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整个演讲台都被漆黑粘稠的液体淹没，他的身躯没入石油一般的液体之中，一株荆棘树不断生长，在树干之上，渐渐浮现出一道血红色的巨人身影。
只是此时，巨人的脸庞不再模糊，展露出清晰的五官，赫然就是之前老管家的模样！
——受难之神！
“吾主！”
‘欲灵教派’的信徒们虔诚大喊。
与此同时，在贵族护卫中、在圣灵教主教团内，不少非凡者忽然对同伴下手。
猩红的鲜血，顿时洒满整个看台。
他们都是‘欲灵教派’的成员，或者被‘血契律’影响的邪信徒——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两者并无多少区别。
看台上一片慌乱，不少名流与贵族在这一刻仪态尽失，上演了一幕幕滑稽剧。
广场上同样如此，因为邪信徒太多，令剩下的人不知所措。
“安静！”
阿尔盖公爵怒吼一声。
霎时间，虚空中有无形的门扉被打开，可以看到一座活着的金属堡垒。
大量机械人偶从中走出，将国王亚瑟六世与王后，以及几位大贵族保护在内。
这是来自王室的冕下，一位擅长守护的‘炼金术师’！
诸多机械人偶体表浮现出荧光闪烁的符文，形成了某种防护。
而在广场之外，有哒哒的整齐脚步声响起。
一队队职业军人小跑着抵达，架设掩体与机枪，封锁了各个要道。
于四周建筑的窗户中，也有枪管伸出。
天空中，巨大的飞艇翱翔，狰狞的炮口俯瞰苍生。
他们是驻守普尔茅斯的王室近卫军！
一旦狠下心来，杀掉广场上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大量邪信徒，但没有想到这么多……”
阿尔盖公爵望着这一幕，眉头略微皱起：“只要全部杀掉，‘欲灵教派’不论拥有什么谋划，都只能失败了吧？”
他猜测‘受难之神’的仪式，与这演讲以及大量人群有关，手掌高高举起，顿时就要落下。
“不……他们都是王国的子民，广场上还有许多无辜者。”
亚瑟六世有些不忍地道。
……
‘元帅的演讲台’上，被刺穿的‘灵界幽影’瞬间崩解，再也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留存。
庞大的血红色巨人收回了‘太阳王之矛’，在它的头顶，赫然浮现出一顶小小的铁黑色王冠。
它是那么残破，表面还有锈蚀的痕迹，却似乎比亚瑟六世头顶的冠冕更加耀眼夺目。
——铁王冠！
在血红色巨人的另外一只手掌上，缓缓浮现出一颗苍白的眼珠。
它足足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没有眼白，只有浓郁至化不开的猩红，当中是无数不断旋转的黑点。
‘天使级’遗物——古蒙之眼！
它是布鲁斯学派的圣物，拥有‘历史回溯’的非凡能力！
此时一拿出来，虚空中就仿佛有着莫名的灵界语在诵念：
“漫漫长史，我将守秘，至死方休，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一层灰白色的历史迷雾不知何时浮现，笼罩了整个演讲台，继而扩散至整个广场。
唯有在侵蚀看台之时，被大量机械傀儡所散发的‘守护律’所阻挡。
傀儡军团抬起肩膀，它们的手臂都经过改造，有的露出了六管轮转火枪，有的干脆变成了炮管。
轰隆！
哒哒！
接二连三的炸弹与无数钢铁弹幕没入历史迷雾当中，旋即就再无声息，只有一片片铁锈不断落地。
看台之上与广场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
亚瑟六世等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座钢铁城堡之中，处于最好的阳台之上，俯瞰整个演讲广场。
亚瑟六世看到处于历史迷雾中的血色巨人与荆棘正在不断扭曲、变化……
光与影重叠，浮现出无数倒退的人像。
他们正在渐渐融合，往历史前方追溯。
“这是……‘历史回溯’仪式？”
王室的神秘学教育，令亚瑟六世辨认出来，不由惊呼出声：“但那个伪神……它并不是纯‘秘’道路，而是‘赤’与‘闇’吧？”
这种情况下，纵然借助‘古蒙之眼’勉强推动仪式，最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的，国王陛下，‘欲灵教主’本身并没有‘秘’之要素，他使用诡物推动‘历史回溯’仪式，纵然成功，也很难在身上留下永久烙印……更大的可能，是一次性效果！等到仪式结束，力量立即消失……”
一张机械人脸，自金属堡垒之上浮现而出。
“叔叔！”
亚瑟六世颔首致意，这位来自索多玛王室的‘炼金术师’，赫然已经将自己的身躯与整座灵界中的钢铁堡垒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种全新的金属生命。
“一次性的力量？历史回溯仪式……铁王冠、太阳王之矛……他……那个逆贼想要回溯的莫非是……”
阿尔盖公爵以叹息的声音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颤栗的答案：“太阳王背誓之战！？”
在历史上的这一战中，‘太阳王’亚瑟获得了‘夜之母’的协助，以‘太阳王之矛’背刺‘破晓’，令‘破晓之子’无法于尘世中诞生！
从而彻底击破了‘破晓’干涉尘世的计划！
“那是……司岁级别的伟力，纵然只有一瞬……”
阿尔盖公爵的声音都在颤抖：“不对……王国拥有诸多要素……历史上为什么没有成功？”
区区一颗‘古蒙’眼珠，‘受难之神’都能抢到手，索多玛王室找到类似的神奇物品，或者培养出一位‘诸史专家’的难度更低。
如果这个可怖的仪式可以复制，则必然属于索多玛王室！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仪式要素，绝不仅仅只有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以及铁王冠与太阳王之矛！”
机械人脸似带着一点苦涩与敬畏：“它最重要的要素——是‘祂’的默许！”
“‘祂’？”
阿尔盖公爵听到这个特殊含义的称呼，精神顿时就仿佛接触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那是尘世一切语言与工具都无法描述的奇诡深渊！
他浑身颤栗着，忽然抬头仰望天穹。
一片漆黑的夜幕不知何时降临，笼罩整个普尔茅斯的天空！
司岁——‘夜之母’！
降临！
第316章 进入灵界
“刚才还是夕阳……怎么就突然黑了？”
演讲广场两条街道之外，威廉奇怪地拉开窗帘，望着静谧的夜空。
那是纯粹的黑暗，没有一点星辰的光辉。
“还有刚才跑过去的军队，老板……教宗的演讲果然出大事了。”
他又看向亚伦，眸子里有着探究与仇恨。
“‘欲灵教派’的受难之神应该已经现身……你想报仇？”
亚伦玩味地看着这个夏亚的后裔。
目前广场之上，可不仅仅是‘欲灵教派’，更汇集了‘美食家协会’、‘食莲人结社’、‘衰亡之血’等诸多邪恶组织。
其中的‘衰亡之血’则是威廉真正的死敌！追杀得他的家族只剩下一人的那种！
“我想！”
威廉咬牙，想到了伊莎贝特。
说实话，当初根本算不上什么爱情，只是因为仇恨的浇灌，伴随着时光的成长，却越发刻骨铭心。
“但我知道……目前我什么都无法做到，我的原质层次还太是低了。”威廉深吸口气：“老板……尽情利用我吧，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既然实力低微，就要有被当做棋子的觉悟！
“虽然很想安慰你一句，但是我不得不说——没有！”
亚伦来到窗户边缘，极目远眺。
除了演讲广场之外，在普尔茅斯其它区域，也突然爆发骚乱。
甚至某一片夜空之中，有着一座巨大的血色圣杯虚影浮现，从杯子边缘不断满溢出漆黑的淤泥状事物。
那是食莲人中的血杯大主教，正在与王国的其它第六原质非凡者纠缠！
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非人存在都只能算小兵，而威廉这种简直就是蝼蚁！
被‘律’的力量波及，随时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威廉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苍白。
“分离是一种定律……我们的主仆缘分，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亚伦摇头笑道：“我给你的最后任务是——离开！离开普尔茅斯，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