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是她不够心狠。
她也曾有机会杀他的。
那么多机会。
他就睡在她枕边,只要她想,她完全有一千次能要他的狗命。
但她没有下的了手。
她恨萧衍,很恨。
她也恨自己,没用。
因为她没用,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她腹中的骨肉。
御医跪在地上恭喜她时,她还有些惊讶。
和萧衍同房两年多了,她坐胎药不知道喝了多少,总是不见喜讯。
随着她和萧衍关系的恶化,她渐渐看透了萧衍根本不爱她这件事。
黄淑妃和苏婉仪接连入宫,她连未央宫都不愿意出了。
要孩子的心思就淡了。
没想到反而有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犹豫了片刻,先是命令御医,守口如瓶。
她刚闹过一次想离开皇宫,未果,被狗皇帝禁足。
如今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来看她,也不想他不来。
怪不得她总是恶心想吐,原来不全是因为讨厌狗皇帝。
御医姓周,是太祖皇帝时便在宫里当差的老人,听了她的话,以为她要对龙种不利,连忙叩头,磕得砰砰直响,差点声泪俱下:“皇贵妃娘娘叁思,这可是龙种。谋害龙种,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
看来她这“祸国妖姬”的名声真是响亮,她至少没想好怎么和狗皇帝说,御医已经想象到她谋害皇子的十八种方法了吧。
“若是本宫不想要,可有什么法子?”
那御医头磕得更响了,额头肿了一大块:“皇贵妃娘娘万万使不得!”
她难得见着个人,便想拿他取乐:“本宫不愿意给狗皇帝生孩子,你要是不说,本宫现在就砍了你脑袋。”
只有皇贵妃娘娘,敢这么说话。
周御医的冷汗黄豆一样滴下来,颤巍巍地哭了:“皇贵妃娘娘饶命——”
唉,真不禁吓。
“滚吧滚吧。”
她觉得无聊了。
把御医打发了,玳瑁来给她揉腿,斟酌着话,小心翼翼地问她:“娘娘,咱们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
玳瑁从小跟着她,和她交了心的情谊。
她叹了口气,也没什么要瞒着她的:“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和他,缘分已经尽了。”
以前想起他,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是笑。
现在想起他,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一口一口吃了!
“娘娘,有了小皇子,以后未央宫,也热闹呀。”
“他骗我。”
她明明才不到二十岁,娇媚的容颜却再也没了表情,眼泪划过桃腮,美得支离破碎。
她望着外面的天空,又重复了一次:“他骗我。”
心灰意冷,满腔愁怨。
她像一尊玉像一般,一动不动,直到萧衍来了,身边的宫人跪下和他请安。
他走到她跟前,手托住了她的脸,温柔地蹭掉了她眼下的水痕:“怎么又哭了。”
她像是活了过来,眼中有了焦距,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晦涩。
“萧衍,放我走吧。”
萧衍的表情变得冷厉,他的手微微用力:“还敢提?”
她说萧衍,放我走,我不想呆在宫里了。
萧衍沉声告诉她:“不可能。”
她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问萧衍:“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想都别想,苏媚,这是你欠我的。”
时至今日,她都想不明白,她欠萧衍什么呢。
她满心爱慕,助他登基,她是欠了他什么呢!
她不想再理会他了,被他掰着脸转过来。
他强硬地撬开了她的唇,咬她的舌头。
她火气上来了,反抗得尤为激烈。
她报复般地打他咬他,被他狠狠按着,撕裂了衣服。
她被他捅进来时想,真好,孩子被他弄掉了才好!
叫他后悔一辈子!
当她痛得冷汗涟涟,下面见了血,萧衍才发觉了不对。
搂着她叫她的名字:“苏媚!你怎么了——快传御医!”
她冷漠地看着御医慌张跪倒,给她诊脉,扎针,喂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就那么给她靠着,焦急地问御医怎么了。
御医擦了擦汗,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皇贵妃娘娘胎像不稳,不宜剧烈房事。”
他的手臂一紧:“什么?”
他的胸腔在震动。
“胎儿无碍,皇上不必担忧。”
“周五福!怎么回事!”
负责给她请平安脉的那个倒霉御医颤巍巍地跪倒:“皇上饶命——皇,皇贵妃娘娘,不让说·······”
狗皇帝攥紧了她的手腕儿:“你早知道?”
她淡淡地抬眼,看着他焦急紧张又愤怒的样子,只觉得可笑:“是啊。”
“那你还·········”
故意惹怒他,故意挑衅他,故意引诱他动手。
不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把孩子弄掉吗。
“不想给你生儿子。”
她说得清清楚楚,屋里每个人都能听到。
静悄悄的,没人敢喘气。
她扬了扬眉毛,脸上写了七个大字:有种你就打死我。
皇帝闭了闭眼,他总是能很快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愧是做皇帝的,城府胸襟比一般人高多了。
“皇贵妃有喜,阖宫封赏。周五福,皇贵妃母子平安,你想要什么尽快跟朕开口。若是有半点差池,朕把你全家老小,都砍了!”
“臣领旨,谢恩——”
这屋里的人,很快就退了个干净。
她的目光看向别处,那里有一个无比精巧的西洋钟,是西洋使臣呈上来的贡品,整个大梁就这一件。
每到整点,那西洋钟就会弹出一个小鸟报时。
小鸟看着鲜活无比,只有她知道,那小鸟,已经死了。
“苏媚,把孩子生下来,朕封你做皇后。”
可她已经不想做皇后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最后一波大虐,然后就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