夏梵一起看了部电影,拍得很有感触。”
  杜德深听着这话不乐意,“唉,我说你看我的电影怎么就没有感触,到底是谁的电影啊?”
  程美琳没有回答,只顾着又说,“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中午和晚上不要等我吃饭。”
  “好吧。”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杜德深再怎么不仔细,也察觉到对方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竟然是冰凉了的,开口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很严重吗?”
  程美琳怔了下,“有点,是工作出了问题。”
  杜德深叹了口气,“女人都不希望别人说她老,但是我们都这个岁数了,你不要太要强了。”
  程美琳抽回手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去去就来。”
  ———
  程美琳走了以后,夏梵一个人坐在客厅,程清朗电话打了过来后,半个多小时后人就来了。
  他昨天没睡好,被闹得,他知道这件事会彻底摊开,所以昨天给他家老头儿问起来的时候,他干脆交了个底。
  老头儿开始就听得一顿窝火,后来他说到程竟想把夏梵从山上撞下去,老头儿就起身拿了外套要出去。
  他拉住对方问大半夜的想去干什么,老头儿振振有词的说要去找人拼命,欺负他儿媳会的混蛋,拿命跟他死磕。
  啊呸!一群死不要脸的货色!
  程清朗一脸黑线,这都凌晨了去哪儿找人拼命,他死命的抱住人的腰,说什么也不准对方去;
  然后就被他像是被点着了炮仗的爹,狠狠的骂了一顿。
  他爹骂累了去睡了,然后因为他没有及时的说,隐瞒了事实,被他爹罚坐,坐在沙发上不能睡,好好的反省自己。
  这可真是亲爹。
  程清朗打了个哈欠,“你嫂子去了程家,你要不要一起去。”
  程清朗以前是叫对方‘姑姑’,然后夏梵一口一个嫂子,活活的比他辈分大了一圈,程清朗不乐意了,一般很少再去叫。
  刚刚夏梵有提议一起跟去,被程美琳婉拒了,她不想让夏梵再跟着淌浑水。
  夏梵不放心,那群人有些不正常,简直快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也行,那我们一个小时后再出发。”顿了顿,又问,“你今天没有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