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鞘微微挑眉,转头往后看,就见不远处的全息投影中,红发雌虫正死死地盯着他。
哟,熟人。
叶鞘站起来,心情很好地跟他打招呼,“嗨,萨斯,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其实他俩前几个小时前才在同一个地方待过。
萨斯看见叶鞘这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就气的牙痒痒。
差一点,他就折在了那里面,那群雌虫面对来之不易的自由时,才不管什么老大,什么等级高,全都不要命地争抢仅有的钥匙。
要不是他武力高,就出不来了。经叶鞘这么一弄,他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折损了不少,这叫他怎能不恨。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甚至抢走了他们的主舰。
新仇加上旧恨,让萨斯阴狠地开口,“我敢保证,如果你开走了这艘星舰,无论你在哪里,你的脑袋就别想安稳地留着。”
“你可要想清楚,叶鞘。杀了你身边的亚雌,停下星舰,我们既往不咎。”
“是吗。”叶鞘装模做样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他为难地看着纪屿。
纪屿一心开着他的星舰,哪怕听到如此对话,他的侧脸仍旧清冷的不近人情,连眉都没皱过。
“——很可惜,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口中的亚雌。”见纪屿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情绪,叶鞘转过头,无奈地摊手。
“再说了”,叶鞘话锋一转,很随意地抛出一枚重磅炸弹,“谁知道你们三天后还能不能活着。”
他自己爽了,却让全息投影中的萨斯狠狠地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咦,你不知道吗。”叶鞘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丝毫不在意他和萨斯的关系有多差,还继续火上浇油,“看在你要死的份上,勉强告诉你吧,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执令之环哦。”
“执令...之环...”萨斯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下意思摸了摸脖子上的圆环。
半响他脸色兀地大变,像是从记忆中搜索出来了这个东西的用途,满脸不可置信。
叶鞘在旁边愉悦地笑出了声,“好心地告诉你,从此刻算起的话,危险者号马不停蹄地赶,倒是可以保住你脖子上的装饰物。”
就看你抓不抓得住,剩下一句话叶鞘说出来。
他看着那边萨斯,嘴角勾起,绿眸中充盈着看好戏的乐趣,“那么,再见了。”
叶鞘随手关掉了全息投影,慢悠悠朝着地面上躺倒的莱德罗走去,补上了之前的工作,“好的,到你了。”
[软属性·重塑]
一把漆黑的小刀出现在了叶鞘手中,如同轻巧的蝴蝶在他指尖飞舞。
躺在地上的莱德罗闭上眼睛,嘴角抿得更紧了。
“别紧张,我的刀很快。”叶鞘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拿着小刀随意地比划了一下,从脚到手,眉心不满意地微拧。终于划到莱德罗眼睛的时候,叶鞘的绿眸一亮,像是找到了下手的地方。
“叶鞘。”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是纪屿,他声音如同初雪微融,分外好听,但话却不怎么客气,“不想摔出舱外就坐下。”
“行吧。”叶鞘随口一应,站起身来。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一抹放肆的笑容在叶鞘的脸上绽放开来,只见他手一松,小刀刀尖向下,破风落下。
莱德罗只感到尖利的风吹痛了他的面部,他在这一瞬间回想起自己生前的好多事,突然就平静下来,迎接到来的死亡。
但过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莱达罗犹豫了一下,还是睁开了眼睛,那只绿眸的雌虫已经不见了。手中那把黑色小刀透过他的衣服将他钉在地上,只露出刀柄,而刀刃已经全部扎进了地板。
好恐怖的力量,莱德罗暗暗心惊。
这边纪屿见叶鞘已经坐好,毫不犹豫地把加速器推到最大功率。
深邃无垠的太空中,银白的星舰飞速行驶,在它的身后,是三艘追赶的小型星舰。小型星舰的推动器点燃了黑暗的宇宙,它们追赶着前面的晨风号,无数炮火席卷过去。
晨风号如同身姿轻盈的大雁,漂亮的几个翻转,躲过了炮火。精妙地回旋,小型星舰落后得更远,而它则朝通道第一跃迁点奔去。
幽幽的蓝色光幕倒映在纪屿的脸上,上面无数数字眼花缭乱地闪过,而纪屿眼睛都不眨。
他驾驶着晨风号躲避又一轮炮火攻击。
机舱里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警告,晨风号右翼受损,是否继续进行跃迁?”
纪屿没有犹豫,选择了是。这走过无数次的通道跃迁点,没有光亮的黑洞,却是能使他安心的存在。他驾驶着晨风号走过这些熟悉的道路,一股情绪不可抑制涌了出来。纪屿的指关节捏的泛白,才让自己艰难地忽视掉。
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再也不能的过去。
熟悉的颠簸感传来,炮弹从晨风号侧翼飞出,精准地落在在背后追逐的星舰上。接着纪屿在晨风号的警告声中,没入没有光亮的通道跃迁点。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纪屿的手已经变得麻木,终于,晨风号平稳地行驶在通道中。
他轻吐一口气,变得放松起来,这一放松,才发现浑身上下都酸痛不止。
正要离开座位。
眼角余光看见一个黑影飞了过来,纪屿伸手接过,是一瓶营养液。
叶鞘倚在门框,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嘴巴中也吊着一只营养剂,含糊不清地说,“唔,给你,辛苦了,纪少将。”
地板上的莱德罗早就被他捆去了底下舱。
“六个小时零四分钟,精力真好。”叶鞘晃悠悠地走进来,在操作板上随意触动了几下,改为了自动驾驶。
晨风号已经成功跃迁,接下来的时间自动驾驶就可以了。
叶鞘撑了大大的懒腰,“困死了,休眠去了。”
接着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像是吐槽了一句营养液真难喝,随即身影消失在门口。
纪屿在原地呆了几秒,拿起营养液喝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难喝。他没有表情地快速吞咽下去,像是在执行任务一样,接着把垃圾一扔,出了驾驶舱。
为了节能,过道就留了一盏白光,照的整个过道冷冷清清的。纪屿来到休眠室,竟然意外地发现说着要去休息的叶鞘还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游戏机,也不知道他又从哪个地方翻出来的,里面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又输了。”他把游戏机往前一丢,屏幕上是大写的game over,是一款当下虫族很火的单机游戏,不按套路出牌,十分坑爹。
见纪屿进来,叶鞘先是笑吟吟地对他挥了挥手,“要不要一起玩?”没等纪屿回答,又拧起眉头不死不休地和游戏奋战。
“早就通关了,不玩。”纪屿冷淡地撇下一句,随即轻飘飘扫了眼叶鞘屏幕上的连败纪录,没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叶鞘从屏幕中抬起头来。
就见眼前的亚雌脱衣,开舱一气呵成,休眠舱直接当着叶鞘的面哐当闭上,而纪屿已经开始休眠。
叶鞘“.......”
*
晨风号在两天内到达了厄里斯空间站,星舰缓缓驶进,刚一打开舱门,还没走出来,一排排黝黑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们。
最前面是一个褐色眼睛的高大雌虫,他看着纪屿和叶鞘,面容冷硬,“我是第五军区的上校,摩耶。我接到了命令,你们将被流放进入厄里斯的d区。”
摩耶挥挥手,一对士兵走上前来,给纪屿和叶鞘带上了手铐。
纪屿张开双手任由他动作。
在被带走的前一刻,纪屿想了想,看向摩耶。
摩耶严肃地回看向他,手则握上了腰间的武器。一旦纪屿做出反抗,他就会瞬间暴起,击毙眼前这个亚雌,即使他曾经是少将。
但纪屿只是说,“摩耶少校,这艘星舰的舱室内还有一群正在通缉的太空流浪者,他们在危险者号行驶的过程中劫持了飞船,并让莱默斯上将陷入了危险。如果可以的话,请按照律令送他们前往军事法庭。”
摩耶一愣,心想还有这等好事,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贡献点吗。
要知道,雌虫数目庞大,如果生在贵族就罢了,但一个底层的雌虫要想获得功勋,就必须建立无数战功。但是雌虫数量之多,竞争之激烈,建立战功谈何容易。
平民雌虫爬不高,贡献点少得可怜,要攒很久才能买到一瓶雄虫信息素兑换剂,舒缓精神海的压力。而雌虫们又一直上战场,精神海积累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不想进入识海狂|暴的话,就只有购买雄虫的信息素。
所以,对于摩耶来说,这些被通缉的太空流浪者不仅仅是战功,还是一瓶瓶的舒缓精神海的雄虫信息素。他看向纪屿,不自觉地带了点感激,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带他们前去厄里斯之星。”
第8章 厄里斯之星
厄里斯是虫族边疆的一颗孤立行星,位于碧雷斯星系,地貌十分复杂。共分为了abcd四个区域,四区域中间的巨大城池为内城,统称半厄。
雌虫军官用登陆梭送他们来到了半厄城,抬头望去,就见眼前一座巨大巍峨的城池拔地而起,它浑身呈银白色,分为外城和内城,内城高耸入云,外城则是四个区域。
半厄城沉默地伫立在那里,数百年的风沙侵蚀并没有让它有分毫受损。这无疑是一座巧夺天工的建筑物,两扇大门向旁边敞开,接受所有死不足惜的罪犯和狂徒。
“我只负责送你们到这里,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内城登记。”
雌虫军官看着他们,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提醒你们一句,外城没有军队掌管,只要不出命案,没有任何一个士兵管你。”
他看向纪屿,这个给他们带来太空流浪者的亚雌,他漂亮的血眸肯定不知道半厄城里会发生怎样阴暗的事,雌虫军官难得产生一点怜悯,“漂亮的亚雌,希望你能活下去。”
纪屿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操心。”
“呵,不识抬举。”一看纪屿这样不领情,雌虫阴冷笑道:“你以为这里还是原来的世界吗,强者为尊,那些雌虫最喜欢的就是欺负你们这些弱小的亚雌,到时候怕是连一点贡献点都捞不到。”
他话没说完,破空袭来的小刀打断了他的话,雌虫惊怒交加,只来得及堪堪躲避,但是那把小刀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
“你....”
叶鞘懒懒甩了甩手中的另一把小刀,要笑不笑,“再废话下一把就插的是你的喉管了。”
“并且,你口中弱小的亚雌,就是可以杀死起码十个你的存在吗。”
他真诚地提问,“那你是什么,垃圾吗?”
雌虫脸色清白交加,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乘着星舰离去。
纪屿想干的事被对方抢手做了,手指摩挲了两下,到底放了下来。
啧。
只能思索对方留下的话,“外城没有军队?”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叶鞘率先走了进去。
迈步进门,门内迅速出现一层半透明的蓝色能量网,他们进入引起的波澜如同水滴入河,只激起了阵阵涟漪。
也许是能量网隔绝了音量的缘故,外面听起来很安静,实际上里面非常的嘈杂。
纪屿进入城门就感觉几道视线直盯着他,非常强烈。他皱皱眉,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了在路边或蹲或站的雌虫,带着好奇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而之前直盯的目光消失不见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被泥鳅盯上,满身不自在,当你想找到他时,他就滑溜溜地溜回到灰暗的地方。
十分不爽这种仿佛待宰肥羊的感觉,叶鞘对着街角边一直盯着他们的矮个雌虫说,“再看就宰了你哦,虫子,你的眼神真恶心。”
他绿眸冰凉地睨了街角的雌虫一眼,只一眼就把那个雌虫给钉在了地上,雌虫瞳孔害怕地一缩,不甘心地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