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他思索片刻,挺认真地道,“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种……”
怎么形容?
他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坏人。”
温盏沉默着,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忍不住,轻笑起来。
可她鼻子又有些酸。
紧绷的气氛一瞬间瓦解。
她摇头:“我没觉得你是坏人。”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而且,他还主动来跟她解释了……
温盏这样想着,又开始难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商行舟,永远永远,不能是她的。
“跨年夜那天,我不高兴,是因为想到了我奶奶。”
既然已经这么跟他讲过了,温盏想。
那不如干脆,把这个谎话给圆起来。
她垂眼,蜷曲的手指放松,努力平静地说:“跟你没什么关系。”
商行舟一言不发,看着她。
一如既往小小一只,身形单薄,说话时没看他,望着玻璃外,皮肤白皙,一双眼黑白分明,被城市霓虹的光照得流光溢彩。
像一只孤独的小动物。
他直觉她并没有说实话。
但也没有立场继续向下问。
不过——
“温盏。”摩天轮快要升到最高点,商行舟身体微微前倾,低沉嗓音带点儿笑意,懒洋洋叫她,“我这两天在想,你会不会是怕黑。”
他猜测了一万种温盏不高兴的理由,比如,那天,她会不会是被吓到了,或是,在黑暗里,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温盏愣了下,茫然地转回来:“嗯?”
“所以。”他微眯起眼,在心里倒计时数秒数,微微扬眉,笑得十分嚣张,“你小商爷,给你点了几盏灯。”
就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好像触碰到什么开关。
一束焰火从地面升起,飞速划破空气,发出“咻”的破空声,然后迅速在眼前炸开。
隔着一道玻璃,焰火近在咫尺。
温盏倏地转回去,脸庞都被照亮,愣住。
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
整个静默在夜色中的游乐园园区,以摩天轮为圆心,一圈圈地,变魔术似的,在夜风中亮起来。
远的近的,流光溢彩,焰火在眼前炸开。
头顶寒星繁集,温盏的面前亮如白昼。
她愣愣地望着天空。
全世界的光流动着,攒聚着,好像都已经在她身边。
商行舟立在身后,仰头看天空,笑得张扬狂妄:“生日快乐,温盏。”
温盏没动。
焰火还在不断地升空、坠落,化成消失在深蓝天际中的小小光点。
她贴在玻璃前,像从来没见过焰火一样,遥望这些燃烧的彩色云团。
一秒,两秒。
她落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攥紧,细白的手指泛出红痕。
商行舟看到她突然低下头。
肩膀开始小幅度地抖。
心里一突。
商行舟眼皮猛跳,忍不住上前,扳她肩膀:“怎么了?”
温盏被他拽着转过来,垂着眼,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小姑娘软绵绵,皮肤太白了,有一点磕碰都很显眼,这会儿眼周红得不像话,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她似乎又不好意思哭出声,咬着唇,就干掉眼泪。
大颗大颗,落在他手背上。
“……”
一道玻璃之隔,外面焰火还没放完。
摩天轮已经开始缓慢下降,商行舟心头被烫到,忽然有点无措。
他失笑,“你哭什么。”
温盏死揪着他的袖口,觉得丢人,但又忍不住。
努力稳住呼吸,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状似很冷静地道:“对不起,商行舟。”
“嗯?”
她说:“你不是坏人,我才是坏人。”
是她一直在闹脾气,但商行舟从头到尾,明明也没做错什么。
如果她只把他当朋友,那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天来的这些事。
但是,就算她没有理由地,闹别扭。
商行舟还是会来安慰她。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
她前一天竟然还在想着,因为他不喜欢她,她以后都不要见他了。
“对不起。”温盏越想越委屈,攥着袖口,哇哇大哭,“我、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了,我们就,就做普通朋友好了,对不起。”
“……”
“不是。”商行舟沉默两秒,舔了下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他眼中晦暗不明,有点邪气地拽着她,凑过去,很有兴致地问:“你再说一遍,谁喜欢谁?”
作者有话说:
温盏:我喜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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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景山这个游乐园确实存在,但这个餐厅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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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天写,晚上写,写着写着又写到了这个时间……_(:3」∠)_
我真的是,时速500の南书百城。。。。
下一更还是在明天夜里喔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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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都没遇到过体育课期末考要笔试吗?我好像真的是,也只遇见过一次,就大学的时候,
因为比较不可思议……所以吸烟刻肺难以忘记。。。
第26章 生日
他的声音落在耳边, 很轻。
温盏彻底绷不住,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喜、喜欢你……但是, 对不起, 商行舟, 我知道你就把我当普通朋友,出了、出了这扇门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不行?没忍住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你会准备这么多东西……对不起。”
她说话颠三倒四,哽咽着用手背去擦眼泪, 眼周白皙的皮肤上浮起可怜巴巴的红晕。
又似乎很倔强, 不想让他来安慰她, 两手按着脸颊, 阻止眼泪疯狂下落,怕自己哭得太狼狈。
……真的非常像一只, 海獭。
商行舟身体微微前倾, 有点费劲地听了会儿, 才勉强懂她是什么意思。
他失笑:“你在说什么。”
还有五分钟, 摩天轮就会降回到地面。
温盏一双眼洗过一样干净, 卷翘的眼睫上还蒙着水汽, 可怜地看他:“你没听懂?那我、我再说一遍……”
“不是,我听懂了。”商行舟低声打断她, 抵了下腮,眼中有些晦暗, 问,“你今年, 过的是十八岁生日?”
温盏茫然地点头。
“好小。”商行舟微顿, 自顾自叹息, “你父母怎么真的,让你那么早上学。”
温盏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两只手从脸上放下来,又重新攥住自己的衣服。
卫衣上那两只毛绒球都捏得变形了,狭小空间内,商行舟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胸腔微微起伏,周身散发出巨大的侵略性,搞得她也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