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漉一进门就看到严杭在和那个女人正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聊一些手术事宜之外的事情。
严杭背对着房门口,看见陶千漉被一个人扶了进来,余光一扫,原本应该在门诊楼的许澈大变活人般地出现在陶千漉旁边,此刻正和陶千漉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告别。
他突然觉得和大姐尬聊不香了。
他看到许澈走出房门,连忙找了一个借口也紧随其后离开。
两个人存在着身高差,许澈走得步子大且快,严杭只能屁颠屁颠地往前凑,画面有点像大步流星的明星被娱乐记者追着采访。
“许大佬你和陶千漉什么关系?”严杭热切地询问,虽然他知道许澈不见得会说。
“高中同学。”许澈悠悠地说到。
“那她该不会是你初恋吧?你们现在这算旧情复燃?”严杭脑回路里一下就串出这样的故事线,他有什么说什么。
“我和她高中的时候不熟。”许澈对严杭行为习以为常,要清除他胡思乱想出来的废料。
“哦,那她现在肯定是对你有意思,想追你。”严杭笃定地说。
“怎么了?”许澈这话颇有些“你不爽吗?”的意思。
“就是,有个事情呢,陶千漉不让我和你说。”严杭为难了,只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是装的。
许澈倒是没有接下文。
“你都不问问我是个什么事情吗?”
许澈还是不说话。
“哎!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但看在我和你关系更好的份上,就勉强背叛一下陶千漉唠,到时候你们要是在一起了肯定有我的功劳!”严杭觉得自己就是情报小能手,虽然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不太好,但是为了促成一对佳人他甘愿。
许澈幽幽地看了严杭一眼,多少有些嫌他聒噪。
“好好好!我说真的,陶千漉问我你是不是单身,我第一时间就想说你不是,但是,看你们昨天晚上的情况我果断就改了答案。”严杭的意思就是——你看我机不机智?我早就道破了天记机。“我说你就是个十足的黄金单身汉,宁愿做个寡王,也要专心搞事业,特别好追!”
许澈突然把手里的文件夹给了严杭,停住了脚步:“帮我放到办公室桌子上。”
严杭还以为许澈起码会给他投向赞许的眼神,谁知道那人转过身向电梯间走去,就好像对他的话完全不感冒。
“你去哪啊?”
“门诊楼。”
“那这个是什么?”
许澈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他打开文件夹,里面不过就是是一本医学杂志。医学杂志还用文件夹装!他不理解。
陶千漉中午喝的是小米粥,晚上就倔强地要了医院的盒饭。医院的清淡饭菜就是象征性地淋了一点油的水煮菜,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减肥,按理来说这样的菜已是家常便饭,可她戳着饭盒里绿油油的青菜叶子却没有一丝饥饿感。
她知道自己轻易饱足感的根源在哪,她太兴奋了,兴奋到让她有种陷入恋爱的错觉。
“姑娘,吃不下饭吗?我也觉得这里的菜不好吃,喏,这是我弟弟下午给我带的面包,拿着吃吧!”王宛如把东西直接拿到拿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却看到熟悉的logo,透明的袋子里是一个巧克力可颂。她们公司附近也有一家这个连锁店,同事下午茶的时候喜欢点外卖,她每次都会点这家店的招牌,就是这个味道的可颂,只吃一半,解解嘴馋。
“那谢谢宛如姐了!”陶千漉接过,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下一秒的念头就是要把它全部卷入腹中。
在这之前,她们互通了姓名,互相知晓了病情。女人名叫王宛如,是来拔阻生智齿的,也是许澈收的病人。
入院的第二天晚上,病房里多出了一个人,孤寂就少了许多,又或许是这几天的睡眠质量都很差,陶千漉睡得出奇地早,醒得自然也早。
清晨的空气里湿湿凉凉,陶千漉的一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脱了被子的规制。她正努力捂热那只凉透了的脚,感觉到鼻子也凉凉的,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下体突然涌出一小股热流,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脚冷不冷已经无关紧要了,陶千漉用最快的速度掀开被子,闯入卫生间。果然,她来例假了!
之前在护士站的时候护士就一直确认她上个月的例假时间,严杭也问过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稍作联想就知道确保她在手术期间不来例假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的姨妈提前了十天造访。
陶千漉有些无奈,心情就像外头亮不透彻的天空,没有个所以然。她又在此跻身于被子中,打算来场回笼觉。
医疗推车滚动的声音在护士那略带南城风味的普通话里戛然而止:“13号病人,陶千漉,抽血了哦!手伸出来啦。”
“我来例假了,还能做手术吗?”陶千漉扯着一口迷糊地嗓音问。
那护士手上动作不停,一针见血,抬眼看了看陶千漉:“啊?来例假了啊,估计是不能手术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过一会儿跟你管床医生讲一哈子。”
这护士动作麻利,陶千漉晃神的工夫她给王宛如也抽好了血。
天不亮透,就不会有答案。
不过在这方面还是不用质疑医院的办事效率的,陶千漉很快便被下了逐客令,她要出院了。
难道这就是臭名昭着的“墨菲定律”?
陶千漉努力说服这和自己被甲方爸爸放了鸽子没什么区别,但是还是有些情绪上头,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她只能在心里暗自和自己较劲,然后为了情绪转移而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