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会影响他的视物能力,他甚至能看清应向沂的睫毛,小娘子的眼睛很好看,他很喜欢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
“在偷看我?”
应向沂侧过身,面向床里的方向。
迟迢睡在靠墙的位置,见状也侧过身,面朝他:“我在正大光明地看。”
偷偷摸摸的事,他不屑于做。
应向沂挑了挑眉,似乎在笑:“这么喜欢我,不睡觉也要看我?”
迟迢:“……”
小娘子怎么越发……没羞没臊了?
应向沂没等他的回答,靠近了些,胳膊隔着被子,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揽。
迟迢有些紧张,瞪圆了眼睛:“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他将有如惊弓之鸟的人捞进怀里,顺势低下头,在眼皮上轻吻了下,“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两人靠的很近,迟迢能感觉到属于应向沂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他身上,龙族冰冷的血液被烘热,蒸得他四肢百骸又暖又软。
他合上的眼皮不停发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在犹豫要不要睁开。
要做什么?
小娘子要对他做什么?
迟迢满脑子都是这样的问题,精神高度紧绷,思绪不受控制,滑到在琉璃蛊的影响下发生的事。
如果应向沂要对他做些什么,他必须拒绝,为了他男龙的尊严。
短促的笑音散在空寂的夜里,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应向沂拍了拍怀里躁动不安的人:“别担心,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哄你睡觉。”
迟迢:“?”
哄睡觉太新鲜了,他只听说过父母会哄孩子睡觉,难不成应向沂又把他当成儿子了?
兜头一桶凉水倒下来,迟迢半点反应都不想给了,怒气冲冲地翻了两次身,背对着应向沂。
应向沂:“?”
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又闹脾气了?
应向沂习惯了小蛇崽没由来的生气,直接将人扣进怀里。
迟迢气不过,磨了磨牙:“又把我当你儿子了?”
应向沂哭笑不得:“这说的哪的话,要真把你当成儿子,会和你睡一个被窝吗,会这样抱着你吗,会……”
后背贴着胸膛,属于人类的体温令迟迢浑身一抖,鳞片都要炸开了。
应向沂揉了揉人形小蛇的肚子,捏了捏人形小蛇的尾巴对应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大半夜不睡觉,精神还挺好。”
迟迢倒吸一口凉气,黏黏糊糊地问:“哄我睡觉,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应向沂轻轻咬了咬他的肩膀,“帮你解决困扰的问题,让你能安心睡觉。”
迟迢在这方面的经验很集中,都是那堪称噩梦的半个月练就的,他夜里怀疑龙生,白天沉迷找回自信,往往都是快速弄出来,没有多少享受。
被人帮忙的感觉很特殊,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绷紧了脊背,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应向沂蹭蹭他后颈,柔软的嘴唇吮吻着那一块皮肤:“别紧张,怕的话可以来我怀里。”
“我不怕。”迟迢晕乎乎的,下意识反驳,“我不是已经在你怀里了吗?”
是啊,你已经在我怀里了。
应向沂心满意足地笑了,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还不够。”
你合该与我肌肤相贴,死死地靠在我怀里,没有一点缝隙,那样才勉强达到标准。
妖族是野兽进化后的存在,在纵情享乐方面的意志力堪称薄弱,准确来说,他们保留着一部分天性,并不会压抑自己的yu望。
迟迢没有克制,尾巴尖很快被撸直了,死死抵在应向沂的怀里,长出一口气。
炸开的鳞片慢慢复原,变成柔软的皮肤,他也近乎瘫软一般,缓慢地呼着气。
“好快啊。”
应向沂闷着笑,起身下了床,他坐在桌前,点了灯,迎着亮晶晶的眸光注视下,拿出帕子。
迟迢趴在床上,枕头在脸上硌出一条细细的红痕:“我喜欢你哄我睡觉。”
他向来是直白的,不知羞一般。
应向沂擦拭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从善如流地舔了下沾湿的指尖。
和想象中一样,有不知羞怯的味道。
迟迢揉了揉耳朵,还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但本能的感到不好意思。
应向沂走过来,用那根被含过的指尖碰了碰他咬住的下唇:“松口。”
迟迢自下而上地仰视着他,齿列分开,叼住了他的手指,耀武扬威一般磨了磨。
“迟早把你这口牙拔了。”应向沂垂着眸子,刮过小蛇不复柔软的牙齿,经过上颚,勾了下滑溜溜的舌尖,“行了,不闹了,睡觉吧。”
再闹下去,他怕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
还没有心意相通,他还有诸多疑惑,性格保守到只能在梦里放肆欺负人的应向沂及时刹车,搂着性情开放的心上人,盖着棉被纯睡觉。
“明日就是群英宴,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也好在云海秘境中寻宝物。”
迟迢的生日是十月十日,马上就到了,标记照样要打,除此之外,应向沂还准备多送点礼物。
收了人家的嫁妆,自然得回丰厚的聘礼。
一听群英宴,迟迢这才安静下来。
他靠在应向沂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掩住了眸底浓郁的恨意与狰狞的疯狂。
睡着了,梦还在继续。
应向沂对于梦境的操控越来越纯熟,连衣服的布料都能控制,他将薄得能透出人影的布条蒙在眼睛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走近的人。
白日里约会,梦里再幽会,简直美滋滋。
梦里的迟迢更加无所顾忌,大手一挥,将应向沂拉到怀里抱着:“困不困,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应向沂:“……”
本来还有一丝疑虑,现在看来,之前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想也知道迟迢没有将一切都坦白的意思,应向沂深吸一口气,配合道:“你想怎么哄,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迟迢刚伸出来的手顿住了:“什么睡前故事?”
他睡着了才想到自己该投桃报李,小娘子为他做了那等舒服的事,他理应报答,故而才想在梦里试一试。
应向沂翻了个身,枕在他的腿上:“什么都行,我不挑,当然如果你能讲和你有关的事,就更好了。”
发现的秘密越多,他越想了解迟迢这个人,想叫这人在他面前再没有秘密。
当然,听迟迢主动说出来,比他自己去发现更令人愉悦。
“我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莫名其妙的出生,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做成了一些事,也放弃过很多东西。”迟迢自嘲一笑,“你不会喜欢听的。”
此前的天劫还历历在目,他害得应向沂陷入险境,若非他们命大,都活不到今日。
迟迢想,他自诩妖尊,混不吝的搅乱了六界,却终究抵挡不了天道的安排。
这等没面子的事,有什么好讲的?
应向沂皱了下眉头,握住他的手:“抱歉,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迟迢摇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我只是很不甘心。
他的低落显而易见,应向沂抿了抿唇:“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迟迢一愣:“你愿意告诉我吗?”
刚知道应向沂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查过,可翻遍了六界,都没找到一丁点和应向沂有关的事。
他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找不到一丝痕迹,神秘至极。
“告诉我家小狐狸精,有什么不愿意的?”应向沂笑了笑,话锋一转,“我的故事特别精彩,你想听的话,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应向沂勾着他的指尖,笑得促狭:“用我家乡的称呼唤我一声。”
迟迢撇了撇嘴:“你先把称呼说来我听听。”
他可没忘记应向沂诓着他叫爸爸的事,万一这回又是个差不多的称呼呢。
“「老公」,我家乡那边这样称呼爱人。”应向沂忍着笑,哄骗道,“我们都在一起了,入乡随俗,你叫一声给我听听呗。”
迟迢不太相信,狐疑道:“你没骗我?这真的是对爱人的称呼?”
应向沂显然也想起了「爸爸」事件,知道迟迢有防备心了:“我骗你做什么,你若不信,我先叫你便是了,阿迟老公。”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做小伏低一次,就能收获无数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应向沂心想,这买卖不亏。
“现在信了吧,快唤我一声来听听。”
迟迢骄矜地哼了声:“你都叫了,就不用我叫了。”
应向沂:“……”
应向沂:“??”
他的小蛇崽学坏了,比以前那副小变态的样子还气人。
应向沂心里发怄,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阿应,你是不是很生气?”迟迢放声大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老实说,「老公」究竟是什么意思。”
应向沂死不承认:“就是对爱人的称呼,你不信就算了。”
他叹了口气,故作忧愁:“我能理解你不愿意如此唤我,毕竟我们只在梦中幽会过,你可能只是对我感兴趣,并不是真的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