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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给你道谢的,我妈妈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以来多亏你的帮助。”陈静颖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静颖的母亲汪雪梅突发性癫痫,脑子里长了个肿块,一个多月前找到了许澈,让他帮忙联系认识的医生。
  “不至于,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很多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许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帕,递给了陈静颖。
  汪雪梅的病基本上等于无力回天。
  “等一下,许澈,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不立刻回答我也没关系的,再多考虑一下也可以。”陈静颖擦干泪水,努力牵动嘴角勾勒最体面的弧度。
  “你也清楚我为什么会帮你,我一直都是看在你父亲和我的父亲的情谊上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处于我个人对你或者你对我的想法上的,这么说能明白吗?”许澈其实很不喜欢和陈静颖打交道,准确地说,是讨厌。
  “你对我真的一直都没有过想法吗?”其实陈静颖怎么会感受不出来呢?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种种行为显得太过愚蠢。高中的时候她为了回避黄雨泽的疯狂追求就制造她和许澈谈恋爱的传言,他就要求她主动澄清,从此以后就对她态度淡淡;她故意喝他的饮料,他就再也没碰过。
  前段时间陈静颖对许澈展开攻势,他连吃饭都避开她,好几次都是在职工餐厅被门口的老大爷拦下。
  她不过是想死个明白。
  “从来没有过,我也希望我们之间以后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关心你的母亲,而不是和我在这里谈论这些。”许澈转身迈开步伐,他不想再和陈静颖有过多的交流。
  “许澈,我今天看见你和陶千漉了。”陈静颖朝着许澈的背影喊道。
  “她高中的时候可讨人厌了。不过,刚刚的话,我逗你玩的,毕竟你喜欢了她这么多年。”陈静颖这个人就是这样,她不是非许澈不可,讨厌陶千漉也不是因为许澈喜欢她,她只是对于许澈这种她始终搞定不了的人有着挥之不去的征服欲。
  输给陶千漉,情有可原。
  许澈的脚步停住,转过身幽幽地说:“你知道就好。”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转过身离开,自嘲地摆了摆手。在陈静颖看来,所有的长情都是可笑的,爱情不过是一个边际效应递减的过程,更不要说暗恋。可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长情,只是她没有,而已。
  人工呼吸机发出有规律的白噪音。
  陈静颖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和往日里恶魔一般的母亲不一样,女人现在只剩下空洞,仅剩的一丝生命的弥留却只能通过呼吸机上跳动的图像表现出来。陈静颖知道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发了疯似的逼自己做任何事情,只要自己同意,拔了管,她连躯壳都会真正死去。
  她的母亲叫汪雪梅。年纪轻轻第一任丈夫便车祸去世,认识了还是许澈父亲司机的陈华,带着一儿一女于凡和于悦改嫁,生下了陈静颖。
  这段婚姻原本就不被外人看好,就连陈静颖的爷爷奶奶都不能接受。
  后来许澈的父亲许海阳急性肾衰竭,陈华二话不说把自己一侧的肾移植给他。许家人一家都对许海阳格外感激。
  许澈父母在南城做茶叶生意的,在南城算是小有名气,家底比较殷实,为表谢意就给陈华在南城一套房,后来南城房价飞涨,陈华卖掉房子,开了个淘宝食品加工厂,又赶上网购热潮,赚了个盆满钵满。
  原本陈静颖的家庭顶破天算是个小康水平,因为赶上时代的红利,颇有些暴发户的性质。陈华整日在外工作,叁过家门而不入,汪雪梅在生意上帮不了陈华,于凡和于悦又像吸血鬼一样傍着陈华。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可于凡和于悦已经长大成人,她又不敢去招惹陈华,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陈静颖。
  陈静颖其实是痛恨她的家庭的。她恨她父亲的愚蠢,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文化的人能够成为暴发户,最后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非要让他们做一场奢靡的梦之后又回到艰苦拮据的过去。
  她也厌恶她的哥哥和姐姐,两只吸血虫,只会让家里鸡犬不宁。
  她最恨的是汪雪梅,她恨她的偏执,恨她无尽的控制欲。别人说“你们家女儿真好看,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汪雪梅就让她去学声台形表。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那帮人又说,“现在艺考也不好考了,有文化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起码能够安安稳稳的”,汪雪梅又大费周章地把她弄进南城一中的实验班,请校长、教导主任吃饭,逼着她在这些老师面前展现自己乖巧的模样。汪雪梅又说“你知不知道,许家人欠我们家的,他们家儿子成绩好,长得又帅,多和他接触接触”,然后突然某一天汪雪梅又说“你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因为你太笨了”。所幸,她对感情不算太过执着,追她的人也不少,喜欢许澈,但她也知道自己搞不定她,她更多的是为了气陶千漉。高考成绩出来,她说她要填省外的大学,看看外面的世界,汪雪梅又逼着她留在南城读大学,学校、专业一样都不是她想要的。
  汪雪梅已经没有意识了,她甚至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睛,她明明应该恨她的,她应该毫不犹豫拔掉管子的,不是吗?
  陈华在食品厂倒闭之后,每天抽烟酗酒,一年前突发性脑梗抢救无效死亡。于悦有了自己的家庭,陈华还有钱的时候给她买了一套房,它现在对陈静颖已经避之不及。至于于凡,他继承了汪雪梅的偏执与疯狂,甚至在他父亲的财产上动了手脚,不论生前还是生后。
  她的牵绊没有了,连病态的爱都没有了,在汪雪梅宣布脑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用呼吸机维持着汪雪梅的生命体征,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安慰一下自己,做一个女儿理所应当做的事情。
  或许,是时候了。
  她走出病房,往办公室方向走。
  护士正在喷洒着消毒水,陈静颖往边上移了一点,她以为迎面而来的女生是能够看到她的,结果两个人就装了个满怀。
  陶千漉一直在低头看手机,高中同学汤梦园突然加她的微信,说要借着儿子的周岁宴来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她还没来得及回复。
  她一抬头,发现是陈静颖。
  叁秒定律说,两个相互认识的人对视叁秒却不打招呼,气氛就会无比尴尬。她们现在便是如此,如果她们不相撞,即便是陶千漉看到了陈静颖也会当做没看见,如果她们没有对视,陶千漉也可以假装着急做某事而糊弄过去。现在,显然不行。
  陶千漉看了看病房门口的图标。
  该死,她走错楼层了,这里是神经外科。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她希望对方也能装糊涂。
  “没关系,陶千漉,好久不见。”陈静颖揉了揉被撞到的肩头。
  谁跟你好久不见!
  “我有事先走了。”陶千漉转身要走。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走,我能和你聊聊吗?” 陈静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永远甜甜糯糯,但是她几乎没有用过这样的声线和陶千漉说话,此刻陶千漉居然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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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知道这篇文不太符合po的调性,没什么人看,但也感谢一直支持的小伙伴啊,今天只有一更,确实有点创作激情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