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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连个好心人都遇不到?
  和弦正这样郁闷地腹诽着,老天爷就听见了她的呼唤。
  眼前还真出现了一只股掌分明的手替她挡住了电梯门,刚准备抬头和这位好心人说声谢谢,另一只手臂就被人扶住。
  “好心人”薄唇轻启,声音清和,“过来。”
  依附对方的力量,再借以未受伤的脚向前一蹦,和弦终于顺利从困住她的电梯里跳了出来。
  “谢谢啊。”一出电梯,她便如蒙大赦地舒了口气。
  言歌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受伤的那只脚上,“还疼吗?”
  和弦眼睛扑闪了两下,这个谈话的切入点貌似有些直接。
  “还好,没那么疼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言歌下意识扫了她一眼,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助理呢?”
  “我没助理。”
  听着这瓮声瓮气的回答,言歌多半是明白了,她这是被边缘化了啊。
  “等我一会儿。”他边说边抬起手查看腕上的手表,“最多二十分钟,还有一场拍完就收工。”
  明白对方的意思,可和弦有点不明白自己。本来心里想的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可一对上人家亮晶晶的眼睛就秒怂,乖巧地回了“好”字。
  这边两人和谐地你来我去,那边盛勋急躁得失魂落魄。
  导演刚一喊cut,某人就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盛勋当然不能放松警惕,忙不迭就跟着他跑了过来。
  要说言歌这眼睛也真是尖,隔那么远都能看见。
  可眼尖顶个屁用,眼力不够啊。
  这公共场所你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不是摆明了让人非议吗?要是再给有心人拍到了,明天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但好就好在,今天这周围,存在着无数个神一般的队友,一个拍摄工具都没见到,人也能议论纷纷地断定前面那两人就是在拍戏。
  头等问题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解决了,盛勋自然也不愿意当个电灯泡儿了。他远远地守在一边,只要注意着不让围观群众拍到照片就好。
  …
  本来是乱入,这下倒以探班为名坐到了休息室里。
  盛勋把取来的药挨个装进袋里,完了以后再把药房医生的嘱咐尽数交待给了和弦。后者认真地听完以后,冲他微微一笑说了谢谢。
  “一会儿结束以后我先把车开走,然后你就一切跟着老言行动。”盛勋细致地把安排讲给她听,但看她仍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才又加以解释道,“出去以后肯定会有记者,他们要拍到你上了我们的车一准又乱说。反正我就负责把他们引开,剩下的你俩自行解决。”
  和弦听着莫名有些小紧张,她摸了摸耳垂,“我怎么听着有点像那啥……”
  “偷/情是吧?”盛勋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笑嘻嘻地开口,“差不多也就那意思。”
  闻言,和弦额侧出现了三条黑线。
  …
  十分钟后,和弦跟着言歌坐上了另一辆保姆车。她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偷瞄一旁正在讲电话的人,心想这货果然躲记者躲出经验来了。
  言歌收了线,侧目看见旁边的人一副我很正经我绝对没有在偷听的样子,当即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和弦顺势回头,直直撞入他含笑的眼眸,她舔了舔嘴唇又幽幽地把头转了回来。
  车厢内空气都仿佛静止,起初只是不敢回头,后来连着吸气吐气都不敢太用力。
  言歌侧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看着和弦,大有要看她还能坚持多久的意味。
  果然不到两分钟,和弦就绷不住了,她把脸埋进手心,细软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附着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能说话吗?”
  终于可以释放天性,这让和弦一开口就刹不住车,她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愣是从香菇菜心给侃到了哈雷彗星。
  言歌一直专注地听着,偶尔也回上一两句不让她产生唱独角戏的不适感。
  两人聊着天,路程就变得很短,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和弦家楼下。车刚一停稳,她头顶就冒出两大个问号,一路上只顾聊天,她压根也没说自己住哪儿,这司机小哥是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的。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言歌已经径自开了车门下去,再转身发现她没动,才又无奈地出声唤道,“下来。”
  “哦。”和弦赶紧应了一声,用手撑住身子往车门边挪去。
  一只脚不能动,这无形加大了她下车的难度。看她扭了几下也没能顺利站起来,言歌干脆上前一步把拐杖拿开,一个矮身就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和弦一点不矜持地捂脸偷笑,结果越笑动静越大,直至抱她的人都感觉到了她的颤动。
  “你笑什么?”言歌问道。
  和弦抬起头,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窥见了对方如同深海一样的双眼,那存于深处的透亮却像水珠一样温润,让她再次陷入自惭形秽的怪圈。
  完了,要被当做傻白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稍微晚了一点~
  但还是赶上了~
  ☆、第十四章 求和
  第十四章求和
  **
  “晚饭打算怎么解决?”
  趁她开门之际,言歌偏着头问道。
  “外卖吧。”和弦举起钥匙细细打量,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钥匙总也塞不进孔里。这边脚又不方便,无奈之下只能往后高翘|起伤了的那只脚,继而才可以弯下上身以看清钥匙孔内的情况。
  因为动作难度系数略高,她重心不稳总有些晃悠,言歌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刚想回头同他道谢,房门“唰”地从里面被打开来。
  吴清瞳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口袋,目光渐渐落在搀扶着和弦的那只手上。手的主人并没有转头过来看她,反是全当没有听见响动那般,眼神和煦地胶着在他扶着的人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和弦皱起了眉头。
  吴清瞳瞬间回神,片刻之后眼眶红了起来,“你还在生气吗?”
  和弦愣住,显然没料到吴清瞳会来这么一招,一想到身边还站着个言歌,她就更加不自在了。
  吴清瞳硬是挤了两行眼泪出来,“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那天是糊涂了才会那样说。”她顿了顿,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言歌,“况且你也已经打了我出过气了……”
  “那这个呢?”和弦截断她的话语,指头指向自己的伤脚,“这又算什么?”
  吴清瞳神色为难,皱了皱眉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先动手,我也不会推你呀。”
  和弦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敢情在吴清瞳眼里她的行为叫做正当防卫。
  “你想说扯平是吧?”语气一僵,连带着气氛也冷了下来。
  “本来就是你先动的手。”声若蚊蝇,却也吐字清晰。
  言歌一直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了,说他偏私也好,说他盲目也罢,反正他一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先进去。”
  耳边传来一道轻缓的声音,和弦闻言转了头回来,有些尴尬于在外人面前失态,她立即垂了头不再与吴清瞳争论。
  “借过。”不方便直接伸手推开挡住门的人,言歌这才不得已地转脸过去面向吴清瞳。
  侧了身子让出通道,吴清瞳显得低眉顺眼。
  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眉梢微微一挑,趁着进屋的两人还未回头,便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紧接着赶紧关了门泪光盈盈地跟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再开口的语气已经变得卑微了不少,她紧紧握住和弦的手,就像生怕她会甩开自己一样,“我早就想来看你,可你知道的,我总是很忙,忙到压根儿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一边说着一边反身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袋子过来,“你看,这些都是我打听到说吃了对骨头生长特别有用的药,我全都给你买来了。”
  “我不用这些。”和弦并不领情地推开她的手。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吴清瞳状似痛苦地哭出了声音。
  “你别动不动就哭。”和弦听到这哭声就一个头有两个大,她揉了揉眉心,稍显无奈地往远处看去。
  吴清瞳虽然流着泪,但眼珠子却一刻不离地盯着和弦,这下听到她软了声音,便立马挪了位置过去抱住对方继续哭泣,“和弦我只有你了。昱飞他不要我了,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和弦身子一僵,耳边仿佛响起另一个时空的声音,缥缈间却又带着点真实。
  “和弦,你别怕,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养你。”
  同样是在这间屋子里,刚刚走出校门的两个女孩盘腿坐在地台上畅想着未来,许诺的场景还记忆犹新,信誓旦旦的保证也还历历在目,可那时候的两人何曾想到过终有一天她俩也会背道而驰?
  眼睛里满满当当全是要夺眶而出的水气,和弦抿着嘴唇仰起脑袋,以为这样就能迫使泪水倒流回去。
  可终究还是徒劳,情绪的波动还是影响到了泪腺的分泌,隐忍多时的眼泪最后还是顺着眼角汩|汩而下。
  不论时间过去多久,吴清瞳的这句话都一直被她存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不论是出于真心还是一时戏言,她都始终记得对方的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对方的猜疑与指责,最后才会导致吴清瞳变本加厉,甚至于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她也变得理所当然。
  抬手把肩上的脑袋拨开,和弦心凉地说道,“你走吧。”
  正在嚎啕大哭的人突然止住了哭声,抬起一张震惊到了极点的脸,她怎么也没想到和弦会如此决绝,没留给她任何缓和的余地。
  “和弦……”吴清瞳抽噎着想要再卖苦情的时候,刚抬头便对上一侧冷眼旁观的目光。转念一想就全明白了,和弦今天的反常多半是受到了这个人的影响。
  面对言歌,吴清瞳多多少少有些发憷,自知不能再多做逗留,她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停住了呜咽,楚楚可怜地挂着两行清泪说道,“等你什么时候不埋怨我了,我再过来……”
  和弦别过脸去并不想回答。
  吴清瞳又再次发出微弱的哭声,返身往门口走去的途中在言歌身边稍作停顿,顿步时间拿捏得相当好,要不是猜到对方的想法,言歌甚至都要觉得她真的是哭到难以自持了。
  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和弦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闻声言歌勾起了嘴角,“想通了?”
  回头之前压了压发酸的鼻子,和弦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回道,“摔醒了。”
  受伤这些天她闷在家里想了很多,想过去,想未来,当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来回顾往事的时候,她才发现很多时候自己被情感带动着忽略掉了许多微小的细节。
  因为害怕失去,害怕离别,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人,可即便这样,该走的照样会走,守在原地的自己同样还得承受伤害。
  与其浪费时间去迎合那些终会灰飞烟灭的东西,还不如花些精力找回最原始的自己。