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朗,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爸、妈、崇…”
刘桦委屈诉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崇远一个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她心里一颤,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的紧儿。
“明朗,你怎么说话呢,道歉。”王建山对着王明朗怒目而视,虽然对于刘桦他不如以前那般喜爱,但说到底她都是王明朗的长辈,既然是长辈,就断没有被晚辈冷言冷语的理由。
王明朗削薄的唇微微扬起,即便是在王建山的注视下,依旧漫不经心,“刘姨,当初的程家本来是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的。”
王明朗的声音虽然轻慢,语气中虽然带着笑意,但刘桦却是听出来了,他是在威胁自己,用程家的前车之鉴来威胁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刘家也断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眸,深不见底,明明其中荡漾着璀璨的光淬,却不过是深渊水池里泛出的幽幽寒霜。
刘桦其实应该庆幸自己不知道王瑶珍的所作所为,要不然就不仅仅是王瑶珍被送走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但这个刘桦,还真是不长记性,以为自己嫁给了父亲就能耀武扬威了?她的身份在古代不过是个平妻,在这也不过是续弦,要不是王家不能没有主母,她以为自己能够进的了王家的大门?
“反了你了!”
王建山没有想到王明朗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威胁自己的继母,这简直是气坏他了,王建山豁然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举起拐杖指着王明朗的鼻子,“你个兔崽子,你的家教都喂狗了是吗?”
“爷爷,这份报纸是谁给你看得,是刘桦没错吧。”王明朗任由拐杖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王建山,问道。
“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暴躁,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听风就是雨呢。”匡甄宓说着,起身扶住了王建山的手腕,清明的眸子自刘桦的身上一扫而过。
自从上次刘桦接自己的名字让广电封杀顾繁之后,匡甄宓对于这个儿媳份仅有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无踪了,对于顾繁这个孩子,匡甄宓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主流媒体的报道她多多少少还是看过的。
不管是飞机救人事件还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殴打h国的人的事,她都觉得这个孩子是难得的真性情,热心肠,在如今这个人心逐渐冷却的年代,如果对出现几个这样的年轻人,怕是华夏的未来便是有所希望了。而且这个孩子不是还要代表国家去参加奥数比赛吗?不管是从家世人品还是模样性情上,匡甄宓都觉得她与自家孙子其实挺相配的。
而且匡甄宓并不觉得顾繁成为王家媳妇是丢了王家的脸面,娱乐圈罢了,那些腌臜的事情也是分人分事,谁会那么不开眼的将手伸向那个丫头。
而她更不需要出卖什么换取利益,不过是一个不同以往的工作罢了。
匡老太太可比王老爷子的思想要开放的多啊。
王老爷子这辈子都没怕过什么,唯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老伴,他可以对任何人凶,但惟独不会对匡甄宓吹胡子瞪眼睛。
他哼了哼,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但眼睛却依旧瞪着王明朗。
“爷爷,是不是。”
王明朗不甘示弱的与王建山对视,势必要知道答案。
王建山被问烦了,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所以佯装生气,还是真的气急,“你个混小子,你还质问起我来了。”
“老家伙,孙子问你你就说。”
然而还没等王建山酝酿好情绪,匡甄宓却开口了。
王建山看了匡甄宓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王明朗道:“是,那就说明刘桦还没得到教训,在这里挑拨离间拨弄是非;不是,那我就要好好查一查是谁想借着王家的手打压顾繁,想借着您的手得到传媒。”
当初王明朗弃政从商的时候与家里有言在先,从商可以,开娱乐公司也可以,但绝对不许与圈内的明星模特有任何非工作以外的交际,如若不然,便要放弃娱乐公司转而从政。
不管是针对顾繁还是针对自己,将这份报纸摊放在他爷爷面前的人,绝对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王建山微微一愣,他豁然抬头看了一眼刘桦,那目光,如冰封的利刃在阳光下露出了剑锋,凌厉冰冷的光芒无情的刺穿刘桦的心。
这一眼,王明朗已经知晓了一切。
“爷爷,还有一点我没说。”
“刘桦也许不仅仅是想搬弄是非,怕是对我的传媒公司已经垂涎已久了。”
“我还记得,当初她可是极力的往我传媒安插刘家的人呢,怎么,瑶珍被送去国外以后,你反而按耐不住了是吗?”
王明朗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刘桦。
☆、第一百零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王明朗步步紧逼。
刘桦节节败退。
不应该是这样的,刘桦记得,王明朗之前对自己的态度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对,是从那次她接着婆婆的名头让广电封杀顾繁的时候改变的。
而后,瑶珍也被送了出去。
她嫁入王家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看看她得到了什么?除了顶着一个王家儿媳的名头,她就连巨商贵妇都不如。
她惦记王明朗的公司又如何?刘桦就不信老爷子会一直让王明朗经营这家娱乐公司,日后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给她。
就当是她在王家真么多年的报酬了。
王家人要是知道刘桦所想,绝对会呵呵她一脸,王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刘桦的娘家又是什么样的家族,如果不是她顶着王家儿媳的名头,刘家能够如今的地位?王家儿媳这四个字,比任何金银珠宝的价值都要多多了,她竟然还不知足。
再说,她在王家的这些年,王家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家里虽然不像富商之家那般富有,但从刘桦柜子里的那些名牌就能看出,王家绝对支付得起她所有的吃穿用度。
这样,难道还不够?
简直是人心不古蛇吞象。
想要传媒?想要插手传媒?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够了!”王建山用拐杖大力的敲打着地面,刘桦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相比于刘桦的贪婪与算计,王建山更不能容忍王家唯一的子孙与娱乐圈里的人扯上关系。
“明朗,跟我去书房。”
王建山起身,褪去了匡甄宓搀扶的手,拄着拐杖转身向着楼梯走去。
王明朗扫了一眼已经退无可退的刘桦,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头对匡甄宓与王崇远说道:“奶奶,爸,不必担心。”
其实,这句话他只是说给王崇远听的——放心,我不会透露顾繁的身份。
王崇远与王明朗十分了解老爷子的脾气,倔强、顽固、食古不化,他若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是娱乐圈的明星,非得把房梁挑起来不可,不管老爷子认不认安妮姑姑,他都不会允许身上流着王家血脉的人去当戏子。
在老爷子的眼里,如今的娱乐圈明星就是戏子。
如果老爷子真的出面干预,顾繁的演艺之路怕是就平坦不了,更有可能会就此断送,所以只有等顾繁真正制霸娱乐圈的时候,老爷子才会奈她不得,待到那时,王明朗一定会让顾繁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表哥。
书房内,寂静的就连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建山不说话,王明朗也干脆装起了哑巴闭口不言。这样压抑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还是老爷子憋不下去了。
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是暴脾气,现在虽然比以前要好的多,但脾气秉性却是改不了的。
“说,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了,你个这个小明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建山质问着,说的时候还不解气的拍打着桌面,王明朗坐在与王建山相对的椅子上,只觉得面前的书桌一颤一颤的,他都替老爷子的手疼。
王明朗却是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一个不实的报道。
但爷爷竟然问了,他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怕也是不行的,索性,王明朗就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真没什么?”
王建山在听到有墨家与成家人在场后,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定夺,看来明朗与那个小演员真的没有什么,但他终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是明朗还是崇远,似乎对于那个小演员都不是一般的维护,如果说明朗是年轻人的喜欢,那么崇远呢?总不会也是喜欢吧!
王建山只是想着,却没有问出口,他更像相信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只是错觉罢了。
“真的没有。”王明朗再一次强调。
报纸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报,之所以能流入王家出现在爷爷的面前,不过是刘桦的小手段罢了,她是个蠢的,野心不小,脑子却不够用,简直就是猪队友。
王明朗不敢说自己掌控着京都的整个娱乐圈,但却没有多少人敢公开的与他作对,这个小报王明朗之前还真没有留意过,现在看来,他是要找人查一查这个小报后背之人是谁了。
看看他们是纯粹的用他与顾繁的绯闻博取眼球,还是真的有所图谋。
王建山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挥手将王明朗赶走了,王明朗走后,王建山拿起了书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查一查顾繁这个人,仔仔细细的查!”
王建山到底是扛过枪抬过炮杀打过土匪杀过鬼子的人,他要是个蠢货,也不会成为开国上将,王明朗与王崇远刻意想要隐瞒的,他偏偏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知道顾繁的身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他啊,远没有王崇远与王明朗想象的那么简单,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这边,王明朗走出书房后,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书房。
王家现在一共就住着四口人,加上佣人,也不过五六口。二层楼三百平的别墅,不大,但对于这几个人而言也着实的不小。
王家如今当家的虽然是王崇远,但王老爷子却也不是那种含饴弄孙的老人,他可是闲不住的,端看老爷子书房里的那些东西就能窥探出一二。
迷你高尔夫,围棋棋盘,象棋棋盘,围满了四面墙的书柜。
所以王家一共有两个书房,其实是准备了三个,但自从王明朗选择从商之后,属于他的那个书房就被老爷子当成了杂物房。
老爷子明里说的是不想浪费,其实,他就是跟王明朗赌气呢。
老小孩老小孩,果不其然。
“瞒过去了?”王明朗一进门,王崇远见他关好了门,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王明朗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嗯,不过我总觉得爷爷并不完全相信。”
王崇远放下手里的笔,合上面前的文件,头疼的揉了揉的太阳穴,声音说不出的疲累,“瞒一时是一世。”他当初无能的只能看着妹妹被父亲赶出门,如今,他不能在让父亲对顾繁做同样的事情。
顾繁喜欢演戏,喜欢站在舞台上,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保住她所喜爱的一切。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样多好。
“明朗,王家的孩子不能随心所欲。”王崇远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明朗选择了商,那么他就要选择与世家千金联姻,墨家,成家,元家。他的事业王家做了让步,那么他的爱情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王明朗听懂了父亲的潜台词,爱情,呵,他早就不奢望了,其实爱情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两个相爱的人也许还不如两个志趣相投的人相处起来舒服,一个人爱一个人,爱得深了,便失去了方向。王明朗不想第二次失去人生的方向。
“我知道,爸,放心吧。”王明朗淡淡的道。
王崇远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走出来,罢了,他长大了,自己这个父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
t市,地下基地。
白色的墙壁透着银色金属的光芒,不同于粉刷的白色墙壁,这里的墙壁更冷,冷得就像是即便在炙热的火焰在接触到墙壁的那一刻,都会瞬间冻结一般。
少年坐在简陋的床上,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男人很酷,很冷,即便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上都流露着一股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的王者之气,他高高在上,明明平视着自己,却让他忍不住颤栗。
害怕,恐惧,来自灵魂。
少年的眸慢慢泛红,毫无血色的肌肤上慢慢隆起了排列整齐的绿色小疙瘩,疙瘩越变越大,并且慢慢的就连疙瘩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绿色。
他的身子在颤抖,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自觉发起攻击姿势的猫。
墨煜琰饶有兴趣的看着慢慢发生变化的少年。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少年身上泛起的疙瘩此时正由圆形转化成又尖角的菱形,这样的形态让墨煜琰想到了一种动物,一种曾经制霸地球又悄然灭种的动物——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