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在b市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不适合摘菜。”隋安撇撇嘴,把手套放在灶台上。
“恰好相反,我倒是想看看这种田园生活到底乐趣在哪里。”薄宴说罢,拿起手套,从栅栏边上跳了进去。
“喂,这边有门啊。”隋安无语地提醒薄宴。
等隋安从栅栏的小门绕进去,薄宴已经走进了菜地拔了两根萝卜。
☆、第三十四章
萝卜巴掌大小,看样子没长成,但薄宴毫无怜惜之情,还要继续拔,隋安连忙阻止他,“薄先生,这么多萝卜吃不了。”
薄宴直起身,抖了抖第三根萝卜的泥土,“多了喂猪。”
隋安想了想,猪真的吃萝卜吗?
薄宴已经抬脚往园子深处走,停在白菜地里,笔直的脊背和泥泞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隋安忍不住想笑,“薄先生,您真像是微服私访来的。”
浓浓乡土气息的霸道总裁。
薄宴不理她,弯身拔了一颗白菜,用力过猛,白菜拔出的瞬间,脚跟没站稳,差一点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坐在后面那颗挺拔的白菜上了,隋安一脸惋惜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薄宴回头看她,隋安立即揉揉鼻头,崩住笑容,她什么都没看见。
薄宴转过头去,隋安又憋得喘不过气,弯腰开始捧腹轻笑。
“隋安,你不怕内伤?”
的确有点内伤,隋安揉揉肚子,强忍住笑,面无表情地直起身,“那个薄先生,还是我来帮你吧。”
隋安提着一个编织筐走过去,薄宴把白菜丢在里面。
“你拔一棵。”薄宴指着旁边的白菜,命令隋安。
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吗,隋安看了看薄宴,慢动作从筐里拿出一把刀子,“知道人类和低等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人类会使用工具。”
“隋安你是不是欠收拾了?”薄宴一把捧住她的脸,手上的泥巴在她小脸上抹了抹。
隋安推开他,小刀比在他胸前,“光天化日,你太过分了。”
光天化日,他干什么了?薄宴轻轻捏住刀背,轻易地就躲了过去,“让你拔个白菜而已,工具没收。”
隋安终于明白古代那些皇帝,为什么他站着就不允许别人坐着,他坐着,别人就得跪着,其实都是薄宴这种人的心里。
薄宴他自己出丑,非得让她也出丑才心里平衡,爱面子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心里疾病的一种?
隋安无奈,“薄先生,一棵白菜能吃好几顿,再拔浪费。”
“多了喂猪。”
哪里有那么多猪?
隋安蹲在白菜边上身手试了试,“拔不动。”
薄宴从后面抱住她,帮她用力,“这么久白养你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两个人一起用力,白菜根破土出来,本来还好,可是隋安脚踩到薄宴腿上,两个人都往后栽,后面的几棵白菜到底是没能幸免,被薄宴一屁股压了个七扭八歪。
“你故意的?”薄宴皱眉。
隋安坐在他腿上,感觉还好,正郁闷地想哈哈大笑,就听到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薄荨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气冲冲看着这边,“让你们摘个菜,你们也能把我整个园子都毁了?”
隋安立即尴尬地拍拍屁股起身,“姑姑对不起啊。”
薄宴坐在地上把裤腿里的泥土抖了抖,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几根白菜而已。”
“几根白菜?”薄荨可能觉得薄宴的语气令人发指,当即气得不行,“你们知不知道几根白菜对于老乡们来说有多珍贵,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从来都舍不得吃别的蔬菜,好的菜都翻山越岭拿到镇里去卖,一棵白菜够他们吃几天的。”
隋安立时觉得白菜根本不是白菜,是真正能喂饱肚子的粮食,白菜一下子高贵了,贵不可言。
“就算白菜很廉价,你们也不应该这样糟践,这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这么大的人了,锄禾日当午的道理还不懂吗?”
薄荨像在教育小孩子,隋安虽然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即便是她们错了,可总得给点面子是吧,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
“对不起啊姑姑,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下次注意。”
薄宴拉住隋安的手,“姑姑这么多年想必生活太艰辛,为了几棵白菜也跟我不愉快。”
薄荨眼底的寒气越发重,“你说什么”
隋安不由得晃了晃薄宴的手,道个歉就能了的事别闹大,毕竟薄宴这么老远来找她,肯定是有正事的。
“我知道姑姑缺钱,我来就是给姑姑送钱的。”
卧槽,薄宴什么情商?隋安想给他跪了,这不明摆着说老子有的是钱,老子用钱都能砸死你,至于因为几个白菜让你跟我伤和气吗?
薄荨果然暴怒,“带着你们薄家的臭钱给我滚远点,我不想见到你们。”
薄宴站着没动,“你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事情没办成我不会走。”
隋安看着薄宴,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偏就活活把薄荨气得半个肺都要炸了。
“想让我把票投给你,你做梦。”
投票?股东大会?隋安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您尽可以拖着,等到阿誉顺着我的路找到这里。”
“你――”薄荨狠狠地瞪着他。
“阿誉如果来了,恐怕事情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
“你威胁我?”
“我在帮你,你别忘了你姓薄,你早晚都得回薄家。”
“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跟你和薄焜那样的人一个姓,恶心。”薄荨情绪很激动,说完转身走了。
隋安愣在原地,一个女人情愿在山沟里吃苦受累也不愿回家,究竟是受过怎样的伤害?
薄荨勤俭节约,看起来也是个很称职的老师,这样的人本质上和薄家人的确有差距,但毕竟她和薄焜是父女,和薄宴是姑侄,怎么也不应该有这样大的仇恨,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把白菜都拔了。”薄宴没好气地对隋安说。
“不好吧?”隋安弱弱地问。
“以后她不一定还会吃白菜了。”薄宴冷冷地看一眼薄荨离开的方向。
晚上薄宴和隋安被安排在一个狭小的木床上,重点是单人床,隋安立即觉得危机四伏,她绝对有被薄宴半夜踢下地的可能啊,隋安在床边蹭了蹭,尽量先占据战略领地,但悲剧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发生,薄宴很绅士地把靠墙的那头让给了她。
睡觉前隋安脑子里一直想着白天的事,忍不住说,“薄先生,您知不知道您说话的方式有点不对。”
明知道薄荨不是为了钱,还用钱去诱惑她?
“你没看见她的态度?”薄宴转过身抱住隋安,“她恨薄焜,也恨我。”
“为什么?”隋安问出这个问题就后悔了,因为薄宴不可能回答他。隋安想了想又说,“薄先生,我突然觉得你也蛮可怜的。”
薄宴皱眉,“隋安,你现在最好闭上你的嘴。”省得他想捏死她,他拒绝可怜这个词汇。
隋安笑,“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你的另一面,觉得你终于有点人味了。”
薄宴掐住她的腰,“还敢说?”
隋安撇撇嘴,“看来上帝是公平的,你这么有钱但你却没人疼没人爱。”
薄宴狠狠拧了一把她腰上的肉,“隋安,你没有钱,但你也是没人疼没人爱。”
隋安住嘴了。用不用这么一针见血,薄总您这样不会有朋友哒。
薄宴睡得很快,隋安晃了晃手机,信号不好,时有时断,连微博都上不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顿觉温暖,也就这么睡着了。
隋安很累,睡得很沉,早晨醒来时才发现,薄宴把被子都盖在她身上,自己露出半条腿和大半个肩膀,身上搭着他的登山装,他抱着她一动不动,脸颊苍白,“薄先生,薄先生?”
隋安推了推他,他懒懒地动了动,隋安惊讶,往常薄宴绝对比她醒的早,披衣起身探他额头,滚烫一片。
这是发烧了的节奏啊,难以置信的是,他把被子都给了她?
隋安愣了愣,是晚上她太过勇猛薄宴没抢过她,还是薄宴压根没跟她抢?
也没时间想太多,隋安赶紧起床,在屋子里找药箱,但薄荨早就去了学校,她的那间屋子被她锁住了,估计不会放在外面。
“薄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啊?”隋安趴在床头,把手心放在薄宴额头上。
薄宴稍动了动,“还好。”
隋安手心下温度相当高,皱眉,“你这样容易烧坏的。”
薄宴拿下她的手,“身体没那么差。”
隋安在心里唉声叹气,给她带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要是病了,可什么时候能回去?
再说昨晚把被子都盖在自己身上人家才病的,她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隋安去邻居那里借了体温计,回来一量,三十九点二度,这可是高烧,必须要吃药打针才行。
隋安赶忙跑到学校去找薄荨,离很远就听到孩子们清脆的笑声,教室里,薄荨正在讲故事,声音很柔和温暖。
这和昨天对待她们的态度反差太大了,隋安瞬间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找她。
“你怎么来了?”薄荨正好回头看到隋安,放下书本,走出来打量她。
“薄先生病了,我想问问姑姑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薄荨皱眉,“我从不生病,家里一般不备这东西。”
“那怎么办?”隋安把薄宴的情况跟她说了,薄荨只是淡淡地告诉她,“你们不习惯这里的气候,阿宴他更没吃过这种苦,高烧这么严重,光吃退烧药不行,得让他输液。”
“那去哪打针?”隋安真是束手无策,对于陌生的环境感到很无助。
“村里的医生去了隔壁村出诊,这阵子又下了几场大雨,可能几天都回不来。”
“那……”
“你骑摩托到镇里请大夫吧。”
“骑摩托?”隋安简直崩溃,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亲自骑摩托好吧?
隋安从老乡那里先借了退烧药给薄宴吃过,薄宴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老乡说村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骑摩托,一直通往镇上,和她来时路过的那个镇正是相反方向,隋安没办法,谁叫她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